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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億元買入雞缸杯的那個劉益謙又出手了,這次他拍下的是有600年歷史的明永樂年間的刺繡唐卡,花了3.48億港幣!
媒體周三報道稱,中國收藏家劉益謙在佳士得拍賣行的香港拍賣活動中出價4500萬美元(3.48億港幣)買下有600年歷史的明永樂御制紅閻摩敵刺繡唐卡。
這幅巨型藝術品的尺寸超過一張特大號床,完全由絲制刺繡而成,主體是名為Raktayamari的大乘佛教人物。根據佳士得拍賣行的介紹,本次拍賣的唐卡由明永樂帝下令制作,是整個系列中唯一存於私人藏家手中的一幀。另外兩幀已知的同類作品目前都保存在西藏拉薩的大昭寺中。
億萬富翁收藏夾劉益謙說,』這是一件國寶。我們想要在我們的博物館中有頂級的藝術品。『劉益謙是兩家龍系列私人博物館的擁有者。
相比上周六晚的拍賣活動,周三在香港會議中心進行的唐卡拍賣吸引了更多觀眾。本次拍賣的起拍價是6000萬港幣,出價在飆昇至1.6億港幣之後,僅有兩名通過電話參與的買家還在繼續競標。
佳士得中國區總裁蔡金青在現場代表劉益謙出價,最終擊敗同樣通過電話遙控佳士得亞洲區主席高逸龍出價的另一名國際買家。高度緊張的競價延續22分鍾,而一般的競拍過程通常只有1分鍾左右。高逸龍代表的買家多次大幅加價,並以此贏得了現場觀眾的掌聲,而劉益謙幾乎每次都以多加500萬港幣來回應。
劉益謙說,『這是一場惡戰。』但是他也強調,成交價格是『合理的』,『我對抗的是一名非中國的買家,我希望把這件寶藏帶回中國』。
品相良好的這幀唐卡色彩栩栩如生,最早在1977年由佳士得拍賣行於倫敦售出,當時的收藏者是一個英國貴族家庭,賣出的價格是7500英鎊。當佳士得拍賣行2002年於香港再次拍賣這件藝術品時,價格已經達到了3000萬港幣。
劉益謙在2014年4月的蘇富比春拍中出價3630萬美元購入玫茵堂珍藏明成化斗彩雞缸杯。當時的競拍大戰延續7分鍾,劉益謙最後以美國運通卡付款。他在周三接受訪問時說,這次還是會刷運通卡付款。
在上周六的佳士得夜場拍賣中,劉益謙的妻子王薇以2360萬港幣的價格購買了日本藝術家白發一雄的作品《海炎》。白發一雄在這幅深藍色的抽象派繪畫中使用腳來進行創作,以帶來一種動態的感覺。
從斗彩雞缸杯到刺繡唐卡,劉益謙的一擲千金總能引起熱議。在此之前,《中國企業家》雜志對這位自稱『人生建立在拜金基礎上』的上海人有過詳盡報道。身為巨富,他似乎並沒有走出早年殘酷生存競爭留下的陰影。但他的爽直、朴素,他對人生、社會的理解,又出乎我們的意料:
劉益謙:在拜金時代我沒選擇《中國企業家》雜志2012年09期
草根,上海人,初中肄業,『法人股大王』,『定向增發大王』,藝術品拍賣市場最大的『大鱷』—如果要找中國最具傳奇的人物,劉益謙一定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個財富版《上海灘》的故事—1980年,上海『下支角』(即貧民窟)上初二的少年劉益謙,輟學闖社會,做皮包、開出租、炒國庫券。1990年,100股豫園股票改變了他的命運,他在凶險莫測、遍地蠻荒的股市找到了樂園,『法人股大王』的身份讓他躋身中國頂級富豪。2009年以來,劉益謙以過億的天價拍下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王羲之《平安帖》、吳彬《十八應真圖卷》之後,這個藝術品市場最大的『大鱷』浮出水面。
同時生活在這幾個語境之中的劉益謙,常常會不自覺地陷入到某種矛盾之中。當描述在藝術品拍賣市場的豪擲千金時,他喜歡用『搶』、『奪』、『橫刀奪愛』這樣赤裸裸的字眼。身為巨富,他似乎並沒有走出早年殘酷生存競爭留下的陰影。但他的爽直、朴素,他對人生、社會的理解,又出乎我們的意料。
『我的成功都是建立在拜金的基礎上的。如果離開拜金的角度,你說我做成什麼了?』劉益謙說,『但我生活在一個拜金的時代,我沒有選擇。雖然我做成了這麼多事,也會有成就感,但內心深處我感覺自己一事無成。』
