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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胡潤陽光富豪榜問世以來,中國富豪的背景就攤在陽光下,他們也正居於新聞的中心。
10月21日下午,富豪榜上居第38位,身家為16億元的繆壽良,在他位於深圳富源集團九樓的辦公室裡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據繆壽良的秘書鍾舒競說,這是胡潤富豪榜公布後,處事低調的繆壽良首次接受媒體采訪。
對於胡潤的陽光富豪榜,繆壽良的態度異常坦然,他笑著說:『中國的民營企業經歷了太多的風雨,富豪榜也算其一。』
在教育上的投資使繆壽良成為位居富豪榜的廣東富豪中,對財富與社會責任的平衡把握得最好的一位。
富源集團的發展非常穩健,而這從繆壽良在胡潤評級上的穩步上昇也可以管中窺豹。
胡潤讓企業家提高警惕
(對於這次位居第38的『江湖地位』,繆壽良有兩個很特別的看法。其一,陽光富豪榜的提法是一個進步;其二,雖然有不少富豪頗『不屑』於富豪榜,但從另一層面而言,胡潤對推動中國民營企業的發展是有功勞的。)
記者:你已經三次入選胡潤的富豪排行榜,前兩次是福布斯,爾後是陽光富豪榜。能否談談你的感受?
繆壽良(以下簡稱『繆』):第一次聽說自己被胡潤『欽點』進福布斯時,我正在河源。當時不把它當一回事(笑),是真的沒有什麼感覺。我很平靜,我們是做企業的,而福布斯是外國的專業排行榜,有國際影響力。只要是客觀、科學、公正的評價,我們都歡迎。而且什麼東西都要有個開頭。
記者:聽你的意思,似乎對富豪榜並不反感?
繆:我對胡潤有一定諒解,或說一定程度上的接受。在中國搞富豪排行,其實也算得上全球經濟一體化的一個逐步融合過程。福布斯評選全球企業500強是有意義有價值的。這個意義、價值在於它將企業置於眾人眼光下。這也可看出中國需要民營企業家,否則也不用評什麼級,排什麼行。
中國此前沒有做過類似的評選,也沒有自己的企業家排行榜。上了富豪榜的企業家,無論他的實力資產是真是假,胡潤都進行了一種善意的總結。為什麼說胡潤在起一種推動作用呢?是因為他從側面提醒,讓民營企業的膽子大起來。
中國民營經濟正處於一種偉大的復興階段,民營企業的膽子要大些。既然被選入富豪榜了,雖然是被動的,但推到臺前,就好好唱一出戲。在上海財富論壇時,中國民營企業家們聚在一起,碰撞出不少思想火花,也促成不少合作。試想,有什麼事情能讓中國的富豪們、民營企業家們聚首?胡潤功不可沒。
記者:但中國的富豪們,尤其是廣東富豪們似乎對胡潤的排行榜並不認可。胡潤到富源調查過嗎?
繆:第一次是上了榜之後,他纔給我電話。後兩次在排名前,他倒是來過富源。
記者:富源不是上市公司,而且在宣傳上一直很低調,胡潤的調查結果你覺得可靠嗎?這次你排在第38位,資產統計為16億元,名次和身家都比上次提昇不少,這個提昇會不會給你帶來壓力?
繆:我並不太在意排名高低前後的問題。我覺得站在一定的高度後,就會提醒自己保持平靜心態。如果說有人有這個壓力,也是因為以前總是看到槍打出頭鳥,民營企業家纔有了這個擔懮。所以我認為,政府也要轉變觀念,不要讓企業家對財富有原罪感。
今年上榜的,明年未必能上;今年高居前列的,明年也許退後,甚至退出……這都是中國企業發展的晴雨表。可以說,胡潤讓民營企業家提高了警惕。這也是一種推動作用,讓企業覺醒並不斷完善自身,超越自己。
記者:那你是否有這個擔懮?
繆:我有這個警惕,但沒有這個擔懮。富源一向先交稅,再交朋友,而且一路紮實穩健,是經得住考驗的。既然我被推上了前臺,是唱是跳都要唱一出戲。企業自身先做實在了,做穩了,理直氣壯了,就沒什麼好擔懮的。
記者:據說在1992、1993年的時候,你就提出過『非公有經濟,民營企業一定是中國經濟發展的希望所在』這樣的觀點?
繆:這是我在公司的會議上提出的,中國的民營企業家應該理解並認識到『三個代表』的重要性,從全國大局的方位來考慮。
苦難是第一筆財富
(繆壽良身高一米八三,站立的姿態很筆挺,風度翩翩,說話很嚴謹,前人名句信手拈來。不熟悉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苦難出身。而繆本身也很欣賞『草根英雄』這個詞,早在1993年接受《深圳青年》雜志采訪時,他還是個剛冒起的采石場頭兒,就已說出『我不做英雄誰做英雄』的壯語。)
記者:在富源投資教育產業、開創富源文武學校時,你曾有一篇文章《苦難使我懂得愛與大度》使很多人感動。童年、少年時期乃至事業起步時的磨難對你以後的人生經歷有什麼影響?
繆:小時候的苦難應該是我的第一筆財富。我是從小吃過苦的人,對生活有一定程度的理解。員工願意跟我,是因為我了解他們對生活的要求。以前的經歷讓我覺得在富源集團乾事業,對上(國家、社會)對下(員工)都有一種責任。
32歲去深圳之前,我就已經涉足過五個行業,包括制造、商貿、鍾表配件修理,開過飯店,還做過糖煙酒批發……到深圳先辦采石場,即是我事業的真正起步,也是一個轉折點。
當時沒想過自己會把生意做到現在這個規模,但是我一直沒有示弱。
記者:很多人認為,你的成功在於習慣找規律,從而形成一種驚人的商業直覺,那麼你投資教育是否因為感覺到中國教育產業的市場潛力巨大?
