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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會生)網絡時代,網絡購物漸成人們的消費主渠道之一,快遞行業也因此變得異常火熱,連互聯網大佬馬雲、馬化騰等都紛紛染指快遞行業。但中國快遞業在快速發展中,也產生一些行業性問題,比如服務質量良莠不齊、客戶投訴時有發生,行業加盟混亂和拖欠工資等等。
臨近過年,中新網財經頻道收到各方網友的投訴愈發增多。近日中新網財經頻道接到這樣一個投訴:由於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與加盟商發生糾紛,十多名快遞員被拖欠20萬元工資,一直討薪無門。
快遞員投訴:十多名快遞員被欠薪20萬沒錢回家過年挺無助
“我們十幾個快遞員的工資被拖欠了兩個多月,總共20萬元。”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麗澤橋加盟店的快遞員慈建成告訴中新網財經頻道,2013年在北京豐臺區麗澤橋處,鄭宇翔開辦的天天快遞加盟店打工,沒有籤勞動合同。由於鄭宇翔經營不善,造成加盟店資不抵債倒閉了。同時,天天快遞北京公司拖欠鄭宇翔加盟店派件費,風險押金和資產設備約18萬元。由於鄭宇翔加盟店與天天北京分公司的資金糾紛,導致拖欠快遞員20萬元左右的工資至今沒發放。
慈建成說,這些被拖欠工資的快遞員都是農民工,少的被拖欠數千元,多的達到2.4萬,他自己被欠了6000多元。“關鍵是辛苦一年,幾個月工資不給,沒法回家過年,也沒有時間精力耗着。覺得挺無助的。”慈建成的同事、快遞員劉先生說。
慈建成還告訴中新網財經頻道,2014年1月1日,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副總麻君華接手麗澤橋加盟店。麻君華開始口頭承諾,只要他們把積壓的快件送完,就給慈建成等員工發工資。但到1月15日快件送得差不多了之後,麻君華不承認了,一再改口拖延。
慈建成和同事們說,他們十幾人找到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總經理申屠建杭,申屠建杭說,誰答應給你們工資,找誰要去。
慈建成等人說,他們多次去勞動局反映過情況,1月23日勞動局工作人員跟他們一起找過天天北京分公司,但北京分公司明確拒絕給他們發工資,讓他們走法律程序解決。“我們哪有錢去法院起訴他們?拿不到工錢,現在連回家的路費和吃住都成問題。”
加盟店負責人:虧損嚴重經營不下去被拖欠派件費、風險押金和資產費18萬
中新網財經頻道聯繫到天天快遞麗澤橋加盟店負責人鄭宇翔。據他介紹,2013年1月份加盟天天快遞,由於經營不善已經虧損了70多萬元。由於無法維持經營,2013年12月28日撤出不做了。
鄭宇翔稱,自己加盟時,沒有拿到天天北京分公司的協議,過了三個多月纔拿到合同。他這個加盟店不是獨立法人,跟員工也都沒有簽訂勞動合同,沒法獨立承擔這些工資。而且北京分公司的麻君華副總接手時答應,員工繼續發完積壓的快件,就給這些快遞員發工資。但是當快件送的差不多了,麻君華又不給發工資,一直拖着。
鄭宇翔表示,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扣留了他的加盟風險抵押金4.5萬元、加上派件費和20多輛電動三輪車、電腦等終端設備資產,總計18萬元左右。鄭宇翔說,如果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願意拿這些錢給這十幾名快遞員發工資,也差不多夠。現在北京分公司不願意給這些錢。1月19日天天北京分公司把他們叫過去,說資產設備費用只給2萬多。他肯定不同意,北京公司就讓他拉走,所以一直僵持着。
