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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個多月過去了。魯抗醫藥是否財務造假,至今沒有一個公開的明確說法。
去年12月14日,魯抗醫藥增發路演進行到最後一站時,突然被中國證監會叫停。因為有魯抗內部人到證監會,舉報魯抗財務造假。1月初,中國證監會濟南證管辦組成調查組,進入魯抗調查。
今年2月20日,本報曾刊出兩篇報道:《魯抗涉嫌財務造假舉報人遭牢獄之災》和《魯抗如何巧取豪奪靈芝》,對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深層次原因,以及舉報人吳德東和艾群策的遭遇予以報道。其他媒體也作過不少報道。
但是直到現在,對魯抗的調查進展,中國證監會一直三緘其口,未露絲毫口風。
證監會雖然沒有公開結論,但中間卻有一件蹊蹺之事。3月6日,魯抗醫藥忽然公告稱,『從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有關部門獲悉,舉報材料所稱公司2001年、2002年1-9月份業績虛假證據不足』。
可以想見,如果沒有中國證監會有關部門的表態,正在風浪口上的魯抗是不敢隨便發布這則公告的。但是『有關部門』具體是哪個部門,魯抗未有言明。而且魯抗能否繼續增發,也沒有下文。
但如果這是代表證監會的結論,又讓人疑竇叢生。比如說,證監會為何不公開自己的調查結論,反而讓被調查方公布呢?證監會對魯抗的調查結論難道僅僅是依據舉報材料嗎?是不是需要舉報人提供詳實而又全面的證據,證監會纔可以不用『證據不足』的說辭?
證監會接到舉報,然後派員調查,最後公布調查結論,並根據結論作出相應處理。事情本來可以做到如此簡單,不知為何卻復雜起來。本報記者曾致函中國證監會,希望采訪對魯抗調查情況,未獲回應。
但是,我們沒有理由不對魯抗之事保持持續的關注。
因為如何處理魯抗之事,不僅涉及兩位舉報人的命運,或者影響魯抗醫藥的走向;它更將折射出證監會查處上市公司違規行為的決心和勇氣,直接關乎中國證券市場的建設與長遠發展。
———在財務造假屢見不鮮的中國證券市場上,這無疑有著更廣闊和深遠的意義。
在媒體報道魯抗之事後,一位網友曾建議,由中國證監會出面,約請魯抗負責人和舉報人到場,由雙方互相舉證和質證,並聘請專業會計師事務所介入。如果舉報屬實,則立即查辦魯抗;舉報不實,則以『誣告罪』立即拿下兩位舉報人,交公安機關處理。
當然,這種想法未免有些天真。但是,關於如何處理,至少有三大問題值得關注。
其一,接到舉報並受理後,中國證監會實施調查的方式及結論基礎。舉報的結果當然只有兩種,屬實或不實。但是,應該以何種標准去調查並作出判斷呢?顯然,調查上市公司是否財務造假,僅靠聽取被調查方的匯報,或表面翻看一些財務記錄是遠遠不夠的。
由於上市公司財務狀況本身所要求的專業性,要想作出客觀、准確的調查,必須要求其調查人員精通財務知識,具有豐富的調查經驗,並能以專業精神認真投入。比如說,為了讓各方信服,聘請一到兩家有名的國內或國外的會計師事務所參與其事。
建立在此基礎上的結論,纔站得住腳,並經得起檢驗。
當然,沒有人懷疑中國證監會在調查方面的實力和經驗。但是,現在從公開的報道和山東濟寧當地了解到的情況看,中國證監會去魯抗調查的主要是其山東證管辦的人員。其具體采取的調查方式,以及是否有專業人員介入,我們不得而知。
其二,對舉報人的保護問題。按照中國證監會稽察局邱旭東的說法,對吳德東和艾群策的實名舉報,是采取了最高密級的保護。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就在舉報不久,魯抗方面就已經知道舉報者的身份了。而且據了解,吳、艾二人提供的舉報材料,內容也為魯抗方面獲悉。
一般而言,如果內部人『反水』,對查處上市公司的違規行為最為有效。當然,它對涉嫌違規的上市公司也威脅最大。如果都落得與吳德東類似的命運,估計舉報者就不大敢挺身而出了。本來,它可以作為促進證券市場的有效監督力量之一。
其三,從長遠看,證監會是否應建立一套處理舉報的反應機制。對舉報人的保護、調查方式、調查人員的組成,以及調查結論的公布方式等作出具體規定。只有這樣,纔不會讓冷漠和麻木冷卻了舉報者的熱血。
吳德東的遭遇,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劉姝威。其實,無論以何種標准,吳德東舉報魯抗的意義都不會比劉姝威與藍田的恩怨遜色。
劉姝威是學者,是站在第三方的立場,依據公開的信息對藍田的財務狀況作出分析,她發表了有關短文,引發藍田對她的責難。從主觀意願上,劉姝威並沒有主動站出來挑戰藍田,她後來的反擊有被迫應戰的意味。
吳德東是內部人,拿的是內部材料,和艾群策到中國證監會去實名舉報,完全是一種主動行為。而且,他的遭遇更為曲折。劉姝威只是收到死亡威脅而已,吳德東不但家裡門窗被砸,出門有人跟蹤,在舉報後還一度被關進監獄。
但是,劉姝威被視為以非凡的勇氣和財務造假作殊死抗爭的英雄,而挺身而出實名舉報的吳德東至今仍在取保候審,魯抗還停發了他的工資。艾群策也是格外小心,不斷變換手機號碼,惟恐露了行跡,而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作為部級單位的中國證監會可能也有其為難之處,但是,只要中國證監會下定決心,肯定可以查清魯抗到底是否財務造假。而且它也完全可以借助魯抗之事,體現出對市場監管的思路和決心。
魯抗之事最可怕的結局是,隨著時間推移,證監會始終未拿出公開的結論,最後似乎不了了之,忽然有一天,魯抗發布公告,稱要增發了,給市場留下一大堆疑惑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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