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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超前的消費傳統是不是引發這場『百年一遇』金融危機的根源?中國金融業剛下海試水就遭遇海嘯,我們還要不要繼續下海?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所宏觀室主任張曉晶認為,不能因為躲在門後面安全我們就不開門,即便有金融危機,我們也要打開這扇門。
昨日,《每日經濟新聞》對張曉晶進行了專訪。
NBD:您一直認為金融的過度發展是為貪婪所引領的,那麼這種『貪婪』是如何引發金融危機的?
張曉晶:貪婪就是對利潤的追逐。出於對利潤的追逐,大量的金融衍生品就被創造出來用於賺錢,比如次貸。次貸的特點就是風險大,收益高。但它信用級別不夠怎麼辦呢?一些擔保公司出於對前景的看好,就來給次貸『打包』。層層『打包』後,銀行就來購買了。
貪婪會讓人對風險估計不足。這就是『羊群行為』,一看其他人都來買,就覺得這樁買賣肯定保險。這種系統性風險一旦出大問題就只能由國家兜著。
NBD:我們能不能從美國的消費文化來談談這次的金融危機?
張曉晶:我曾經提過『跨期消費』的概念。符號經濟有一個好處就是使消費可以跨期,就是用未來的錢。但值得思考的是,這種消費由誰來支橕?上個世紀80年代是由日本支橕,而當中國加入WTO後,中國外匯儲備不斷增多以後,以中國為主的發展中國家和石油輸出國組織就成了美國消費的支橕點。大家支持美國的消費不是為了幫助美國人過得更好,而是為了投資於美元債券。這些外匯儲備就構成了對美國消費模式的支橕。這纔是問題的核心。美國GDP的70%是消費產生的。
NBD:當前金融市場出現問題僅僅是金融機構的流動性問題嗎?還有沒有其他原因?
張曉晶:第一個原因就是過去的經濟增長過快,現在需要調整。第二個就是全球流動性過剩,在低利率情況下,金融資產價格上昇。第三,監管沒有跟上,評級公司參與到利益的分配中,對利益的『貪婪』會把監管掩蓋。
NBD:目前華爾街最後兩大投行變身銀行控股公司,會給現有的金融業結構帶來什麼改變?
張曉晶:這種轉變是暫時的,救急階段政府給予投行很大的支持,監管也是一種支持。但對於未來來講,投行的模式肯定會存在,但監管模式會發生變化。
NBD:此次金融危機對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會帶來哪些影響?有沒有被歐元取代的可能?
張曉晶: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不會發生改變。從歷史來看,英鎊的退出也是由於英國的經濟衰退,而且有很長時間的滯後。美元要變成老二,這個過程更長。歐元取代美元暫時也不可能,曾擔任過美國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首席經濟學家的JeffreyFrankel認為,歐元取代美元最少也得花上15年時間。
NBD:您預計這次金融危機衝擊到底有多大?
張曉晶:肯定大不過大蕭條時期,但中國GDP增長10%沒有問題,全球經濟並不會太惡劣,因為以中國為主的新興市場佔全球經濟的份額很大。金融危機主要衝擊的還是大量使用金融衍生工具的國家。
NBD:現在回過頭來看『華盛頓共識』和『北京共識』,您有哪些新的體會?
張曉晶:『華盛頓共識』其實就是拉美國家上世紀90年代經濟發展的經驗,奉行的是經濟新自由主義。
『北京共識』則是強調一國漸進式開放、開放中的保護以及國內改革與對外開放的協調發展。現在看來,我的體會就是中國在融入金融全球化的過程中是要謹慎,但即便有危機,我們也要推進改革。不能因為沒有打開這扇門,現在很安全,以後就不開這扇門了。現在的『共識』應該是加快改革,轉變增長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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