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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甩包袱”:希望華遠讓13家企業起死回生
1983年華遠剛成立時,區裡劃撥了13家企業給華遠,其實是政府在“甩包袱”,這些企業的經營情況都不好,政府希望靠華遠的整頓和管理讓這些企業起死回生。華遠經過一年多的努力,通過制度的改革和兼並重組,給這些企業注入了活力。當時最簡單的一條就是承包機制和激勵機制,讓多勞多得落實到每一個職工、乾部的頭上,發揮他們的自主能動性,而制度的改變也改變了人的積極性,這些企業除一家被關閉之外,都取得了成倍增長的效益。這樣就解決了退休職工的利益保障問題,也擴大了就業。一年後,區裡看到解決了這些麻煩之後,又把這些企業轉回了區裡,有的給了街道,成為街道發展經濟和提供財力的支柱產業。除這些企業之外,華遠采取了“跑馬圈地”的發展方式,一些人能提出一些好的想法(也許是並不現實的想法),就可以掛靠在華遠的大旗之下,獨立經營,上繳高額利潤和管理費。那時華遠迅速從只有七個黨員的小公司發展成擁有十多家下屬企業的總公司,“諸侯割據”的現象開始出現,卻沒有核心業務和拳頭產品,一些上不了規模的小公司都在單打獨斗,無法形成企業的合力。這種情況有些像瞎貓抓老鼠,碰上誰算誰,碰不上就自生自滅。
那時華遠的內部政策,基本上是有好的經營思想和相對成熟的管理團隊都給予辦理執照、登記注冊的支持,但通常沒有資金的支持,要靠自己去找錢、找合作、找投資、找場地,並要服從管理、上繳管理費或利潤。如果乾不好就自生自滅,總公司不救也不安排。改革之初,這確實給了許多人成功的機會,讓他們不管成功或失敗至少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試上一把,但多數都以失敗告終了。
1985年華遠提出了要向資源轉型的戰略。什麼是資源?當時制約企業發展的要素是資源,最主要的要素一是資金資源,二是土地資源。當時的西單地區改造給了華遠土地資源,下一步要爭取更多的土地資源,同時要解決錢的問題,那就要籌建銀行、信托公司或財務公司,於是那時總公司的核心層開始將注意力從開辦多個經營性公司與管理這些經營性公司向建立與擁有資源性公司轉移了,同時從公司的整體發展戰略上提出了要實現“集團化、股份化、國際化”的未來戰略。
應該說關於華遠發展的戰略問題的研討會是華遠未來發展過程中的重要裡程碑,明確了發展的方向,打下了理論的基礎,此後的許多年,應該說華遠都是沿著這樣一條主線發展的,並於1993年實現了“三化”目標,至今仍擁有一定的資金資源(如多家銀行的股份)、可以獲取土地的開發公司,以及股份制上市公司。為了實現上述目標,總公司同時開始了管理乾部的培訓,有組織地安排大批人員去工商管理學院參加培訓,培訓這一優良的傳統從那時開始一直延續至今。人纔是企業發展的重要要素之一,那時還無法靠社會招聘的方式征集人纔,必須靠內部培訓的方式提高現有人纔的素質,使現有的人員從人力變成真正的人纔。
任志強遭遇車禍骨折後僅休息三天就上班了
我也參加了工商管理學院的帶考試和文憑的學習,其實自從部隊回京之後,這種夜校式的培訓班我不知自掏腰包參加了多少個,卻沒有機會參加正規的、系統的學習,這次有機會參加學校的學習,准備考個文憑或證書。
遺憾的是我的工作太多,無法保證上課時間,更慘的則是,一次去學校的路上,我的雅馬哈50摩托車撞上了一位推著自行車的中年婦女。那是在海軍總醫院門前的紅綠燈前,紅燈時,一輛公共汽車停在最外道,而我停在了第二道,綠燈亮了,公共汽車還沒啟動,著急上課的我一擰油門就衝了出去,沒想到從我視線盲區、公共汽車的前面推出了一輛自行車,我正好撞到了自行車的前輪上。
這位推車的中年婦女想橫穿馬路,但走到半路時燈變了(那時沒有黃燈的間隔,紅燈後立即變綠燈),公交車駕駛室位置高,能看到她,但我在公交車的側後方,看不到有人推車過來,等發現時已經撞上了,於是兩個人都翻身倒在了地上。我只覺得右小腿一陣劇痛,但救人要緊,於是將摩托車鎖在一邊,扶著這位中年婦女進了海軍總醫院。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幸好這位中年婦女只是倒地時受了點外傷,沒有骨折之類的問題,交警做完處理記錄後,她就在家人的陪同下回去了,後來我按交警的要求賠了些醫療費、誤工費就了事了。
