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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炒樓”一樣“炒錢”?
9月8日,溫州天氣依舊悶熱不堪。
盡管接二連三遭遇老板“跑路”,這裡的民間借貸似乎仍未降溫。徐良溪對此顯得很是擔懮。
“溫州人都很精明,凡是能發財的機會,都會被他們發現,”徐良溪告訴本報記者,“這次的民間借貸,跟溫州人以往‘炒房’類似。”
“溫州炒房團”全國聞名,他們的典型做法是,將手中巨量資金投入某地,一次性購置大量房產,然後“等昇值後再借機拋售”。
這次溫州民間借貸危機,某種程度上也是“炒作”的結果。
“民間借貸最基本的分三部分,”徐良溪說,“借款人、放款人和擔保公司(或擔保人)。”其中,擔保公司(或擔保人)起著重要作用。
“一般都是擔保公司或擔保人將一些人手中的錢組織起來,再統一放出去,”徐良溪說,“可能貸的時候5分,再放出去就變成1毛了。”
值得注意的是,擔保人身份並非一成不變,借款人、放款人隨時都可能變身“擔保人”,這樣,最終結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借貸放貸”網。
如果將網上的每個節點都看做一個一個的投資者,貸款最終還是要落到實體公司身上。
“他們最需要錢,但付出的代價卻可能最高。”有知情人士如此分析。
“甲以4分月利息把錢貸給乙,乙再以8分利息貸給丙,丙繼續以1毛利息貸給丁……”當這筆錢到了真正需要的人手上時,“已經不知道倒了幾手,利息翻了幾番了。”徐良溪解釋說,就這樣原本利息不高的貸款,一步一步成了高利貸。
“說白了,就是把錢當做一種‘商品’,一級一級地進行‘熱炒’。”徐良溪說,很多人都只顧著“炒錢”,而不顧後果,一旦某個環節出問題,很可能導致“多米諾”效應,連環受害,最後倒霉的是實體企業。
有錢人的錢無處可放,需要錢的人卻貸不到錢
9月9日,本報記者在溫州城西一處工業園區看到,這裡密密麻麻分布著服裝、鞋、化工、機械等各種公司,小至平房家庭作坊式,大至高樓車間,基本都處於開工生產狀態。
但這些似乎只是“表面的繁榮”。
在周德文看來,溫州地區中小企業對資金的需求,可用“求錢若渴”四個字來形容。
“目前,溫州已經有20%的中小企業處於停工和半停工狀態。”他說。
對於溫州大部分中小企業來說,他們都需要資金的保障來維持、擴大生產經營,但現實卻是,在目前銀行銀根緊縮的情況下,“從銀行貸款太難了”,徐良溪告訴本報記者。
“現在溫州的情況是:有錢人的錢無處可放,需要錢的人卻貸不到錢。”華泰證券分析師張力告訴本報記者,他將溫州目前出現的這種現象根源歸結為“國有經濟?S民營經濟”之爭。
張力表示,由於今年以來貨幣政策不斷收緊,現在溫州中小企業基本貸不到款,“並不是說沒錢可貸,而是不放貸。”
張力說,銀行不放貸並非針對所有企業。“石油、化工、電力等國有大型壟斷企業,由於信譽高,人脈關系好等原因,不愁貸不到款。”
這樣的一個直接結果,就是“逼迫中小企業只能走民間借貸的路”。而一旦走上這條路,很多企業就再難以翻身。
另一方面,張力認為,作為中國民營經濟重鎮,溫州囤積著大量民間資本。
周德文了解到的情況是,“溫州民間借貸大約達1200億的規模”。這個數字大約為溫州銀行同期貸款餘額的五分之一左右。
“大量的閑錢,對應的卻是少得可憐的投資渠道。”張力說,“以前溫州人熱衷炒房,現在國家出臺限購政策,嚴控房價,致使炒房增值的渠道也被堵。”在張力看來,溫州民間很多閑錢正是因為無處可去,纔鑽了民間借貸的空子。
“有錢人越來越有錢,沒錢的卻無處可借。”張力認為,這正是貸款資源配置不合理的結果。“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
“溫州因民間借貸導致的破產情況現在已經非常嚴重。”在周德文看來,“很多企業可能剛開始是3個月的短期貸款,到期還不上,就會續期,到了第二次約定期後,可能還是還不上,到頭來企業老板只能‘跑路’。”
本報記者了解到,溫州知名的餐飲連鎖企業波特曼老板出逃,就欠下幾百萬元民間高利貸借款無法償還。
此前有專家提醒,溫州目前的這種情況可能會演變成類似美國的“次貸危機”。財經評論員葉檀對此則更顯悲觀,“如今實體經濟資金池緊縮得就像大旱期間的鱷魚池一般”,如果相關部門不能采取有效措施,“金融市場的崩潰將不可避免”。
周德文對此也表示擔心,並坦言,“今天溫州的民間借貸,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
“是到了國家出臺相關政策,進行調控的時候了。建議中央適度放松貨幣政策,對中小企業貸款給予更多的支持。”周德文說,“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估計,十月份左右中央可能會有相關調控政策出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