鄭宇翔還稱,在加盟的這段時間常常被罰款,一個月少則1萬多,多則2、3萬,但天天快遞北京公司從來沒有支持政策。
天天快遞總部:加盟店員工不配合送件北京公司肯定不承擔這兩個月工資
爲了覈實快遞員和麗澤橋家門店負責人鄭宇翔的說法,中新網財經頻道聯繫到天天快遞總部的陳向陽副總裁。天天快遞方面和鄭宇翔存在許多不一致的說法,相互推諉責任。
陳向陽稱,鄭宇翔的麗澤橋加盟店是獨立經營實體,按照公司法,獨立法人要承擔員工工資等,在勞資矛盾上,也是快遞員們訴訟的對象。因爲慈建成是跟鄭宇翔這個獨立法人合作,誰經營誰負責任,所以天天公司不負責任,也不負有連帶責任。
他還表示,北京分公司並沒有一開始就不承擔責任,當時北京分公司的副總麻君華去找過這些員工,跟他們說只要他們願意繼續送快件,在過年放假(1月25日)之前能夠保持快件正常,之前麗澤橋這個店老闆逃掉的這兩個月工資,北京公司願意負責承擔。“但這些員工就要這兩個月的工資,以後的快件跟他們沒有關係,不願意送。這樣就變成北京公司要替麗澤橋店的經營者承擔責任,快件還得不到保障,還要重新找一般人去處理這一批快件,北京公司肯定不願意付這個錢。所以後來就陷入了僵局。”
對於鄭宇翔反映北京分公司罰款嚴重的問題,陳向陽解釋,服務和送貨不到位,肯定要罰款,延誤罰款是每單50元一天,需要賠給其他城市分公司。快件遺失的,賠償更大,因爲是賠給客戶的,誰的責任誰就要賠償。
陳向陽向中新網財經頻道介紹,天天快遞的體制是在每個城市有一個加盟的獨立法人分公司,北京分公司是獨立法人,註冊名稱是:北京天昊快遞公司。除了品牌授權和網絡關係,北京分公司利用天天的網絡中轉走件,交走件費之外,經濟上沒有直接隸屬關係。至於分公司的經營模式,天天總部不會管;分公司跟下一級加盟商之間怎麼運作,天天也沒有相關規定。
資料顯示,天天快遞是浙江快遞商幫“桐廬幫”六大快遞企業之一,成立至今兩易其主,現任董事長奚春陽。其創始人是桐廬縣詹氏兄弟詹際盛、詹際煒,詹際盛也是國內最大民營加盟式快遞企業申通快遞創始人之一,1994年創辦天天快遞。2010年5月10日,海航集團1.2億元收購天天快遞60%股權,藉助天天進軍快遞市場。2012年8月,海航集團因經營不善,出售天天快遞股權。申通快遞1.6億元收購天天快遞60%股權,詹氏兄弟持有剩餘股權。
天天北京分公司:誰經營誰負責麗澤橋加盟店員工欠薪肯定不會給
對於鄭宇翔所說加盟店不是獨立法人的說法,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總經理申屠建杭對中新網財經頻道表示,麗澤橋加盟店是天天快遞的麗澤橋分公司。“民工拿工資是天經地義的,我們都是誰經營誰負責,我們合同上寫得很清楚,整個快遞行業都是這樣。”他明確地說,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不會給這些快遞員發工資。
據他介紹,去年12月28日,鄭宇翔幹不動,不幹了,自己走人。是麗澤橋加盟店欠員工工資,民工慌了,就把快件都拿走扣押了。
對於鄭宇翔所說的風險押金、派件費,申屠建杭的說法也不一樣。他說,確實有4.5萬元的風險押金,派件費1.2萬元,但扣除欠的中轉費9000元,鄭宇翔留在北京分公司的錢只有4.8萬。風險押金現在不能退,因爲如果他經營不善要退網,要交一個申請,還要看有沒有延誤罰款和遺失賠償。3個月之後沒有延誤罰款和遺失賠償才能退。
