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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臺電腦一字排開,電話鈴聲此起彼伏,忙碌的業務員跑出跑進……這幅場景看上去跟一般的寫字樓辦公室沒什麼兩樣,但實際上,在廣州五羊新城一座普通商住樓的這間公司,從事的卻是黑市炒賣廣交會攤位的生意。
筆者跟隨一位來自浙江的私營出口企業老板找到這間商貿公司,只見牆上營業執照、稅務登記證等一應俱全。
進出口經營權放開後,浙江的這位黃老板幾年前注冊了一家進出口公司,但卻一直進不了廣交會。
接待我們的是經理梅軍,他一眼就看出來者心思:『放心,我們是合法公司,工商不會管我們,廣交會也管不到我們。』梅軍熱情地介紹:『我們公司是1997年注冊的,在廣州做這一行的還有兩間公司,是1998年注冊的,有幾間是1999年的,再就是2000年以後的了。
我們有不少老客戶,也不斷開拓新客戶,方法就是從網上查,大多數外貿公司都在網上有地址電話,我們的重點是發展那些私營企業,因為這些企業拿廣交會攤位最難。另一方面,我們就通過私人的關系跟那些大型的國有外貿公司聯系,他們從廣交會拿到攤位,又通過我們把攤位轉賣出去,每屆廣交會攤位的分配方案一下來,這些攤位就「放」出來了。』
梅軍拿出廣交會展館分布圖,指著圖向客人介紹哪些是『放』出來的攤位:這些攤位原來的單位有的是國有外貿公司,有的是直接從各省外貿廳的交易團裡拿的,全國各地的都有,但也有規律可循,一般來說西部的多是家電、紡織等攤位,而東部沿海、特區的多是日用品、工藝品的。
黃老板選中了一個器皿類的,就是一家福建公司的,9平方米的一個標准攤位,開價9萬元。『一個標准攤位公價也就不到2萬元,你怎麼賣得這麼貴?』梅軍笑著說,不算貴了,過去這樣一個攤位可以賣到十五六萬元,今年廣交會啟用新館,攤位從15000來個增加到了27000多個,已經便宜了不少。要知道,這些錢也不都是我們賺的,「放」出來的外貿公司還要佔大頭呢。』在廣州,黑市炒賣廣交會攤位已經成了一種行當,而且競爭也相當激烈,為了顯示公司實力,梅軍不諱言:廣交會一年舉辦兩屆,加起來的辦展時間只有不到一個月,可我們專做廣交會生意,一年就能賺幾百萬元。
炒賣廣交會攤位是違規行為,廣交會也有嚴格的規定,一經發現,買家將被立即驅逐出廣交會,賣攤位的外貿公司則將被取消兩年申請攤位的資格。那為什麼大家還趨之若鶩,並且還能成行成市?梅軍一語道破:有供有需就會形成市場,廣交會不打破計劃體制的分配模式,就不能杜絕炒賣行為。外貿體制改革之後,大批的私營企業搞起了出口業務,每屆有十幾萬外商到會的廣交會自然含金量很高,誰都想來『淘金』。可即使是今年,廣交會增加了上萬個攤位,可分配攤位的渠道沒變,這些攤位大多數還是掌握在原來那些人手裡,普通的私營企業沒有門路,只能到黑市上買。黃老板苦笑著說,聽同行們說了不少買攤位上當的事:有的向中介公司交了定金,可廣交會快開幕了中介公司卻忽然『消失』。有的外貿公司一個攤位會『放』給不同的中介公司,到了展場纔發現有兩家人買了同一個攤位,雙方打起來了。『可是我們能怎麼辦,還不是得硬著頭皮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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