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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天和明年年初,身任路透董事長和葛蘭素史克董事長雙職的克裡斯托弗·霍格,將陸續卸去這兩個職務。但他說,日後不會靠回憶度日。
『我的整個一生告訴我,別人看自己總是和自己看自己不一樣的。我學會從多種不同角度給人拍照,把這些照片合成,然後再給出判斷。』
采訪結束時,霍格看上去好像很是高興。那些了解他的人說,這個人盡管外表生硬,底下卻是個凡事都要做到位的好人。他的一個助手說:『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打過招呼後就長時間不說話了,一直盯著我看。他是個很正直的人,也是個非常友好的家伙,不過他的態度舉止卻像個心不在焉的教授。』
克裡斯托弗·霍格爵士是個直截了當的人。采訪過程中不能有攝影師在旁邊,他必須馬上拍完就走。這個路透董事長的辦公室坐落在倫敦傳媒大街艦隊街,裡面有兩張椅子,不過窗邊看來很舒適的那張是他的專屬。問題呢?我們開始吧。
從傘兵到董事長
霍格談的是他的親身經歷。1955年至1957年間,他曾在傘兵團服過兩年的兵役。21歲時,作為少尉的他,帶領20個手下從機艙後部往下跳。
『當時非常危險,』他樂了。『我直接去參加了塞浦路斯的反恐戰,打了一年仗。然後是蘇伊士運河危機,那時我又被空降到賽德港。我經歷了戰斗;我被人瞄准過;我有過一段激蕩的軍事生涯。』
五年後他纔從那段經歷中挺過來。『為什麼有人不願意談論戰爭經歷呢?因為,他對自己誠實,他知道那段日子他在流血、在害怕。他們絕對是處在控制自己和失去控制的臨界點。你不會喜歡那種感受。你也不會喜歡政府把槍塞到你手裡命令你上戰場。』
退役以後,霍格在牛津學英文,然後在哈佛讀了MBA,在此期間,盡管他從未學過物理、化學或是生物,他卻開始迷上了激光。他甚至還寫了本書——《微波激射器與激光》。
從金融跨入多種行業
在希爾·薩繆爾公司做投資金融業3年後,他進入了工業重組集團,英國工黨政府於1966年成立的一家致力於幫助企業並購重組的機構。
這家集團的董事長弗蘭克·凱爾頓同時也是歐洲當時最大紡織企業考陶爾茲的董事長。他力勸霍格『來試試紡織行業』。不過霍格最後去了考陶爾茲的涂料部門,滿世界兜售涂料。
凱爾頓以他寫給手下經理人的便條而知名。那個時候還沒有email,凱爾頓鑲著金邊的便條裝在顯眼的小信封裡,收到便條的人也有一種被鍍金的感覺。
『要是你看到這種東西給到你面前,你會不會高興得跳起來,』霍格笑說。我問他是不是還留著這些便條。『當然,』他有些忿忿不滿地說,『我有幾百張呢。』這些寫著『保持下去』、『別太正式』、『動作快一點』、『這是常識——跟緊』等等的小便條對他是極大的鼓舞。
1979年霍格當上了考陶爾茲的CEO,一年後又兼任董事長。1985年他成為路透董事長,1996年又任聯合道麥克酒業董事長,2002年再添葛蘭素史克董事長一職。他長達36年的第一次婚姻於1997年結束,現任妻子是劇作家湯姆·斯托帕德的前妻、英國著名育兒書籍作者麥裡安·斯托帕德。
從董事長走向平民
有一點好斗,還是可以原諒的。作為兩家著名企業——路透和葛蘭素史克的董事長,霍格是外界針鋒相對的那一端。去年5月份葛蘭素史克的年度股東大會上,股東們投票反對CEO加尼2200萬英鎊的離職金,當時他就坐在主席臺上。類似的薪資問題也席卷了路透。
葛蘭素史克的酬薪問題曾在他肩上千斤重。他沒法關上各大報紙輿論的閘口。『媒體是如此重要,如此具有說服力、影響力,你根本無法忽視它,』他回憶說。『你可以因為一些媒體的偏狹、短視或是事實有誤而生氣,但是有時候你必須學會承認它。聽它說,不要被它亂了步調。』
他承認那次葛蘭素史克股東大會帶來了不利影響。『作一個有些誇大的比喻,那就像是在戰壕裡躲避戰火。可以躲過一段時間,但是到最後,每個人都筋疲力盡。』
霍格不久就要成為『前董事長』了。今年10月1日,他將正式把在路透的寶座讓給聯合利華現任董事長尼爾·菲茨傑拉德。明年1月1日,他還要將在葛蘭素史克的位置傳給前沃達豐CEO克裡斯托弗·簡特。他還將放棄在任9年的英國國家大劇院董事長職務。所有這些都是讓他困窘的事情。
不過,霍格可不是個停留在過去的人。『8月初我就68歲了,讓我感興趣的事情還多得是,』他說:『我的黃金法則就是向前看、向外看,而不是向裡看、向後看。一旦你開始向裡向後看,你就已經在下坡路上了。』
所以我們不會看見他在高爾夫球場上陷入回憶。『我可能會在高爾夫球場上,但我不會在那裡回憶,』他笑著說:『我會在努力掃除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