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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經濟之聲《央廣財經評論》報道,自從去年9月上海自貿區掛牌成立以來,全國範圍內一輪自貿區申報熱潮愈演愈烈。但是據昨天出版的《瞭望新聞週刊》報道,由於對自貿區申報存在的問題“不甚滿意”,中央叫停了所有的申報流程,並打回重新審查。不少地方已經開始反省,並重新考慮申報方案。對此,有專家指出,“改革未必一定要掛牌子。”地方若要追求改革與發展,未必非要設立自貿區。
經濟之聲特約評論員、國家發改委對外經濟研究所國際合作室主任張建平對此解讀。
經濟之聲: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指出,“要在推進現有試點基礎上,選擇若干具備條件地方發展自由貿易園(港)區。”這樣的表述,讓不少地方產生了聯想。據不完全統計,在2014年各地方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寫到要申報自貿區的有20多個,對於這輪自貿區申報熱潮,您怎麼看?
張建平:從這個數字來看,很多地方已經把設立自貿區看作是新一輪改革開放的重要的抓手和平臺。另外,在這個過程中,比如通過投資準備籤國民待遇和負面清單的管理體制改革,通過很多服務領域的進一步開放,這些也能進一步的促進發展。另外,這也是具有中國特色的改革方向,也是有地方特色的改革方向。
但是,自貿區建設,別看上海自貿區只有20多平方公里,可實際上是一個非常龐大和複雜的系統工程。因爲,它涉及到比如貨物貿易的境內關外的管理模式的建立,還有像六大服務業要加大開放力度,投資機制要有新的管理模式,四部法律都要暫停實施。因此,在這個過程中如何去探索一個政策合適、管理有序的新體制機制,無論是對於中央來講,還是對於地方來講,都是一個非常艱鉅的考驗。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審慎而行是必要的。
經濟之聲:是,但是地方往往把它看作是更大的利好,所以熱情高漲。但是與地方的熱情高漲相比,中央的態度一直比較謹慎。那麼,對於這次中央叫停自貿區申報流程,您怎麼分析其中的原因?
張建平:目前還是應該暫停的。首先,我們應該對上海自貿區在試驗過程當中出臺的政策規定應邀評估。比如,這些新的政策在運行過程當中應該建立起什麼樣的管理模式,這些政策是否合適,取得了什麼樣的效果,是不是適合現在這種發展的需要,能不能滿足當前改革的需求等等都應該去做一些評估。其次,對下一步的發展能做出一個展望,只有做到,比如管理心中有數,大家也認爲對發展模式適合當前改革開放的需求,這纔可能會做到比如進一步普及推廣的問題。
經濟之聲:而現在越來越長的自貿區申報名單,很容易使人聯想起上世紀90年代初興起的"開發區熱"。經驗表明,儘管大部分開發區在改革開放中發揮了巨大的正面帶動作用,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條件不成熟的開發區匆匆上馬,結果留下了不少至今都難以解決的後遺症。因此,更高標準的自貿區,更不能再一哄而上、盲目建設。地方政府應該正確理解中央進行自貿區試點的意義,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適合申報自貿區。那麼,試點自貿區應該具備哪些條件?
張建平:中國未來自貿區的發展肯定不會像過去那樣的開發區就是遍地開花,每個地方都有,因爲並不是每個地方都具備搞自貿區的條件。只有那些國際化程度比較高,對人流、物流、資金流和信息流的要求比較高,特別是在國際貿易、國際物流還有國際投資這方面發展基礎比較好,需求量也比較大,開放程度比較高的這些地區。尤其是中國一些關鍵性的和國際化程度比較高的港口,還有一些內地的、沿邊的開放程度比較高的城市,可能才能具備這樣基本的條件。
因此,從這個意義上,每個地方應該理解,自由貿易區的試驗目標是爲了推動貿易投資的自由化和便利化,也是適應中國作爲全球的製造業中心和全球最大的獲益貿易的國家。另外,中國現在也在推動與很多國家一些重大的雙邊的投資協定的談判,比如中美和中歐。還有,也有一系列自由貿易協定的談判。在這個過程當中,上海自貿區實際上起到試驗田的作用。所以,很多地方應該考量一下,在這個重大的歷史進程當中,能不能提供這樣一個試驗田的作用。如果只獲得了一個名稱,但是發揮不了這方面的作用,那就是徒有虛名。
經濟之聲:但是可能各個地方又會強調我們地方本身都有很多的特色和優勢,比如說作爲毗鄰日韓的地區,青島強調的是中日韓合作;而漁業資源豐富的浙江舟山則強調海洋經濟;靠近東盟的廣西試圖打造"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等等。結合本地優勢和特色謀劃自貿區的發展思路無可厚非,關鍵是不能"穿新鞋走老路"。按照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的精神,自貿區申報的大門不會徹底關閉。未來地方政府申報自貿區,需要在思路上做出哪些調整?
張建平:首先,中國發展面臨的環境是區域經濟一體化,任何一個省份面臨的絕不僅僅是一個次區域的合作對象,合作對象肯定是要超越東亞,面向亞太,進一步要面向全球市場的開放格局。第二,我們現在面臨的是一個經濟全球化的時代,要把面向全球開放來看待自由貿易園區的建立。而任何一個自由貿易區的開放,它必然是面向全球的。所以,對每個地方來講,最重要的是,實事求是的對目前要做的自由貿易園區的現狀進行一個客觀的評估,對發展需求進行一個客觀的分析,能夠做出一個實事求是的可行性的研究報告。
在這個過程當中,特別是對在貨物貿易方面具有什麼樣的優勢條件,服務業發展到了什麼樣的基礎,服務貿易具不具備進一步開放的條件?有沒有能力來開展這樣的服務貿易?另外,在投資方面,如果要實施負面清單管理,能不能管好?能不能使得吸引來越來越多的投資?是否提供足夠的投資空間和投資領域等等。也包括在國際物流方面,建立這樣一個園區之後有沒有足夠的物流量來支撐發展。所以,要做一個實打實的,非常紮實的可行性研究報告,這樣做的工作量是非常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