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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礦業大學副教授王培榮1999年末購買了價值500元的防盜門,裝上後發現這門『想開時開不了,想關時關不上,用鑰匙開不了卻用手拉得開』。為此他進行了歷時四年的維權活動,最近問題終於解決。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楊春福稱:『全國維權案件中像王培榮這樣有理有節、有原則有方法的實不多見。』(2月16日《21世紀經濟報道》)楊教授本意是稱贊王教授維權路徑正確,我看到的卻是中國法制的嚴重缺陷,因為王教授維護500元的權利付出的是天價成本。
楊春福教授說王培榮維權的做法『不多見』。怎麼會多見呢?一般老百姓哪有精力在多家網站上連篇累牘發表文章?王向法院起訴市物價局、公安局,法院根本不受理。後來他找媒體反復曝光,法院纔被迫受理。而對訴訟過程,王稱『個中滋味,一天一夜說不完』。最重要的是,王教授四年維權,投入極多精力和時間,但沒有影響工資收入,生活有保障。副教授的地位和名聲,對打官司找媒體也有許多方便。若是普通工人農民,四年折騰下來,恐怕早已經傾家蕩產。即便這樣,為維500元之權,社會和王培榮個人都付出了沈重代價。王培榮獲得過全國科學技術進步獎,可是這四年他已經沒有進行科研工作了。這又值多少個500元呢?不好算。現在維權成功,贏了官司輸了錢,輸了寶貴的時間,可是事情完而不了。被刑拘的經銷商閆家訓向他傳話:『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總有放出來的一天。』王培榮對記者說,如果形勢發展不對頭,只有離開徐州。也就是說,王培榮維權的代價最終會有多大,現在想算也算不出來。
維權要付出天價成本,實質上就是狠狠打擊維權行為,變相保護侵權行為,這是大家心裡明白也看得清楚的事實。這就是為什麼中國侵權的現象多,維權尤其是有理有節維權者少的根本原因。徐州防盜門事件,最後賠償總額是160萬元,據此可知涉及3000多家,卻只有王培榮一人維權堅持到底。也有一些人,如楊春福教授指出的,采取無理無節無原則不講方法來維權。民工要不到工錢,用刀子頂著包工頭的脖子,或身綁炸藥手提汽油到包工頭家裡,或爬到高樓頂端威脅往下跳;有的市民買了偽劣品退不掉,砸了店家,本來有理反而變成無理。他們的做法錯誤,可是他們是逼得沒有辦法啊。他們來錢比王教授更不容易,沒有這些錢孩子就上不了學,買不到種子肥料。如果他們也是教授,也能在網站上貼文章,並動員眾多媒體造勢,他們不會采取不理智做法。但可以肯定,即便如此,也不會有幾個人學王教授。王教授住的風華園小區都是知識分子,不少人是他的同事。所有住宅都是同時安的一樣的防盜門,只有王教授筋疲力盡維權。也幸虧只有他一人,否則一所大學如果有十幾、幾十個教授為500元防盜門折騰四年,那大學恐怕也辦不下去了。
徐州市委為解決防盜門問題開了專門會議。我建議他們再開一個專門會議,把王教授請來,詳細談談四年維權的甜酸苦澀。一件本來證據明擺著、事實很清楚的侵權行為,為什麼就是得不到處理。為什麼常務副市長作了批示落實不了,為什麼落實不了就算了。為什麼法院開始不受理起訴,最後媒體曝光橕不住了纔受理,法院受理案件到底是依法還是依外界風聲。怎樣防止以後不出現類似行為……照說,賠償劣質防盜門造成損失這樣的問題,有法可依有據可查,不應當要市委專門開會研究決定,但是徐州的情況,市委不開會做決定就解決不了。如果徐州市委不舉一反三,以後可能還不得不開許多類似的專題會議。
最後必須指出的是,維權要付出天價成本不是徐州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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