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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屏幕前,10多名年輕人正用鼠標畫著『方塊』———他們不是在玩游戲,而是在接受系統大規模集成電路(又稱系統芯片)的設計培訓。不久前,記者來到位於福岡的九州系統信息研究所,參觀了日本第一家系統芯片設計人員培訓學校。校長、九州大學教授安浦寬人說,系統芯片正成為日本半導體產業的戰略重點,所以他們聯合了政府和產業界人士,共同成立了這所培養新型人纔的學校。學員數量每批只有十幾人,卻寄托著日本半導體業的希望。
百貨店式經營方式成了包袱
半導體產業是日本最大的制造業,1999年僱用工作人員19萬名,創造附加價值2.8萬億日元。20世紀80年代,日本半導體業曾輝煌一時。1989年,日本電氣、東芝和日立3家企業壟斷了世界半導體產量最大的公司的前三名。但從90年代起,日本半導體業開始走下坡路,到2001年,所佔全球市場份額已從全盛時期的52%跌到了26%。
為了探究日本半導體業衰落的原因,尋求出路,各大電子廠商、學者和政府官員在2000年開始了『半導體戰略推進會議』。經過兩年的討論,終於得出結論:日本半導體產業輸在了戰略方向選擇性失誤上,輸在了企業經營機制上。
過去,日本半導體產品過於集中在動態隨機存取存儲器(DRAM)上。生產DRAM並不需要太高的技術。90年代韓國和臺灣采用技術引進的發展模式,很快縮短了與日本的技術差距,並且利用勞動力優勢向日本發動衝擊。
在研發方面,日本偏向於基礎研究,政府、企業、學術界之間的聯系較差,缺乏將先進技術成果轉化為產品的土壤,研發方面對市場需求的反應也比較遲鈍。當半導體行業細分,進入高技術領域比拼的時候,日本企業卻在減少研發投資。2001年,日本半導體企業總投資額比2000年減少了30%,日本5家最大的半導體企業在其與半導體業務相關方面的資本開支削減了18.75%。
日本企業臃腫的百貨店式經營方式也成了包袱。審視日本的半導體企業集團,無一不是同時經營著空調、電視、電腦、數碼相機等各種電器產品,就像大百貨公司一樣。即便是半導體產品線,也追求大而全,既有內存條,也有感光芯片CCD。結果企業資源無法集中利用,半導體項目得不到重點扶植,贏利率低下。日本矢野經濟研究所列出了八大類半導體設備,歐美亞企業中只有日本企業生產全部8種產品,但在銷售額和利潤率排名上卻鮮有領先的。日本最賺錢的電子企業索尼,只有CCD一項產品的利潤率排名世界第二,其他如內存條、計算機等都在10名開外。經濟產業研究所的高級客座研究員福田秀敬撰文質問說,為什麼日本的半導體廠家的銷售利潤率最高也無法超過20%?三星的銷售利潤率接近40%,國外的領先企業也都達到了30%左右。
轉向進軍系統芯片領域
內外交困之下,日本半導體業不得不背水一戰,開始戰略大調整。主管半導體產業的日本經濟產業省信息通信課發表報告,提出今後日本半導體業的努力方向,包括降低成本,向中國和其他亞洲國家轉移剩餘生產線或外包業務,將戰略重點轉向上游設計等。為了集中經營資源,報告建議電子企業將半導體業務獨立出去,政府將在法律和稅收上提供優惠政策。
於是,各企業首先收縮DRAM業務,將戰略重點向系統芯片轉移。曾因生產DRAM名噪一時的東芝於2002年賣掉了設在美國的工廠,三菱關閉了部分工廠,日立和日本電氣則將DRAM業務交給了共同出資成立的Elpida內存公司。
隨後,東芝和富士通去年下半年宣布在系統芯片領域全面合作,包括半導體產品基本技術的統一及共同開發特殊用途芯片等。日立與三菱也宣布將各自的系統芯片業務合並。
系統芯片是在一塊芯片上集成多個大規模集成電路,在計算機、移動通信、數字家電等領域應用前景廣泛,比DRAM技術難度大,附加值高。日本各電子公司都將其定為半導體核心業務。目前系統芯片業務佔日立半導體銷售額的50%以上、佔三菱電機半導體銷售額的60%。
要發展必須有專長
然而,管理對日本芯片企業來說仍是個大問題。在Elpida,日立和日本電氣雙方在發展方向上無法達成一致,並錯誤地估計了個人電腦用芯片的市場需求,至今已累計虧損30億美元。
對於轉向生產系統芯片的企業,有業內人士擔心,由於系統芯片是根據顧客的要求進行電路設計的,日本遲緩的決策機制無法保證『按需生產』的效率。
另外,在系統芯片領域,已經有三星、英特爾和德州儀器等大公司,而且他們各有專長。正如曾任英特爾日本總裁的傅田信行所說,日本的半導體開發商不應再像此前一樣做半導體百貨商店,而應該集中資源,專注於擅長的領域。比如,在通信方面有優勢的日本電氣專注於通信用半導體,在大型計算機方面實力強大的富士通專攻計算機用半導體,長於家電制造的東芝則可將產品線集中到消費者電子半導體領域。各公司都將其擁有的知識融入到半導體芯片中,這樣纔能充分發揮各公司的優勢。
盡管日本芯片業還有很多不足,還不能確定他們能否重復以前的輝煌,但是他們畢竟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癥結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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