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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7財長會議提出了一項自相矛盾的主張,即匯率應當反映經濟基本面的狀況,而不應無序波動。然而,這裡所稱的經濟基本面到底指向何方呢?美國、歐洲、日本,還是埃塞俄比亞?
『我們終於擺脫了黃金枷鎖的束縛,英國人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沒有人不歡呼雀躍的。我們感到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一些有理性的事情了。不切實際的浪漫局面已經結束了,現在我們可以
實事求是地探討一下,怎樣的政策纔算是最佳的選擇。』1931年9月27日,凱恩斯這樣記敘一周前發生在英國的金本位的終結。
現在,七十多年過去了,『最佳的選擇』在哪裡?而更具諷刺意味的是,無論是剛剛過完九十三歲生日的裡根,還是忙於應付克裡的小布什,他們的經濟政策統統宣稱『以凱恩斯的名義』。
『布什當然也會說「不」——當裡根說「不」的時候』——這是刻薄的評論家對老布什的挖苦,如今,這種家族遺傳的忠誠品質傳到小布什的手裡。於是,堆積如山的外債、財赤,以及沒完沒了跌跌不休的美元又回來了。
沒有人願意參與這樣的應酬:正襟危坐、心事滿腹、推三阻四、虛以委蛇,七大國的財長、行長們過了一個極其無趣的周末,而這一切,正是美元惹的禍。
金融外交,一個文字上頗有新意但是實際上了無用處的字眼,用在G7財長會議上可謂恰當。在一紙例行公事、含糊其詞的宣言的背後,與會代表誰也不曾真正考慮調整其國內政策。而其中最不給面子的,當然仍舊是老而彌堅的格林斯潘。他在周三重申了美聯儲的一貫態度,即低通脹率意味著美聯儲可以繼續保持耐心,而在此前,市場曾預計他將在近期發出昇息信號。
到底因為什麼,生活在科技如此昌盛的年代,我們卻仍然必須忍受混亂無序的貨幣體系?在布雷頓森林體系徹底崩潰後的若乾年內,哪怕是僅僅有望取而代之的、稍稍穩固的全球金融,依舊如同薩達姆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樣杳無蹤影。而在不久前,我們甚至都已經在火星上找到了水。
天真的經濟學家弗裡德曼曾建議將貨幣發行量銘刻在憲法上,以憲法的尊貴地位來保障貨幣的穩定,但是,世界上哪裡有改動不了的憲法呢?也許,這就是問題的實質。
G7財長會議提出了一項自相矛盾的主張,即匯率應當反映經濟基本面的狀況,而不應無序波動。然而,這裡所稱的經濟基本面到底指向何方呢?美國、歐洲、日本,還是埃塞俄比亞?
大國的財長們表示,他們主張靈活的匯率政策。當然,這種『靈活』不是針對他們自己的國家,歐洲央行行長特裡謝甚至不無威脅般稱:『匯率政策不夠靈活的那些國家自己心裡有數。(我指的)不止一個國家,而是有好幾個。』
夠了,一切都已經再清楚不過了。這種拙劣的文字游戲實際無非是在傳達這樣的意思:『我們』,為了實現本國經濟的福祉,可以,也必須,采用一切可以采用的手段,而『你們』,因為不夠『靈活』,所以無權自行其是。
這是怎樣混亂的邏輯?!曾經有過一篇著名的論文,標題就叫《沒有任何匯率制度適用任何國家和任何時間》,現在看來,這一論斷很有問題,因為發達國家相信,他們的匯率制度放之四海而皆准——只是,他們先要坐下來商量一下,這種『完美』的制度到底來自美國,還是日本——也許,這就是G7財長會議的由來?
這樣,還是讓我們再來溫習《預言與勸說》第二部分的第七篇吧,經常失誤又永遠正確的凱恩斯這樣寫道,『上周發生的重大事件,在世界貨幣史上將掀開新的一頁。我希望由此可以衝破國際間存在的似乎難以逾越的森嚴壁壘。我們現在需要共同進行親切、坦率的協商,為我們的未來事業作出更好的安排。從去年6月起,美國總統似乎進入了睡眠狀態。而在此期間,卻有許多重大問題值得他關注。然而美國一直保持沈默,無動於衷,這種神秘的氣氛籠罩著白宮,到現在似乎還沒有消散。是不是我們找到的解決辦法總是不夠及時,總是來得太遲呢?我們是否可以邀集全世界3/4的地區,包括我們整個帝國的代表,請他們在英國同我們一道,設計一個能使商品價格保持穩定的新通貨制度呢?或者,我們不妨考慮再度實施金本位。』
若真如此,這到底是進步,還是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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