繆:有了財富不能忘記回報社會,這是投資教育最主要的動機。富源十年來為教育捐款就超過三千萬元,每年還設有一兩百萬元的助學基金,幫助貧困學生。財富與社會責任感的關系其實應該更緊密。
我一直很關注教育。那時社會上一直流傳有『三難』,就業難、就讀難和就醫難。以前深圳的大部分外來子弟學校又辦得不太規范,外來工子女讀書問題得不到解決,看到那些孩子在以草棚為教室的學校裡讀書,心裡很難受。於是我想,不如自己辦一所學校,做一點實在的事。而且我們行動很快,從提出方案到著手進行,只用了一百天時間。
佔地2萬平方米的教學樓,建設速度是三天一層。現在富源已經投資了三個多億元,先後開辦了富源教育城、富源文武學校、FEC——倫敦城市學院。
『我隨時保持警惕』
(當記者說出目的地『富源集團』時,深圳的出租車司機立刻接口道:『富源集團所在的那條街,物業都是他們的。
繆壽良形容自己走到富豪彼岸的路時,搓著手說:『轉折點太多,因此我隨時都有警惕。生命就是要有一種警惕,進可攻,退可守。』)
記者:1993年《深圳青年》雜志采訪你時,用了你的原話『我不做英雄誰做英雄』來做標題,以概括你創業時的雄心壯志,現在這種激情還在嗎?
繆(笑):我是一個讀書時都要當班長的人。接受《深圳青年》采訪時,我還是采石場的小老板。現在是中國民營經濟發展的黃金時期,環境比以前好多了。富源集團經過一次次提昇,經過財富的積累,膽子也大了很多。
記者:聽你的口氣,富源似乎准備大踏步前進?
繆:可以這麼說,我們在宣傳上一直很低調,在做事情時很穩重。我是很務實的人。
記者:富源現在的主營業務是什麼?媒體報道時都說是房地產和教育。
繆:富源是多元化經營的。事實上,富源有房地產、工業、商貿和教育四大塊業務,而這四塊業務的輕重比應該這樣說,以房地產、教育為兩翼,工業和商貿做主打。教育是1999年纔開始投資的。
記者:那你的第一桶金是在哪個行業裡掙到的?是經營采石場的時候嗎?
繆:(事業)真正起步是從小采石場開始。那個時候(1987年)的深圳,整個兒就是一個大工地,周圍有大大小小幾十個采石場供應石料。我帶著2000元到深圳,承包了一個小采石場。
記者:當時深圳有幾十個采石場在搶生意,你的采石場如何在同類中做大?
繆:1988年,深圳嚴重缺電,我就買來了一臺發電機。發電機兩三萬元一臺,在當時是一個天文數字,其他采石場沒有一家買。上午剛買來發電機,下午就停電,一個星期接一個星期地停。別的采石場的工人們喝茶聊天,我們開足馬力乾活。那時候我們和其他幾家采石場都在為修建廣深公路提供石料,最後,只有我們一家保質保量及時交貨,其他采石場簽的幾十個合約全部作廢,我們包下了全部采石業務,而且因為獨家生意,石料的價格從18元/立方米暴漲到36元/立方米。
記者:聽說深圳1988年建機場的時候,你也打了辛苦的一戰?
繆:建設深圳新機場,主管部門向各工程隊招標,我報出了比國營采石場低一半還多的價格,拿下了機場三分之一多的石料供應合同。幾十個工程隊一起作業,難度很大。我自己有的50臺車不夠用,又借了150多臺車趕送石料,司機們的工資、汽油費、修理費加起來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又不能及時回款,每天都要面對至少30個債主,家裡60多平方米的地方擠滿了要錢的人。
耐性是我學到的非常重要的一點,做機場工程的兩年裡透支了我十年的命。但正因為我挺過了那兩年,纔有資金、人馬、技術、經驗來做後面那麼大的事情。
記者:你說過你的一生有很多轉折點,這想必是其中之一了。那你是何時涉足到房地產行業的?
繆:1992年。
南方都市報:但是那段時間深圳樓市反水的情況很嚴重,人們都怕高樓。
繆:對,樓市反水,我有一兩個億的資金投資在高樓建設上,都被套牢了。但形勢要求我必須投資新的項目。這就像寒潮來臨的時候,你還穿著單衣,要想不被凍死,只有不停地運動。
趁著當時地價低,富源大量購置土地,大規模地上馬工廠和商貿城項目,在寶城海濱修建了富源工業區。寶城海濱市場不久成為黃金地段,招商引資獲得了極大成功。富源又在寶城、南頭、鶴州買地修建工業區、酒店、海濱綜合開發市場。
南方都市報:富源是借這個轉折點轉型的嗎?
繆:那段時期,通過和別人合資逢低吸納大量的土地、工廠,富源實現了轉型,業務擴展到了房地產開發、工業、貿易、商業、酒店業等等。之後,我們又重新啟動了擱置的高樓建設項目,被套牢的資金解套。可以說,這是富源集團實現多元化的一個轉折點。
記者:你經歷過很多次危機,這是你一直有危機感的原因嗎?
繆:轉折點太多,因此我隨時都有警惕。生命就是要有一種警惕,進可攻,退可守。
記者:富源是一個家族企業,有很多家族企業都在擔心繼承人的問題。你是否也有這樣的警惕?
繆:我不擔心這個問題,我的兒子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目前富源在英國的物業就由我兒子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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