盡管藏有國寶級的藝術珍品,他和夫人王薇在古代書畫、現當代油畫的收藏已成體系、頗具規模,劉益謙在收藏界始終被歸為投資、投機之流,而非收藏家。
『到今天為止,我都很難判斷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劉益謙對《中國企業家》說,『我的血液裡面有投機的因子,投機是我的強項。但從收藏角度來說,我也收藏20年了,我對藝術品市場有自己的判斷,知道什麼東西是值得我珍藏的。你說我是真的投機嗎?要是這樣我就不會去建美術館了。』
一些收藏界人士嘲諷,劉益謙是沒有文化的暴發戶,暴殄天物的資本家。『(聽到這樣的話)感覺耳朵邊像飛過一只蒼蠅。』劉益謙說,他已經過了介意別人評價的階段,『否則也不會做這麼大。』
『沒有知識的人,不一定沒有文化。做收藏首先要戰勝的是自我。像買藝術品,首先會碰到的問題是,你如果不夠自信的話想都不要想。書都沒讀幾天,敢去買藝術品?你自己會很恐懼。第二個,在買的過程中,會面臨一個更恐懼的東西—你不懂真偽。很多有錢人都想做收藏,但為什麼很多人都不敢進來?他還是戰勝不了自己。』
1994年,嘉德成立之後的第一次拍賣中,劉益謙憑著在拍賣現場的察言觀色、聽聽現場競價,就買下了他僅知的兩位藝術家的作品。『一個作品如果不斷地舉牌,說明它可能就是真的。』辨別什麼人是『托兒』,也不難,『你舉一下他舉一下,可能是托兒;你舉他不舉了,那就不是托兒。』劉益謙沒有多少知識,但是懂得很多常識,『人犯錯常常是因為常識不夠』。這些常識,來自於他早年在社會底層創業的經歷,『最難做的生意是小生意,』劉益謙說,『10個人中,我知道9個人是怎麼想的。』
『這些瞧不起劉益謙的人,除了有文化就什麼也沒有了。』北京匡時國際拍賣公司董事長董國強說。劉益謙承認自己不懂藝術品。他最珍愛的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沒有放在倉庫裡(他有七個藏品倉庫),而是放在家裡。『我不經常看它。我不懂,看它感覺對它不尊重。如果它有靈氣,我看它它還會生氣:你都不懂還來看我?』另一方面,劉也承認『花的錢多了,自然就懂了』。他有自己喜歡的畫家,一口氣買過六七百張畫,『凡是他的畫看見就買』,但最後只留下一百多張,其它全賣了。『看多了自然知道哪個好哪個不好,哪些該留哪些不該留。』
做收藏最講究機緣。劉益謙與收藏的機緣在於,他這個最初一張畫也看不懂的人,竟然敢參與這個深不見底的市場。『這是我感覺自己最牛逼的地方。』劉益謙性格叛逆,喜歡對現有一些東西挑戰,『我就非要顛覆它們。』從16歲輟學開始,劉益謙一直在用一種與主流價值逆反的心態,證明自己的強大。
劉益謙在學校就是出名的頑劣少年,他有很強的好勝心,『一般不上課,一上課就像要爭什麼一樣』。初二那年他下決心好好讀書,結果校長讓他給同年級的800多個學生講述進步的經驗。他還是放棄了讀書,覺得『像那樣學好了也沒用』。到現在,他依然不後悔:『中國的教育太失敗了。知識給你的都是確定性的東西,但人要學會的是怎樣面對不確定性。』
僅僅劉益謙在股票市場的業績,就稱得上傳奇。最早參與股市的那批股民,在股市早期的一次又一次黑幕中被洗刷殆盡。但從買國債、買認股證、買內部職工股、買法人股,到後來參與定向增發,劉益謙沒失過一次手。相反,他最大限度地捕捉到了其中近乎完整的暴利空間。『我不喜歡做沒有風險的事情。』2000年,他把賭注壓在了不能流通的法人股上,『全世界的股票都是流通的,只有中國不是。』但是股票全流通的政策一度被擱置,到2005年纔得以實現。現在的劉益謙是多家上市公司的大股東,業務涉及化工、新能源等,他還是兩家保險公司的董事長,此外還有規模不小的地產投資。『我從來不把自己局限於只能做什麼事。』
有人把劉益謙稱為中國的『巴菲特』。『巴菲特在我這個年紀還不如我呢!』草根出身的劉益謙,身上有股特別的傲氣。
『這個行業(藝術品市場)我尊重的人不多。』劉益謙說,『爾虞我詐、貪婪、權術,他們玩的東西我十幾歲就會了,你說我能尊重他們嗎?』