對於資產設備的費用,申屠建杭說,北京分公司確實用了20多天,他們願意按使用的額天數給租金,這部分錢該付的一定會付。但進行盤點只有8輛電瓶三輪車,且是舊車,對資產評估價值是2.2萬元。最後鄭宇翔不願意簽字,雙方沒有就資產評估價格達成共識。他告訴中新網財經頻道,現在連鄭宇翔的車和設備都不要,全部換新的了。麻君華則說,這些設備和資產鄭宇翔都拉回去了。
麻君華則對中新網財經頻道表示,他1月1日是去處理快件,因爲快件積壓。他到麗澤橋店時看到快件都沒了,就報警,把這些快遞員和快件找回來。
對於快遞員所說的他答應給工資一事,麻君華給予否認,稱自己根本就沒有答應或承諾過給快遞員發工資。“我可能會這麼說嗎?這些錢哪裏來?我不可能自己出這個錢。我壓根也不會這樣說。”不過,他的這一說法跟天天快遞副總裁陳向陽所說的員工送完過年放假前的快遞就會付工資的說法相互矛盾。
豐臺區勞動監察大隊:在調查中盡力協助農民工年前拿到部分工錢
根據慈建成和同事們稱,從1月初到現在,他們已經就被拖欠工資一事多次向北京市豐臺區勞動監察大隊投訴和尋求幫助。
中新網財經頻道聯繫到了豐臺區勞動監察大隊。豐臺區勞動監察大隊工作人員表示,確實接到了天天快遞麗澤橋加盟店員工的投訴,目前還在調查階段,調查需要一些時間,不可能一下子解決。據他介紹,1月23日監察大隊工作人員跟快遞員去北京分公司進行調查,北京分公司提供了一些相關材料;另外這些農民工投訴時間比較晚,工資被拖欠三四個月,當時並沒有反映,投訴到豐臺區勞動監察大隊不到半個月。
上述工作人員介紹,是麗澤橋加盟店出了狀況,麗澤橋加盟店是承包的,現在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接管了。“我們去了,他們不承認這些員工。我們要求北京分公司提供職工手冊和勞動方面的材料。”該工作人員稱,加盟店跟北京分公司之間的糾紛有協議和規章制度,勞動監察只能根據勞動關係及相關制度進行調查,按照雙方證據材料走相關程序。
他對中新網財經頻道表示,“我們會盡量多配合,抓緊時間把事情解決。因爲年底了,希望讓這些農民工拿一部分錢先回家,後續的事情之後再處理。”
專家:加盟店若無工商註冊員工可找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要工資
針對這一事件,中新網財經頻道採訪了中國消費者協會副會長、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說劉俊海。“一定要確保農民工在過年之前拿到工資,回家過年。”他認爲,對於農民工欠薪問題,需要確立法治的思維和方便農民工討薪兩條底線。
劉俊海分析,如果加盟店跟總公司是直營關係的話,當然可以找總公司,因爲加盟店沒有獨立法人資格;另一種情況是加盟店是子公司,獨立法人,如果農民工跟子公司簽訂的是合同制勞動關係,從法制的角度講,就按合同約定。但有一個例外,加盟店跟總公司有沒有表見代理的情況,就是農民工沒有跟總公司籤合同,但農民工以爲加盟店跟總公司是內部關係。所以要看總公司跟加盟店之間有沒有存在人格混同或者表見代理關係,就是農民工誤以爲加盟店跟總公司是一回事。
中新網財經頻道查閱北京市工商局網站和北京市企業信用信息網發現,北京天昊快遞有限公司法人確實是申屠建杭,在北京共有8家分支機構,其豐臺分公司是獨立法人,法定代表人爲陳民德。但並沒有找到天天快遞豐臺區麗澤橋加盟店的工商註冊信息。
劉俊海表示,如果加盟店沒有工商註冊,也不是獨立法人的話,農民工可以先找天天快遞北京分公司索要工資。因爲加盟店打的牌子是天天快遞,這就是表見代理關係,農民工認爲加盟店的行爲就是天天快遞的行爲,天天北京分公司就要先承擔責任剛性兌付,先付上工資,之後再找實際控制人追償的內部關係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