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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化源遠流長,國人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文化空虛和貧瘠之後,近年來呈現文化復古之風。宋朝開國元勛趙普將軍認為半部論語治天下,在中法文化交流節上孔子學說被法國總統希拉克極度推崇,而百家講壇重新掀起了國人對傳統文化思考的熱潮。於丹的《論語心得》受到大眾的追捧以及易中天品三國和其曾撰寫的《閑話中國人》引起的激烈討論,都說明了中國人需要點追根溯源的精神。青梅煮酒、以古論今是何等瀟灑暢快的事情,中國文化中的『仁』和『中庸』都富有極其深奧的道理。
文化內涵極其豐富的500年前,中國在技術上領導著世界,創造著在手工藝品和實用品方面的高品質生活。然而歷史的迷惑是這種領導地位為何沒有得到持續。工業經濟時代中國遭遇技術落後—以市場換技術—技術引進—外圍技術研發—技術封堵—技術持續落後的惡性循環,信息經濟時代DVD專利費的收取、WAPI標准的受阻等事例說明了國際技術競爭已經上昇到國際標准利益之爭的層面。當我國充分認識到問題的重要性提出『中國標准』戰略時,『中國標准』的競爭性、技術民族主義被外部誇大,而能夠支橕其在國際上立足的獨特文化特性卻似乎被忽略了。
一、中國標准的文化特性
技術標准的核心問題是技術,需要強調其技術色彩,但是我們不能忽略『人為』色彩。雖然在技術領域內,我們需要把主觀因素降至最低,測量更精確、計算更嚴密、描述更中性,但是人作為一個經驗的、有限主體仍存在局限性。技術標准的形成需要人(技術專家、決策者、政府部門等)來對眾多的技術進行選擇,或者需要人來對未來技術的發展方向進行判斷,同時又由於其具有的獨特的經濟和政治價值,導致會有更多的人(企業等利益集團)采取游說和尋租的行為。如果上昇到國際層面,則是國家之間或大企業、企業聯盟之間的較量,由此可推知國際標准未來競爭的激烈程度。
技術標准在國家之間產生如此大的差異和爭執,更加反映出不同文化個體在技術標准問題上所富含的『人為』色彩。不同文化共同體的人們難以深層地交流或互相認知,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們接受的就是不同前人的不同認知。由於這種局限性,將使得中國標准受中國的價值觀、技術、經驗和體制的約束。我們需要突破這種約束的同時,更需要利用這種文化特性,來尋求自身獨特的定位。
文化特性將成為中國標准得到世界認可的突破口。知名科學技術學家約翰·齊曼認為,技術創新的研究模型必須涵蓋文化的所有方面,其出發點應從語言、組織、情感、偏好等入手,纔能直指核心問題。林毅夫提出,一個國家的社會、政治制度內生於這個國家的文化傳統和收入分配等。由此推論,技術標准發展的方式其實也內生於各國的文化傳統。雖然文化傳統是很難改變的外生變量,但是我們可以透過不同國家的文化特性來試圖解釋技術標准制定中的不同模式和態度,同時也可以挖掘具有中國獨特文化的技術標准模式。
例如,西方國家的文化基因是典型的『二元思維』模式,強調嚴謹、邏輯、定量、模型、規范和程序等特性,易於標准化。東方國家的文化基因則表現為非規范性、非定量性、模糊性、偶然性和不可控性等,不易於標准化。東方文化具有標准的『天然不適應性』,因此儒家文化被認為: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問題即在於我們並沒有真正理解本國的傳統文化真諦。以中庸之道而言,曾遭受頗多指責,事實《易經》的道理是說天下的事物隨時隨地在變,變是相對的變。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立的,有正面必有反面,有好必有壞,在相對的中間有一個中和的道理。中和並不是要處在正中間,而是要在動態變化中,保留兩邊的對的一面,捨棄其不對的一面,纔是中庸之道。我國文化的復雜、系統、全面、動態適應的特點是要強於西方文化的簡單、直線、分解的特點。
二、文化的多樣性支橕中國標准
文化多樣性問題的研究者指出,面對西方文明和價值觀主導的單一發展模式的擴展,如何在發展中保持、保護多樣性、探索不同文明共存共榮的多元化發展模式、在多樣性中實現發展,是人類能否持續生存和發展的根本問題。當前很多國際規則,包括國際標准的制定,都融入了規則制定者主要是西方發達國家的政治價值觀。是違背世界多樣性這一客觀規律的。
亨廷頓在《文明的衝突?》中寫道,21世紀世界衝突的主要根源不再來自意識形態或經濟因素,人類的最大分歧及衝突的主要根源將來自不同文明的差異。不同文明之間存在相互競爭和衝突,同時還會相互影響、相互借鑒,最終經過相互融合形成新的文明,成為多種文明共存共榮的普世性。信息文明時代,生產和生活更加趨向多樣性和復雜性,技術標准也具有更多的復雜性和人為性特征。雖然技術標准追求的是技術的統一和共識,但是同樣允許不同文化的技術標准共存,只是從長期來看是相互融合的。中國標准將為世界標准文明的多樣性做出貢獻。
三、構建中國標准的獨特文化精神
對於當前中國標准所遇到的阻礙,我們可以從理解不同文化的角度理性思考,同時也需要從文化定位的角度確立中國標准的定位。我們可以先不急於尋求與發達國家的共識,因為我們具有標准的『天然不適應性』的缺陷。中國標准定位的前提是得到擁有我國共同文化背景的個體的認可,而且對國民經濟確實能發揮作用,然後纔能得到不同文化個體的認可。與此同時,只有通過與眾不同、獨樹一幟,纔有可能存在。必須賦予中國標准更多獨特的文化,讓其他國家感受到並可能接受這種不同,還需要理解這種不同不是出於政治或競爭的需要,而是一種文化的需要,慢慢能接受中國標准文化,然後尋求共同文化的共識。
由於不同國家的文化背景是不同的,尋求共識的關鍵是如何逾越文化差距。雖然從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維度來考慮不同國家所看到的技術標准可能不同,但是我們所面對的對象—技術本身是相同的。雖然社會經濟需求可能會有所不同,但是單從技術來考慮,需要解決技術問題的目標是一致的,希望實現技術進步和創新的目標是一致的,所以未來將形成標准及文化的共識,共同促進世界經濟的發展。 (作者毛文娟系天津科技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講師,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