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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體經濟下行成就股市上漲。
是幸運嗎?我們看到了美國監管史上最大的失敗,也看到了隨失敗而來的美國最大救市行動,看到全球央行聯合救市,也看到了在A股在無限度下跌之後急速反彈,與國際主要市場的主要指數同步——也許我們該拍手稱慶,A股終於國際化了。
在認清國際經濟形勢前所未有的危險之後,政策來了個180度的逆轉。我們,終於救市了。盡管大小非政策沒有根本松動,但是匯金入市支橕銀行股價了,中石油花一年時間陸續回購了,大盤藍籌股在外源性資金的輸入的預期下,再次發揮定海神針的作用。
如果不是聽到如此多的企業家集體傾述,我大概同樣會沈浸在全球股市大漲與A股反彈的興奮之中。但我的心情卻異常沈重,這幾天在東莞參加『從東莞突圍看珠江東岸經濟帶昇級』高層論壇,看企業狀況,聽企業家苦水,看大盤上揚,看到如此之多的企業陷於歇業的境地,越來越薄的企業利潤。實際上,現在已經說不上什麼產業昇級,而是要保持經濟穩定,讓企業存活下去,通過市場找到復蘇之道。說老實話,對於如何走出困境,各方心裡沒底。
實體經濟下行成就了股市上漲,重量級救市政策是出於對實體經濟的深度懮慮。難得的是論壇聚集了500位以上想說話、想說真話的企業家,與經濟、金融、媒體人士共聚一堂,從融資到訂單下降到產業昇級,有太多問題要解決,最重要的是,企業如何生存。
央行的數據間接證明了這一點。據央行三季度對5000戶企業調查分析顯示,2008年3季度,宏觀經濟熱度指數跌至3.0%,分別較上季度和去年同期顯著回落了9.3和14.8個百分點;宏觀經濟預期指數降至1.3%,是2007年以來的最低點,分別比上季度和上年同期大幅下降9.0和13.8個百分點。3季度工業生產增速預期指數較上季度和上年同期分別下降了2.0和3.2個百分點,表明企業家對未來經濟運行繼續下行的預期進一步增強。反映海外需求的出口訂單指數為2.6%,下一季度出口訂單預期指數為4.0%,分別比上季度回落了2.6和2.2個百分點,均跌至2005年7月匯率形成機制改革以來的最低值。反映國內需求的國內訂單指數為9.1%,比上季度下降了3.7個百分點,是10年來最大降幅。調查的27個行業中,有21個行業國內訂單指數較上季度下降。國內需求完全無法彌補國外訂單的缺口,盡管如東莞美麗華這樣的制鞋企業國內銷售額上昇,但單品毛利率卻呈大幅下降趨勢。
如果此時任由股市繼續下挫,那麼,從實體經濟到資本市場,過冬預期的悲觀情緒將互相感染逐步增強。我們一再強調呵護實體經濟,一再強調救命先於治病,原因就在於此。當然,我很理解吳敬璉先生對股市的擔懮。最近,老先生特意澄清,他沒有與救市派合流。我的理解是錯誤的,他擔心,每次行政救市都會給後知後覺的普通投資者帶來不幸。我非常認同這一懮慮,但仍然認為股市救命是當務之急,應該反思的是,股市為什麼動不動需要救命?這個病根不解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況就很難改變。
中國經濟面臨改革30年來前所未有之變局,股市屢喊救命其實是早就發出了警示,顯示在企業治理、資金使用效率、發展模式方面出現機制性障礙。實體經濟也好,股市也好,要進一步發展,首先要做的就是理順市場關系,提振內需。東莞光正擔保和東聯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董事長、曾長期擔任東莞臺商協會會長的葉宏燈先生表示,不在國內創品牌,而到西方打中國品牌,是捨近求遠、捨易就難,很難行得通。
與產業昇級相應的市場公平規則遠未建立,更是創立品牌大忌。
此次股市上昇既是全球救市預期的綜合反應,也是政策組合拳下的應急反彈,更是經濟景氣下行之後通脹率有所下降的結果,通脹無牛市,無通脹是反彈的根基。
我希望把這次股市反彈看得淡一些,而把經濟遭遇的困難看得嚴重一些,這樣纔能有反省與自律的精神,不會陶醉於反彈中,以為市場就此大安。實際上,全球經濟衰退和金融動蕩還將持續很長時間,而對實體經濟的轉型之道,也需要在尊重市場、尊重企業的基礎上,纔能有所進步。否則,今天的反彈,將會遮掩嚴重的經濟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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