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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在國外做生意的最大特點是什麼?
如果回答該問題,相信很多人包括西班牙人都會說:『便宜。』
一句『便宜』,囊括了中國人多少無奈嘆息。
與當地人餐館相比,到中餐館吃飯,餐價出奇便宜,有的便宜程度甚至讓人生疑:如此做生意還有多少利潤可圖?到中國人服裝店買衣服,便宜;去鞋店買鞋子,便宜;到百元店買日用品,便宜;甚至做外貿批發,中國人的貨同樣也比他人便宜。
於是,『便宜』一詞成了中國人在西班牙做生意的專利。1月24日是個星期天,本人乘興去西班牙南部某地采風,下車後在等待接站朋友的當口突然發現,那個曾擠滿當地人店鋪的站前商業網點,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家兩元店,在眾多禮品店、鞋店與服裝店的映襯下,那個兩元的招牌煞是惹人眼球。
見此筆者感到新奇,心想這西班牙人也會模仿,中國人熱衷做什麼,他們也跟著學什麼。但旋即又感到不對勁兒,因為西班牙人不會趕這種時髦。心中一動,思忖這家兩元店該不會又是中國人開的吧,遂抱著一探究竟的心理走過去。不出所料,果然真是中國人開的店。
剛發現這是一家華人兩元店的時候,筆者還滿有興趣,甚至站在櫥窗前仔細觀察了一番店裡的兩元貨擺設,但慢慢就開始感到不自在起來,與那些同樣出售禮品首飾與箱包服裝的西班牙人店相比,中國人的兩元店招牌讓人感到發窘:怎麼我們中國人的貨只能賣得便宜纔有人買,不便宜就賣不出去了?
中國人到海外謀生,做起生意來好像沒有別的高招,就是靠廉價去生存。於是,你便宜我比你更便宜,大家攀比著便宜,最後是什麼都便宜,兩元店、廉價快餐就在這種情況下產生。
這樣的生意還能賺錢嗎?
筆者剛來西班牙時在北部一家中餐館打工。那時西班牙經濟狀態尚在興旺時期,當地每家中餐館的生意都不錯,跟現在的經濟危機大環境相比是天壤之別。
即便如此,餐館老板還是將餐價訂得極低,一個小的套餐包括一個炒飯,一個春卷,一個沙拉,一個炒菜,外加贈送一瓶飲料之類的東西,餐價只有幾歐元。當時老板曾對記者感嘆,說這樣低的價格也沒有幾個人來吃飯,這生意還怎麼做?還說價格不能再降了,再降,就更沒有賺頭了。
當時我曾建議餐館老板把菜價上調,因為實在是賺得太少,但被拒絕了。老板說,如此便宜都沒有人吃飯,提高價格豈不是會更糟?當時也覺得老板此話說得有一定道理。但幾年後逐漸品味,纔感到此言差矣。中國人實際上已經走進了一個做生意的誤區,因為生意的起色是靠管理、服務質量、技術力量等綜合因素的合力作用纔會獲取,價格只是這些因素中的一項,並不能起主導作用。
馬德裡一位做外貿批發的商家,一次與筆者談起中國人做生意的通病很是感慨,他說一次他招待幾個西班牙客戶吃飯,開始是在一家西班牙餐館消費,只要了幾個菜,喝了一些酒,就花了將近200歐元。散席後客人沒有盡興,於是他提議再到一家中餐館繼續。沒想到來到一家中餐館後,菜點了不少,論菜的品味、服務檔次、就餐環境都不比那家老外餐館差,一伙人吃喝聊天大半天,一直到很晚纔結束,一算賬,纔80多塊錢。這讓他很是吃驚,同時內心深處湧起一股深深的悲哀。
該老板說,我們中國人就是這樣作賤自己的生意,表面看,『便宜』是一個如何做生意的問題,實質上反映了社會地位問題。
因為老外難以理解:你中國人的東西跟他們一樣,卻賣得那樣便宜,他們都不賺錢,那你的錢是怎樣賺來的?除非是偷稅漏稅,或者是用黑工,他很難相信你的東西是從正道來的。
中國人在做生意上,不能再走『便宜』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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