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醞釀在原油結算交易中以歐元取代美元
○美國開動印刷機生產出千萬億美鈔,世界大多數國家則用實實在在的商品與服務從美國那裡獲得這些『綠背』,然而去購買一日不可或缺的石油,而這些『石油美元』又以回流方式變成美國的股票、國債等證券資產,填補美國的貿易與財政赤字,從而支橕著美國的經濟
○由於美元貶值,歐佩克的國際市場份額在油價波動中不斷降低;非歐佩克產油國(如俄羅斯)由於生產能力已逼近極限,同樣難以持久獲利;一些邊際石油消費迅速上昇的國家(如中國、印度等)的石油需求產生極大擠壓;諸多嚴重依賴國際市場原油供應的國家也叫苦不迭
○如果眾多石油輸出國紛紛用歐元來計價與結算石油交易,則會動搖美元在全球石油貿易領域的統治地位,進而會動搖美元的金融主導和美國的經濟霸權地位。有經濟學家指出,『這將是一場革命』
○維護『石油美元』是美國的『立國之本』,挑戰美國的石油美元地位等於動搖美國的根基,美國會盡一切力量阻止這場『革命』的發生
近來,一向令國際社會高度關注的石油輸出國組織(歐佩克),又增添了一個讓世人注目而令美國屏息的議題。該組織已多次宣稱,正在考慮擺脫美元而用歐元計價與結算原油交易的方案。有經濟學家指出,若方案得以實施,那無疑將是一場革命。
『石油美元』支橕美國經濟
自從20世紀30年代取代英鎊,尤其是從1944年布雷頓森林會議以來,美元近乎一家獨大,成為世界最重要的貿易、投資和儲備貨幣,並一直在國際貨幣體系中佔據霸主地位。世界絕大多數的跨國貿易(包括飛機和毒品)長期由美元充當『一般等價物』,其中最大宗的貿易商品------石油,始終以美元計價和結算,由此還生成了對國際金融產生巨大影響的『石油美元』。『石油美元』是石油輸出國在油價高企時獲得的對外收支的巨額順差,石油輸出國為尋求這些富餘資金的高額收益,便不斷將其投向倫敦、華爾街等國際金融市場,形成了所謂『石油美元環流』。
在『石油美元環流』中,得益最大的當數美國。美國開動印刷機生產出千萬億美鈔,世界大多數國家則用實實在在的商品與服務從美國那裡獲得這些『綠背』,然而去購買一日不可或缺的石油,而這些『石油美元』又以回流方式變成美國的股票、國債等證券資產,填補美國的貿易與財政赤字,從而支橕著美國的經濟。在『石油美元環流』中,美元只有保持相對穩定和強勢,纔能順利實現『石油美元環流』,保證世界能源價格的穩定和相對廉價,從而確保國際金融市場的穩定,進而也纔能維持美國經濟的繁榮,鞏固美元的特殊地位。
歐佩克『倒戈』
國際油價本不應經常性且大幅度波動,數據顯示,國際石油生產與消費量的差距很小,僅為1%,基本保持在7600至7700萬桶之間。但是,由於石油以美元計價,美國在國際社會中的重要舉動,都牽動著石油價格,在發動對伊拉克戰爭上,這『機制』表現得淋漓盡致。戰前,在速戰速決的戰爭預期下,美股急劇上揚,油價驟降;但隨著攻伊行動受阻,悲觀預期重又集聚,油價再次走高,油價始終隨美軍在伊拉克戰場的表現而起舞。
在每次油價大幅波動當中,腦滿腸肥的西方石油集團總是賺個盆滿缽溢。作為國際主要石油輸出者,歐佩克不僅難以得到高價位形成的『石油美元』,而且還在油價波動中不斷降低國際市場份額。一些非歐佩克產油國(如俄羅斯)由於生產能力已逼近極限,同樣難以持久獲利。而油價每次大幅波動,對一些邊際石油消費迅速上昇的國家(如中國、印度等)的石油需求產生極大擠壓,而諸多嚴重依賴國際市場原油供應的國家也叫苦不迭,由此歐佩克往往得到的是國際社會的普遍指責。
多米諾效應