董國強說,劉益謙喜歡什麼人或者不喜歡什麼人,一眼都能看出來,『他不喜歡的人正面碰上,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每次劉益謙高價拍到珍貴的藝術品,總有人說它是假的。一位著名書畫收藏家認為,很多人是因為『嫉妒』纔這麼說。『毛毛(劉的小名)很率真,我寧可跟他這樣的粗人交朋友,也不願意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打交道。』
『我們的優勢就是有錢。』在2009年的一次藝術品論壇上,劉益謙這樣總結。他並不是在炫富,而是表白怎樣在這個復雜的市場揚長避短。而在標榜高尚的藝術圈子,這就是最形象的暴發戶了。在劉益謙看來,這個圈子標榜高尚的人基本都是在『裝』:『為了幾萬塊錢吵架,文縐縐地吵,寫文章吵。』
但他也沒辦法描述為什麼自己那樣做就是正確的。他認定『貴的藝術品會越來越貴』,就像巴菲特認定的『價值投資理論』一樣,聽上去非常簡單,但把它變成實踐哲學的卻沒有幾個人。
『橫刀奪愛總體上是正確的。關鍵你奪來的是不是值得愛?一件不好的東西亂搶,搶了半天有什麼用呢?』劉益謙說。在描述哪件寶貝是從誰手中『搶』來的,他總是興致勃勃。『宋徽宗那張畫,半夜兩點多,有個人跟我斗智斗勇,舉牌了45分鍾。中間我出去抽了三支煙,我跟那個拍賣師說他加一口你給我加一口,最後拍下來6000多萬。』
他不加掩飾的語言常常授人以柄,但事實常常證明他是正確的。『1997年,我從香港200萬買了一幅畫,人家都說我是瘋子,一百年也解不了套。但是現在,價格已經翻了幾十倍。』
他對自己的評價常常是矛盾的。在魚龍混雜的藝術品市場,劉益謙『感覺自己進退自如』:『相對來說沒怎麼走過彎路,幾乎沒上過什麼當,更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但他也這樣評價自己:『我(收藏)是瞎弄的』,『我不懂藝術品』等等。『他買的都是真跡,他要是不懂,誰懂?』一位業界人士說。做收藏能夠給他帶來成就感,這些年雖然認可他的人越來越多,但是他並不這樣認為:『他們的認可都是因為錢。』
對於金錢,劉益謙已經『比二三十歲時淡泊了很多』。他體會到了『被財富綁架』的滋味:他無法和女兒一起去南極度假,因為需要22天的時間,『不知道需要做多少決策』。即便富有如是,他還是會頻繁出差,到處『撈錢』。『很多企業家,包括我,都不知道逐利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只把劉益謙理解為一個膚淺的拜金主義者,顯然過於武斷。從草根到巨富的成功歷程,讓他在精神上也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自由,他不隨波逐流,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做收藏)我是按照自己的意願、我自己的想法做的。至於我能做成什麼樣?我努力做了就行。』劉益謙沒打算把誰作為榜樣,『那樣很俗,也不符合我的個性。』在他看來,一個成功的人首先『內心要很健康』,他希望來生可以做一個『兩袖清風』的學者,『不要誤人子弟』。
他對自己的幾個孩子很滿意,他們都『善良、朴實,沒有富二代的習氣』。
他每年都會向一些慈善組織捐款。『郭美美事件』後,他開始捐給一些信得過的民間慈善組織。他不願在媒體上講述行善的經歷,『這個社會捐錢都像陳光標(微博)一樣就不要捐了。』
出生在1963年的劉益謙,是他那一代人中的異類。他極端地依靠自己、相信自己,肆意生長、野蠻生長,從來沒有經由過組織把自己的能量最大化。即便現在百億身家,他位於黃浦江畔的新理益辦公室也只有二十多人,2000年成立時只有四個人。他和夫人龐大的收藏,也僅僅是兩人自己打理。
他也是上海人中的異類,喜歡吃辣椒,性情爽直,但他是『上海人精中的人精』。劉益謙承認自己的雙重性格,『我有天馬行空的一面,也有八面玲瓏的一面,我是針對事情采取不同的方式,但骨子裡我不是這樣的。』
2012年,對劉益謙來說最大的一件事情,應當是浦東『龍的美術館』即將落成開放。2013年,浦西的另一個美術館也即將開放。『我跟我太太不一樣,為了理想做這個美術館。她現在很發燒,我已經過了理想化的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