等送走了這位中年婦女,我纔發現自己的腿堅持不住了,一照片子,原來是骨折,只好在醫院打了石膏。之前我並沒有想到會骨折,還來來回回地走了不少路,也許是因為精神緊張,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撞的中年婦女身上,等她走了,我松下了心,纔發現原來自己摔得比被撞的人更重,也許是摩托車倒地時砸在了小腿骨上的原因,只好打電話求援。
撞車的地方正好在閻陽生的小家旁邊。剛開始閻陽生一直住在辦公室,他的父親調回北京後纔住到父母家,後來單位分給他一間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平房,我們又幫他在院裡搭了間兩平方米左右的小平房,他們夫妻就搬到了這個所謂的“自己的窩”裡來了。三十五六歲的人總希望有個自己說了算的天地,哪怕再小,也是自己的地盤,在當時一家三口住在這種平房的人非常多,還有許多人連這種房子也分不到。
於是我的摩托車就讓朋友推回了家,而公司來車將我送回了家。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我兩次骨折都沒能享受這一百天:插隊時胳膊摔斷了,休養了八十多天,已經很不錯了;而這次只在家裡休息了三天,就架著雙拐上班了,公司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任志強自稱電視劇“投資”創始人之一
1984年底,公司投資拍攝了電視劇,用了些商業化的辦法。拍攝電視劇我大約也算得上是創始人之一了,那時還沒有類似於華誼兄弟(行情, 問診)[-3.89%資金研報]、紫禁城這種專業的制作公司,除了電影廠之外,沒有演員的團隊和導演的團隊。張小冬和陳國星(方舒的前夫)向我提出了投資拍攝電視劇的想法,拍好的電視劇可以賣給電視臺或賣錄像帶。
於是陳國星任導演,拉了北京電影制片廠的一幫制片人、攝影等,又拉了一幫演員,開始拍攝了。拍了兩集的電視劇,叫《同謀》。那時兩集的電視劇投資費用只有五萬元人民幣,原想著也許會發個大財,但最後只有四個電視臺買了這兩集電視劇,只有幾千元的收入,還被劇組“貪污”了,沒回到公司的賬上。
我摔斷腿時正是電視劇殺青的時候,而我看到這部電視劇在電視裡播放時則是在市局的看守所一監旁邊的K字樓裡(據說K字樓是日本佔領北平時期建設的監獄,因樓的形狀像英文字母K而得名),頗具有諷刺意義。
尤其是字幕上打出我的名字時連管教的警察都吃了一驚,私下裡問我:“這個真的是你拍的嗎?”
當時我回答“是”之後,管教也對我另眼相看了,此後對我的態度也好多了。
後來我不斷遇上很多人,希望我投資電影或電視劇,但每次都被我明確拒絕了,最初投資的失敗(也許是不逢時)和受騙,讓此後的我堅決拒絕了這種投資。即使許多優秀的導演、演員後來都與我很熟,並成為朋友,我也從不參與。
任志強借錢給胡玫拍攝《漢武大帝》
我曾給胡玫捐過幾十萬元,拍攝了反映部隊生活的八集電視紀錄片,就算是做公益。當胡玫拍攝《漢武大帝》時,只拍了幾集,原來的投資人就放棄了投資,胡玫找到我讓我投資,我說我可以借給你錢,但我不投資,你先繼續拍片,同時去找別的投資,等找到其他投資時,把錢還給我,通過這種方式解了胡玫的燃眉之急。後來胡玫找到了其他的投資人,完成了這部巨作。應該說這部《漢武大帝》拍得很不錯,也賺了很多錢,尤其是陳寶國的表演在當時也引起了轟動,但我並不眼紅,對那些投資賺了錢的人,也許我骨子裡有一種對抗的情緒。胡玫很感謝我的幫助,因此堅持將我的名字放在字幕中制片人的位置,如今大家看到的《漢武大帝》結尾字幕中有我的名字,但我並不是投資者,也不是制片人。
斷腿並沒有影響公司的工作,但我開始將精力放到合資建樓的談判中,我們將最初的可研報告改制成招商資料,開始通過各種關系與一些大公司、大企業聯系,希望通過合作的方式,由我們出地,對方出資,然後按面積分成。我負責從我方應得的面積中安排回遷事宜,或共同承擔回遷面積,在剩餘面積的分配中我方與對方按“我小你大”的比例分配,以確保區政府應得的利益和投資方的利益。
當時最重要的投資理念還不是能為華遠賺多少利潤,而是要確保大廈盡快取得融資和進行建設,要優先確保區政府的利益和回遷單位的基本保障。有了大樓,有了商業的經營,繁榮了地區的經濟,政府纔能提高稅收和機動財力。
正當我們為公司成立一年取得重大成績而沈醉時,不幸的事情發生了,初生的幼苗還沒開花結果就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