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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4日,美聯儲在召開貨幣政策例會後宣布繼續將利率維持在零至0.25%的水平不變,繼續執行逐月購買6000億美元的美國長期國債計劃,以刺激美國經濟更強勁復蘇。事實上,自2008年12月美聯儲降息至近零區間後,美國就已進入超低利率時代。繼之以兩輪量化寬松政策,美聯儲總計將在2011年6月以前購買9000億美元國債和7500億美元抵押貸款支持證券。然而,伴隨轟轟作響的印鈔機,美國經濟並沒有作出同樣熱烈的回應。相反,曾受益於首輪量化寬松政策的金融行業卻開始體會到持續低息帶來的壓力。從銀行到基金,再到保險公司,長期超低利率正在以不同的方式給這些行業帶來傷害,這使得人們對於眼下進行中甚至有可能進一步擴容的QE2產生了更多質疑。
持續低息引發合理性質疑以基准利率下調至零為軸心,美國目前的長短期借貸市場以及債券市場利率均處於歷史超低點位。作為30年期抵押貸款利率的一個基准,美10年期國債收益率已在2%到4%之間的低位盤整許久,這在過去幾十年中相當罕見。就抵押貸款市場而言,在上月美聯儲剛剛宣布QE2之後,本已處於歷史低位的30年期固定利率抵押貸款利率均值再創新低至4.17%,15年期固定利率抵押貸款利率均值則下探至3.57%的歷史低點。中短期市場境遇相同,無論是影響銀行支付儲戶及商業貸款的短期及超短期利率還是1年期、2年期以及5年期國債收益率均處於歷史低位。
鑒於美聯儲主席伯南克近期有關可能進一步擴大QE2規模以及通脹將持續低位的言論,分析人士普遍預期美國的低利率狀況在明年基本不會改變。已實施兩年多的低利率的確對於幫助美國經濟擺脫衰退立下汗馬功勞,特別是給包括企業、消費者以及地方政府在內的借貸者帶來了切實好處,但也有分析師開始提醒美國當局關注低利率的成本。『持續低息是有成本的。』RBC資本市場分析師邁克爾·克倫爾蒂日前在接受美國《華爾街日報》采訪時表示。『現在的問題是搞清楚低利率所帶來的好處是否足以證明迫使一部分人和機構作出犧牲是合理的。』他這裡所說的『一部分人和機構』指的就是銀行、基金和保險公司。
利差縮窄成銀行之痛對於許多曾受惠於低息和資產購買計劃的美國銀行來說,當它們漸漸從次貸危機和衰退中復原之後,突然發現持續處於歷史低點的利率環境正成為其面臨的全新獲利挑戰。這主要體現在利差收入上,事實上很多銀行都在發布今年三季度財報時表達了這種擔懮,稱淨利差收入在美聯儲加息之前可能將很難上昇。根據FDIC統計的數據,資產超過10億美元的美國銀行,其淨利息收益率已從3月的3.85%降到9月30日的3.74%。更有分析師認為,銀行業三季度淨利息收益率相比於未來一段時間應是一條高水位線,接下來幾個季度這個百分比還將繼續下降。總體說來,基准利率處於低位的時間越長,銀行削減存款利率和提高貸款利率的難度就越大,利差空間的縮水也就不難想象。
除此之外,由於不斷走低的長期抵押貸款利率吸引越來越多的家庭對現有抵押貸款進行再融資,這也從另一個渠道降低了銀行的利息收入。更重要的是,正在進行中的再融資浪潮使得很多住房貸款人急於和銀行結賬,轉而向房利美和房迪美申請貸款。這樣一種背離美當局初衷的業務爭奪也是銀行不得不接受的低息負作用之一。有數據顯示,截至今年6月30日美國金融機構持有的抵押2.96萬億美元抵押貸款,較2006年年中下降9.3%。
投資收益下滑愁煞基金同樣忍受低息煎熬的還有一些保守型基金,其中以養老基金為主要代表。對於養老基金經理人來說,低利率環境為其帶來兩大挑戰:一是眼前的困難,即與利率掛鉤的投資回報減少;二是潛在的風險,即一旦未來美聯儲加息,則基金目前手中持有的債券價值將遭遇折損。
由於像養老基金、捐贈基金以及獨立主權基金這樣的機構對風險高度敏感,固定收益產品是其最主要的投資類別。眼下受低息環境影響,包括國債和機構債券在內的幾乎所有固定收益產品收益率均大幅縮水,這就直接導致上述基金的投資收益受到影響。在這一點上,其實許多銀行也感同身受。據美國Bankrate.com網站統計,目前美國銀行業對於計息支票賬戶需要支付的平均利率為0.7%,而近幾個月美國2年期國債或抵押貸款支持證券的收益率僅為0.5%。這說明銀行向某些儲戶支付的利息往往要高於其利用其本金所能賺取的收益。高盛資產管理部門主管斯科特·麥克德蒙近日就提醒其客戶,稱低利率還將持續一段時間,不要認為這種環境在下個月或明年就會消失。『作為回應,一些傳統上主要從事信貸債務投資的投資者開始考慮購買風險高一些的資產,比如股票。』他說。為此,黑石集團總裁兼首席執行官拉裡·芬克曾在10月時發表言論,稱美國的確需要低利率來振興經濟,但必須認識到低利率是對借貸者的可觀補貼,但對存款人和養老基金來說卻相當於一大額外稅項。
至於未來加息可能帶來的潛在風險,很多養老基金經理已未雨綢繆,而他們的應對之策就是將大批資金撤出長期國債投資中,改為囤積現金。美國新澤西州養老基金投資委員會主席羅伯特·格萊迪近期就表示,零利率不會一直存在,有關官員正考慮削減基金持有的長期債券以防未來利率上調。利用這一策略,基金可以在通脹到來且美聯儲加息時,將現金用於購買較高收益的國債。
保險公司被迫轉嫁成本和養老基金一樣,因為低息以及流動性泛濫,保險公司也面臨收益下滑的困境,因為其收取的保費也主要是投資於債券。不過,和基金管理人不一樣,保險公司選擇將成本轉嫁到投保人的身上。對於後者而言,債券市場收益率的走勢直接關系到其如何為產品定價以及能夠獲得多少利潤。而保險公司在收益縮水的情況下通常會選擇提高保費或者減少產品供應等應對之策。
據美國媒體報道,有許多希望購買保險產品的消費者突然發現原本令人眼花繚亂的產品品種如今已數目大減,而有關老年療養及醫護方面的保險產品保費將面臨10%到40%的上昇。據一位專門從事此類保險業務的公司總裁介紹,長期利率每下降一個百分點,保險公司就需要將保費上調10%到15%纔能彌補損失。記者陶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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