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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中國電信被『分拆』的傳言所困擾。海外上市融資的計劃被無限期擱淺。中國電信佔行業的比重也下降到百分之五十二點四,昔日被中國電信拆分出去的小兄弟中國移動和當時不被看好的中國聯通,都成為兩個強大的對手。上個星期,一向比較低調的中國網通的總裁田溯寧約見媒體,談到了中國網通的策略問題。作為中國最富創新精神的電信運營商,中國網通注定要在中國未來電信市場中扮演一個重要的角色。
中國電信拆還是不拆,有人已提出,該重新審視中國電信改革的思路和步驟了。
中國電信:近二十年來首次低於GDP增長速度
前不久,中國電信公布了一組由信息產業部統計的上半年電信行業收入的數字:上半年電信行業完成收入1665億元,比同期增長14.7%;但收入增長不明顯,累計收入873億元,而業務收入增幅卻顯著下降,僅為5.8%,比去年同期減少13個百分點,不僅大大低於行業的增幅,也低於國內生產總值 GDP7.9%的增幅,這是中國電信自1984年以來首次低於GDP增長速度。
中國電信綜合部主任司芙蓉自嘲說,信息產業是國民經濟的帶動產業,理應拉動GDP的增長。但這次中國電信的增長率已低於GDP增長,反而成了拖後腿者。
與同期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做一個對比,這些數字就顯得有特別的意義。
中國移動的業務收入同比增長20%,中國聯通的業務收入同比增長高達 58%;與此同時,中國電信佔行業的比重也下降到52.4%,預計到年底中國電信的市場佔有率將下降到50%甚至更低。
由於信息產業部至今仍未給中國電信發移動牌照,以至於中國電信無法參與分割移動市場的蛋糕,因此在上半年生產經營情況匯報會上出現了一個有趣的細節,被廣泛指責壟斷的中國電信集團公司常務副總經理常小兵面對中國電信增量不增收的局面,發出了這樣的感慨:『我恨死壟斷了!』
中國電信海外上市計劃擱淺
今年年初,中國電信宣布計劃今年夏季在香港及美國紐約上市,原本的上市計劃是將四省(廣東、江蘇、浙江和山東)及兩個直轄市(北京及上海)的固定電話網絡及全國的數據網絡業務上市,募集資本額約為70到100億美元。上市承銷商為摩根士丹利、美林證券和中金公司三家。隨後請了國際著名會計事務所畢馬威對其資產進行審核。
現在,種種跡象顯示,中國電信今年的海外上市計劃無望。
實際上,早在三四月間就有業內人士透露,上市計劃可能因為監管方面有變,必須重新部署。
綜合負責此次IPO的投行人士則表示『上市工作正在平穩地進行』,目前仍在進行原本的上市計劃,沒有收到中國電信將被分拆的消息。
看看中國移動、中國聯通這些電信運營商的資本運作情況,目前主要局限在海外融資,上市選擇與美國、香港市場的盛衰可謂息息相關。
對於中國電信來說,IPO實在是題中之義。去年6月中國聯通成功在美國和香港海外上市,籌資總額超過60億美元,成為中國有史以來籌資規模最大的一次。此後的中國移動收購母公司資產則籌集了75.5億美元。
不能否認,美國股市下跌引起的國際資本市場惡化,使在歐洲3G牌照拍賣傾資無數的電信運營商慘遭資本市場的打壓,中國電信企業也不能逃脫牽連。
不過,也有證券分析師認為,國際股市不景氣對中國電信海外上市並沒有絕對的影響——中國電信是個業務齊全的綜合電信服務商,也是國內最大的電信企業,100億美元的IPO規模遠比中國移動(HK0941)、中國聯通( HK0762)大,任何要進入內地電信市場的外資電信都必須同中國電信合作,認購中國電信股票是許多外資電信都渴望得到的事。中國電信不是投資人對其沒有認購興趣而推遲上市時間表,而是上市時間還沒最後定。
在那些做夢都想在中國電信市場分一杯羹的電信巨頭的名單上,有英國電信、德國電信、香港和記黃埔和日本NTT等巨頭。
有分析認為,中國電信上市進程有可能會重復中海油之路,將上市時間改在2002年的某個時候。
中國電信可能會被再次拆分成焦點
上文提到的說法『中國電信可能會被再次拆分』現在讓中國電信隱隱作痛。
傳聞現在無從證實,針對『中國電信可能會被再次拆分』的消息,信息產業部和中國電信人士表示『不清楚』。
此前有傳媒稱,由於中國電信在實行互聯互通方面進展較預期緩慢,有壟斷之嫌,再加上現有業務規模龐大,不利經營管理,因此國家有關方面目前正在研究將中國電信分拆為三家獨立公司。目前有兩個分拆方案正處於研究階段,包括將中國電信分為長途、數據及國內固網三家公司,或以區域劃分,中國電信則將以南北地理為界一分為二,北方各省的原電信公司被重組進網通,中國電信只在南方存在,然後為了將中國電信和網通培育成有國際競爭力的電信運營商,國務院會分別為這兩家電信公司頒發移動牌照。業內人士稱之為『豎切方案』和『橫切方案』。
