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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的十六大明確提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奮斗目標?而要在未來十八年時間裡實現這一目標最困難之點,不在城市,而在廣大農村,特別是經濟欠發達地區的農村。因此,如何增加農民收入也就變得非常關鍵。
此次赴東北,記者也由此想到,算一算農民的賬,也就大致清晰了農民離小康的距離,並能為未來的發展提供一些參考。
農民的收入到底是多少?記者在采訪時發現,這竟是一個誰也說不清楚的問題。
在東北的一個鄉政府采訪時,鄉長這樣掐著指頭跟記者算賬:以一個三口之家計算,平均每戶約有8畝土地,賣糧收入約為2000元左右,自家存糧按3000斤計算,市場價值約900元左右,農民一般都搞點養殖,一頭牛能賣到1500元左右,一頭豬能賣到500元左右,另外,每戶一般都有一個人出去打工,按年收入6000元計算,這樣下來,一個農戶年收入一般在15000元左右,言外之意,農民在大踏步奔向小康了。
全鄉的收入是多少呢?這位鄉長告訴記者,各個村都有養殖場、酒廠、小賣店等,這個總產值估計在5000萬元左右,按全鄉10萬人口計算,人均約在500元左右,上報的數字也是這樣的。
吉林省農委一位官員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這樣說:對吉林省來說,總的形勢是近年來最好的,一是農村經濟結構在調整中,糧食面積在縮小,但產量不減,總產已經達到433億斤;二是經濟作物形勢好,面積在增長;三是農村二、三產業調整得比較好;四是畜牧業形勢好,暫時不存在賣的問題,畜牧業2002年佔到了農村經濟的43%;五是勞務輸出以7%-8%的比例從種植向養殖轉移,如今轉移數達到了175萬人,其中純離開農村進城的100萬人,另75萬人搞畜牧業等;五是農民收入在恢復中達到歷史最好水平,農民人均純收入在實踐中達到最好水平,省統計部門預計農民收入是2360元,並有可能超歷史最高水平,而按農口的預計,應在2480元。這個差距的原因在於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區域上東部山區發展得快些,有的地方達到3000元。
記者又來到吉林省梨樹縣郭家店鄉滑石山村,一位農戶跟記者計算了他們家的收入。
這位農戶告訴記者,他們家四口人,兩個小孩,十畝地,2002年收成不錯,打下玉米15000斤左右,每斤綜合保護價和市場價能賣0.35元,土地投入在3000元左右,一年下來能剩下2000元左右,但上中學的小孩一年包括學費、書費等要花近3000元,上小學的一年也在800元左右,所以種地的收入還不夠孩子讀書,怎麼辦?一部分靠貸款,一部分靠借高息貸款。
而在平時,出去做點臨時工,比如在附近建築工地乾乾體力活,總之收入還是很有限的。
這位村民說:鄉裡也在搞產業結構調整,讓種苹果樹,據說要五年纔結果,2001年種的,種子錢是上面出的,上面還說每?地會補1800-2000元錢,但現在一分錢也沒看到,像我們家一?地中有六畝地種了苹果樹。我們對種苹果樹什麼也不懂,以後能有什麼收成也不知道。
記者在這個村的路邊看到,沿公路線兩邊種滿了苹果樹苗,現在都還只有30-60厘米左右高。據說這是『長(春)(四)平經濟走廊』,沿公路兩邊一百米左右種了苹果樹,再往裡就沒有了。
村民們說,反正你栽也得栽,不栽也得栽,不栽不行,村裡總共是七十多?地,種了十五?苹果。
村民們對目前的種地是一臉的無奈,如果不種地,做點別的吧,又沒有資金,想多貸點款貸不到,就只能『抬錢』,也就是20%利息的民間貸款。
村民們反映,農民對公司加農戶的事有點不相信了,因為春天種了,秋天也不來收,要不就是來收了,但沒錢給。村民們說,『這一般都是鄉裡和外面簽的合同,我們看不到合同,鄉裡說我們手中有合同,你就種吧,然後自己報個數,種多少,最後又按糧食的標准來限制價格,如年前說的是一個價錢,年後收時說標准沒達到,如一級就變成了二級。』
好在2002年還有點保護價,村民們談到這點時還流露了一絲希望,但他們表示:一旦2003年沒有保護價了,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
說到中國的農民純朴老實,就因為農民們心中都有著自已的一個『生活賬本』,任何一點生活上的改善都會讓他們高興一年甚至更長,即使是一種希望,他們也不會放棄一絲機會,當所有的人嘴裡都說著奔小康的時候,他們的臉上也會展現出一絲微笑。
吉林省梨樹縣郭家店鄉滑石山村的村民們面對記者的這種提問也露出了這種短暫的微笑,但隨之而來就是『小康的標准,我們這哪能達到啊,甭說別的,就說這人均2000多元,我們就沒有,我們這一家三四口一年總共也就只能在地裡折騰出個2000元。』
在這個村,更嚴峻的事實是,全村多數都是靠每年『抬錢』來種地,秋後賣了糧再還,如此循環。
如果按照人均收入800美元一年來算,農民離小康暫時還有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用吉林省農委主任王守臣的話說就是『農民純粹靠種地來致富奔小康是不現實,必須有其它的輔助出路。』
的確,中國的國情決定了一家幾畝甚至十幾畝地的狀況是不可能完全通過種糧來致富的,這一點不僅農民知道,每一級政府的官員和決策者們也知道。
此時問農民『你們覺得離小康生活還有多遠?』農民們只會對你憨憨地笑笑,或許他們是在笑我們問得奇怪,因為他們沒法想象那是多長的一段路,多長的一段時間。此時他們想的還是『現在糧價年年跌,來年應該種多少地,或是還種不種地』。
但作為糧食主產區的農民而言,土地依然是他們生存的基礎,盡管農民們一遍遍地問自己『現在種糧不賺錢,今後還要不要種田』,但每年春耕的時候他們還是不得不借錢買種來折騰那幾畝幾分地,畢竟這裡有他們一家一年的口糧。
正如農安縣糧食收儲銷售有限公司董事長王守明所說,『其實糧庫就是農民最大的安慰和希望,只要糧庫收糧,農民種糧就有希望和信心,盡管這只能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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