早在伊戰前夕,一些中東石油生產國就曾表示要增加石油出口的歐元結算部分,或將石油美元轉換為歐元,其中就有美國在海灣的親密盟友沙特阿拉伯。『911事件』後,美國內諸多輿論對沙特政府縱容伊斯蘭極端分子嚴加指責。美國政界部分強硬派人士還主張,凍結沙特在美資產,這引起沙特的高度警覺,許多沙特投資人因而紛紛將資金從美國撤出,並且這一趨勢仍在繼續,目標主要是購買歐元資產。市場分析師指出,沙特在美資金大量抽逃,是引發美元貶值的重要原因之一。
2003年10月,俄羅斯能源部門曾暗示可轉用歐元來計算油價,此後俄羅斯總統普京提出,鑒於美元貶值極大損害了俄羅斯的購買力,俄國應考慮用歐元作為出口石油標價。在去年12月維也納部長級會議上,歐佩克成員對美元的持續疲軟紛紛表示擔懮,歐佩克秘書長席爾瓦曾明確表示,該組織正在考慮擺脫美元而用歐元計價的方案。到今年1月中旬,當美元對歐元的比價進一步下滑到1.29:1的歷史新低時,卡塔爾能源和工業大臣宣稱,從長遠看,必須將歐元代替美元作為原油的結算工具提到議事日程上來。如果歐元在短期內難以代替美元結算,那麼先過渡到用美元、歐元、日元等一攬子貨幣計價的機制應該是一種可取的選擇。
同時,美國的對外政策越來越引起伊斯蘭國家的不安與反感,因而越來越多的穆斯林國家將其國際貿易、投資以及外匯儲備更多地轉向歐元。另外,盡管歐盟目前的經濟增長態勢不如美國,但其總體經濟實力與美國相當,而且隨著十個中東歐國家加入歐盟,歐盟經濟實力將上一個新臺階,以歐元交易的區域更加廣大,國際貿易、投資以及外匯儲備對貨幣的要求必將向其所代表的經濟實力回歸,因此國際社會普遍看好歐元。
『美元帝國』崩潰?
如果眾多石油輸出國紛紛用歐元來計價與結算石油交易,則會動搖美元在全球石油貿易領域的統治地位,進而會動搖美元的金融主導和美國的經濟霸權地位。有經濟學家指出,『這將是一場革命』。
美國今年聯邦預算赤字將達到創紀錄的近5000億美元,而經常項目赤字將昇至創紀錄的8000億美元,佔國內生產總值的7%。這意味著美國每天必須維持20億美元的國際資本流入,纔能支橕起『帝國經濟大廈』。如果歐佩克等經濟體拋棄美元,而以歐元作為計價與結算貨幣進行石油交易,此舉勢必:第一,將加劇美元的貶值,從而加劇國際金融的動蕩。第二,長期以來形成的『石油美元』循環勢必會出現逆轉,從而影響諸多石油消費國。第三,導致國際資本紛紛從美國撤離,作為世界經濟『火車頭』的美國經濟前景不確定性增大,世界經濟的變數也因此增多。第四,更有經濟學家預測,那會導致『美元帝國』的崩潰。
但實際情況可能更為復雜。首先是『制度變遷成本』。實際上,國際石油交易有一個復雜架構以減小交易風險,因此多數石油交易不是只轉手一次,這些交易一般是以美元完成的,如果一個國家以歐元為石油計價,就意味著增加新的風險,包括貨幣兌換風險。由於『路徑依賴』,使得並不喜歡美國的伊朗也一直在用美元為自己石油出口計價與結算。其次,更為重要的是,美國對這場『革命』的反應。美國十分清楚,石油以美元交易以及『石油美元』對美國的重要性,維護『石油美元』是美國的『立國之本』,挑戰美國的石油美元地位等於動搖美國的根基,美國會盡一切力量阻止這場『革命』的發生。世界也應清楚當今這個唯一超級大國的慣用手段,經濟、外交甚至是軍事等凡能使用的無所不用其極。有研究顯示,2000年11月,前伊拉克薩達姆政府決定將石油交易從美元轉換成歐元,後來又將100億美元儲備改為歐元。美國經濟學家此後不久預言:『當伊拉克在2000年底轉向歐元時,薩達姆的命運就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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