中國網通的總裁田溯寧對於拆分的說法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法。不過,有分析認為,如果中國電信分拆實施的話,中國網通一定是最大的得益者。
對於時下的熱點話題『中國電信會不會被拆分』,許多專家的看法不盡相同。
曾撰文批評電信壟斷的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周其仁教授對分拆發表了他的看法,他認為, 將中國電信集團按照區域,『橫切』成南北兩個固定電信公司,或者7?8個區域性運營商,如何?『我的看法是競爭還是難以操作,因為中國電信集團尚存的種種毛病,與其說是因為『大』,不如更准確地說是因為『獨』。橫向分拆可以變大為小,但是不能變獨為多。所以橫拆之後,客戶的選擇不會有實質性的增加。』
在周其仁看來,似乎屬於『無效分拆』。就是分拆搞得大刀闊斧,但市場的競爭性並沒有相應增加。對分拆成功與否的評價標准,應該是是否增加可操作競爭,而不是分拆本身,更不是『分拆的力度』。
周其仁認為,從增加競爭的角度看問題,無論橫切還是豎切,進一步分拆中國電信的『油水』都不大了。
北京郵電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闞凱力教授似乎贊成分拆的做法。 他的觀點是,市話的剝離基於兩方面考慮。一方面,市話是所有電信業務的基礎,但是直到目前為止,全世界都缺乏一個有效的技術手段,打破它的壟斷。關鍵就是所謂『最後一公裡』,也就是說從電話局到用戶的電話線。就像自來水公司一樣,任何一家裝了一根自來水管就很難接受第二家自來水公司的管道,這就是所謂的天然壟斷性。既然是這樣,就必須把具有壟斷性的市話從所有的電信業務分開,就像自來水公司只允許它賣自來水,而不允許它賣洗衣機、洗衣粉,否則,洗衣機、洗衣粉的行業,也必然被自來水公司壟斷。有人開玩笑說:『中國電信是周朝天子,聯合國秘書長。』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說中國電信的整體優勢根本沒有發揮出來,把市話剝離出去之後,將把中國電信的其他業務都集中起來,有利於發揮它的整體優勢,大大提高競爭力。
闞凱力認為,『因為網通公司的體制和架構比較好,對國有資產增值最有利,所以建議劃給網通。』
網通的體制特點在於它真正實現了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國有資產的體現在董事會,並僱傭了最好的職業經理人員,乾好了有獎,乾不好就地解僱。網通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導致它的整個經營管理體系包括人事勞資制度全面實現了現代化企業制度,與國際接軌。這一點,在國際資本市場上也得到了高度的認可。
中國電信集團公司總工程師韋樂平則認為,從電信業本身的發展看,簡單地分拆大型電信公司也將會帶來高額的分拆代價和日後的大量互聯互通代價和市場交易成本。特別是在我國的現行條件下,大量繁雜的互聯互通工作也勢必使整個電信服務的水平和質量受到很大的影響。
因此,本次中國電信體制改革的總體目標應該是整合重組若乾個全國性大型全業務網絡運營公司,展開全方位競爭。 『這絕不僅是中國電信的觀點,也絕不僅是我個人的觀點,與一些專家、學者有過交流,相當一部分人與我持相同或相似觀點。』 韋樂平說。
韋的觀點是,按『三網融合』的思路組建若乾個大型全業務網絡公司,展開全面的跨行業競爭。這樣做不僅有利於徹底打破行業壟斷,實現規模經濟和異構技術的融合,而且也應從國家角度為應對加入WTO後的更加嚴峻的局面做出全局性的戰略部署。
他的觀點有相當的代表性,當前世界電信業的主流是融合和兼並,而不是分拆,大型單業務公司的生存風險越來越大,即便是多業務公司和全業務公司也都在全力開發新業務,尋找新增長點。世界上的大型電信公司無一不是全業務公司,具有強大的綜合競爭能力和抗風險能力。若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將我們本來就不夠強大的公司再分拆成一個個小型專業公司,用這些缺胳臂斷腿的弱小單業務公司去應對這些全業務的超級大公司,無異於以卵擊石,其後果不言自明。
金字招牌還是歷史包袱
