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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陳彬
『10元帶走協和假條!滿20張免郵費。』近日在人人網上,一位高三學生正為自己的『病假條』店,瘋狂打起廣告,只要轉發她的信息,就可以便宜購入『假條』。這位學生在網上熱賣的是蓋著北京協和醫院印章的『病假條』。北京青年報記者調查了解到,類似這樣的『病假條』在學生中廣為流傳,一張『病假條』的價格多在20元左右。
近日,由於世界杯的緣故,一些『病假條』商家還盯上了上班族,在網上兜售代開『病假條』。據淘寶網工作人員介紹,近日出現了一批兜售『病假條』的商鋪,淘寶網已經對此進行了清理,『世界杯病假條』等已經無法搜索,但北青報記者發現,兜售『病假條』並未消失,而是轉戰人人網、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
病假事由多為胃炎或上呼吸道感染
微博上有一位用戶貼出,出售北京地區三甲醫院假條,保真現貨(同仁)還有海軍友誼宣武(需要定購)現30元一張、50元兩張、100元五張。限時一個月北京同城兩張以上包郵。並聲稱有意向的可以加微信進行交易。
北青報記者聯系這個賣家,對方聲稱同仁醫院的『假條』有現貨,其他幾家三甲醫院的需要等一周左右。手頭的『病假條』都蓋有該醫院字樣的公章,買家付款後,把自己想填寫的病假理由告訴對方,對方填寫後郵寄過來。至於請假理由,對方聲稱可以自己隨便填寫,但是建議填上呼吸道感染或胃炎,因為『這倆比較常見』。請假時長上,對方建議『自己填寫的話一般是3至5天』。
賣家聲稱有醫院內部關系『保真』
該賣家表示前些天曾經在淘寶開店兜售,但是被淘寶封了,只能轉戰地下,通過微博等渠道,經常發布兜售『病假條』的廣告,如果有看到的用戶想購買,雙方就通過私信或微信交流。對方沒有透露交易量的准確數字,只是說『很多人買,前幾天剛有一球迷買了,很靠譜,都是買這個的』。當被問到如何保真時,對方聲稱是通過醫院的內部關系拿到的,可以保真。
醫院:假條肯定是假的,建議別買
北青報記者就此諮詢了一家三甲醫院,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他們不可能往外兜售假條,這些流通的假條肯定是假的,『隨便刻個章,打印個表格,很容易弄』,她表示醫院開假條有個嚴格的流程,也不是隨便就能開的,『有掛號,有病歷本,有醫生簽字蓋章』。對方表示他們經常接到不同單位的電話,『問我們他們單位的誰誰誰有沒有在什麼時間段在這裡看過病,問得很細,什麼科室,哪個醫生』,她表示這些從醫院很容易查到,『除非你的單位和領導不較真,否則這種很容易被識破,真要買的話虧錢倒是其次,關鍵是沒效果還容易造成不好的影響,建議掂量掂量再說』。
調查
『病假條』多為高仿貨學生賣家一天賣30張
據一位初二女同學透露,近日,最多的時候她曾在人人網上見過20多位好友兜售病假條,『我的人人網和微信曾一度被病假條刷屏,滿屏都在叫賣病假條』。
北京青年報記者調查了解到,在人人網和微信朋友圈上,『病假條』已頗具市場,價格多在10元到25元間不等,還有『批發價』和『套餐價』,如有一位學生打出的批發價是『15元一張,10張起批,110元包郵,多買多優惠』,另有一位學生的代理價格是『1張25元,4張則優惠到20元』。
人人網上一位較成熟的學生『賣家』不定時給自己家的『病假條』漲價,價格由10元漲到了20元,現今回落到15元,她還給買家們制訂了一系列『套餐』:1至4張的,15元一張,不包郵;5至9張的,13元一張,包郵;10至100張的,一張11元,包郵,還時不時發起『買10張送1張』、『周末特惠價』、『抽獎送假條』等優惠活動。
北青報記者觀察到,『病假條』的人氣確實不賴,一位學生『賣家』自稱自己一天可以賣出30張,還通過照片形式『秀』出了成堆的假條、成打的快遞單,以及不少學生『買家』和她的對話截圖,對話中不少買家都是批量購買者。