在1998年開始的中國電信業體制改革中,中國電信被分解,形成了今天的中國電信、中國移動。『分家』後,郵政、移動、尋呼、衛星各有了新的稱呼,中國電信集團單獨繼承了『中國電信』這個名字。中國電信的人士感慨,這個名字是一份很寶貴的無形資產,尤其在國際市場。
『但從我們走過的路來看,我們越來越感到,這個金字招牌同時也讓我們承載起了幾十年計劃經濟體制下人們對整個中國電信服務等方面的不滿和批評,』常小兵說,以至於曾經有人建議中國電信換一個標志。
中國電信抱怨說,現在的中國電信只是一個企業,只經營固定通信、數據通信及網絡元素出租等業務,還要接受政府為了扶持其他電信公司而采取的非對稱管制。
談起繼承『中國電信』品牌對企業的影響,中國電信集團公司副總經理常小兵感觸頗深。他說:『絕對是有得有失。「中國電信」是一份寶貴的無形資產,它在國際上代表了巨大的中國電信市場,但是中國電信市場並不等於「中國電信」,反過來,這個「金字招牌」倒讓我們承受了幾十年計劃經濟體制下人們對電信業的怨氣。這種包袱有時讓我們在前進時感到無所適從。』 常小兵表示,如果大家能夠理解這一點,也就能夠理解中國電信目前所處的生存環境和輿論環境。他說:『中國的電信市場即將對外開放,國內競爭對手日益強大,而中國電信卻負擔沈重、業務單一、人纔大量流失。』
常所指的是,這幾年,出於對中國電信收初裝費和過高上網費的不滿,罵中國電信壟斷漸成一種時尚,以至於後來一說到壟斷必提中國電信。甚至許多消費者將對中國移動的不滿也直接發泄到中國電信身上,認為中國移動是中國電信的一個營業機構。
市場不等人。中國電信的市場份額正在急劇縮小。2000年我國電信業務收入是3074億元,中國電信的收入是1710億元,在國內的市場份額為55. 6%。據預測,2005年我國電信業務收入將達到9200億元。中國電信的收入為 3000億元,屆時市場份額將不到33%。
『中國電信哪還有什麼壟斷可言,中國電信不改革還有何出路?』在中國電信2000年總結會上。總經理周德強這樣說。
壟斷與競爭:電信業市場格局艱難求變
中國電信業真正的變革始於1994年7月19日聯通公司成立,並成為中國第二家獲得電信經營特許權的企業,打破了40餘年來的電信壟斷經營堅冰。在此之前,中國基礎電信業是典型的行政性壟斷行業:郵電部獨家壟斷經營,既是國家電信政策的制定者和監督執行者,又是國家惟一授權的經營者。這樣一種體制也導致了企業缺乏競爭意識和市場意識,服務質量低下,基礎設施服務價格的形成機制不能刺激成本效率、投資渠道相對單一造成投資不足等不利後果。
中國電信市場格局也由過去中國電信一家變為中國電信、中國聯通、中國移動、中國網通、吉通通信和鐵通多家並存。這意味著中國電信業的競爭格局已基本形成。
不過,每個人都明白,現在的格局與電信體制改革『打破壟斷,引入競爭,建立公平有效的市場競爭環境』的核心還有差距。
目前為止,中國電信業變革的重心始終是強化外部競爭環境,無論是將原來的中國電信拆分為電信、移動兩大集團,還是引進吉通、鐵通等新競爭者,還是在『入世』協議中承諾開放電信市場引進外國競爭者,主要是為了在國內培育新的運營商,促進中國電信的市場化進程。隨著全球化的演變,中國電信業面臨激烈的競爭環境,內部機制的調整就顯得更加重要了。
周其仁教授強調,即使經過了1999年至2000年的改革,很清楚中國電信業仍有很大的空間引入競爭。
他的觀點是,中國電信業的改革是受整個經濟改革驅動的。因此中國電信業的核心問題是需要一個新的發展來推動經濟,我們需要信息服務業,需要更多的交流。
『但另一方面電信是國家控制的壟斷行業,這兩方面存在衝突。』
『中國電信業應該進一步打破壟斷,並鼓勵大型電信企業在國內上市。』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經管學院韓德強概括電信改革方案總體上應該有四點:一是多發牌照,允許競爭;二是加強民主化的管制,三是中國電信實現管理現代化。一體化大公司是現代化管理的發源地,也是現代化管理的真正用武之地。四是將電信利潤以及其他壟斷行業的利潤轉移到縮小城鄉差距,啟動內需上來。
韓德強認為,目前之所以形成炮轟中國電信的局面,是因為競爭萬能論在作怪。因此對中國電信肢解它、拆分它,讓競爭性公司來打破電信的壟斷,也就是取消電信腐敗的可能。看不到這些成就,一味地炮轟中國電信,這是很令人深思的。其結果很可能不是中國的消費者受益,而是跨國電信巨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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