『病假條』的貨源究竟從何而來?北青報記者接觸的三位學生『賣家』表示,他們實為『代理商』,並不清楚真正的源頭,兩位『賣家』表示自己的『貨』一定是真的,即使不是從醫院流出的,他們也能保證病假條可以『以假亂真』;另一位較有經驗的『賣家』則告訴北青報記者,『病假條』實際是高仿貨,由於是紙質的東西,假條的格式、字體可以被不斷復印,至於最重要的『官方印章』,則為仿制,『醫院現在管得都挺嚴的,假條是好拿出來,但是章並不好蓋,所以供貨的應該也是自己弄的章。』該學生透露說。
學生代理的『病假條』有北京協和醫院、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朝陽醫院、北京大學第三醫院、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北京積水潭醫院等等,其中『北京協和醫院』的賣家最多。
北青報記者觀察到,『病假條』確實有『以假亂真』之效,如協和醫院的假條抬頭字體『北京協和醫院』都完全仿照該醫院常用的繁體字,而格式則為正規的醫院『證明書』格式,『茲證明……曾在本院××科(病案號×××)診治……臨床診斷……建議……』落款是醫師簽名和該院院章。這些『病假條』皆為空白假條,上面的病癥等信息都可以由學生『自由發揮』。
一位賣『病假條』的高一男生告訴北青報記者,由於『協和醫院』的假條現今太『猖狂』,效果已大不如從前,容易被老師『識破』,『我們家以前也都是賣協和的,但後來這家醫院的假條賣得太多了,我現在已經不敢進協和的貨了。』該賣家還提醒說,『積水潭』的『病假條』也比較『假』,他解釋說,『積水潭的假條已改成打印的了,再買手寫的就很假了。』
說法
買的『病假條』管用嗎?
對於學生們買『病假條』的行為,不少老師早有耳聞,海淀區一位體育老師曾和學生們聊天時表示,自己早已聽說網上流傳售賣『病假條』一事,所以學生們未必糊弄得過他。昨日北青報記者采訪的一位高一班主任也表示,早前她就在網上看過有賣『病假條』的,但是這種『假條』在他們學校並不管用,『我們學校請假的規矩是,不僅需要出示病假條,還要求家長和班主任溝通過纔行。所以除非是家長自己也不想讓孩子上課了,這個病假條纔管用』。
北青報記者隨機采訪多家企業人力資源工作人員,一家外企的工作人員表示,如果員工有假條,一般會准假,但是公司采取的是項目制,員工請假會直接影響到項目的進展,進而影響個人的收入,項目成員之間會互相監督,不太好騙假。一家國企人力資源工作人員則表示,除了人力資源以外,請假還需要部門負責人的同意,一旦發現有欺騙行為,處罰會很嚴厲。
對話
『看世界杯我已有兩天沒上學了』
北青報:假條從哪兒進的貨?真的假的?
學生賣家:從別人那裡拿的貨,不算是真的,但是跟真的沒有區別,算是高仿,一般情況下老師不會查,特別靠譜。
北青報:怎麼賣?
學生賣家:一張25元。有四個醫院可以選,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朝陽醫院、北京大學第三醫院、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北京積水潭醫院。積水潭現在特別不真,建議還是不要買這家的。
北青報:怎麼拿貨?
學生賣家:一般是面交,遠的話也可以寄。
北青報:你自己也要用?
學生賣家:我自己老用(假條),特別是現在要看世界杯,我已經有兩天沒上學了。
北青報:老師都沒識破過?
學生賣家:有些老師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總用一個醫院的就比較容易被發現。
北青報:上面醫生的診斷怎麼辦?
學生賣家:自己寫啊,寫得像醫生的字最好,多些連筆和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