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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鐵道部副總工程師鄭健向媒體披露了關於鐵路客站的規劃。據稱,在『十一五』期間,鐵道部共要修建548座新客站,其中有一批要建成『百年不朽』的客站。鄭健透露,項目總投資規模約1500億元。新建或改建客站將會適量考慮效益與收益問題,但鄭健同時也坦陳,難以完全效仿國外客運站的『完全市場化』。
好幾個大城市為爭建全國性樞紐客運中心已經激戰了多年,與此相對照的是,一票難求的火車票卻讓原本快樂的旅行幾乎變成了一場必須經歷的劫難。在目前的情況下,一旦進入火車站,乘客不僅不是什麼『上帝』,甚至都難以感受到『人』的待遇;站票不僅合法地與坐票同價,而且有關方面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讓眾多乘客在過道裡站上幾十個小時有何不正常,更談不上任何的歉疚之心了。
百年不朽的新客站,與一票難求的火車票和擁擠不堪的火車廂,究竟哪個更迫切需要得到改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樞紐客運中心應該是鐵路和火車的樞紐,總不能只是豪華氣派的新客站的樞紐吧?與新建和翻建火車站的速度相比,修建新鐵路的速度實在是太緩慢了。短短幾十年,有的火車站已經翻新過很多次,而火車線路與可賣車票的增長仍然難以跟上出行人潮的增長。
火車站終究只是個過路的地方,人們乘坐火車最為看重的不是火車站,而是乘坐火車的便捷與舒適。在當前逢年過節售票處就排起買票長龍,車廂擁擠不堪甚至連上個廁所都困難的現實下,把火車站建得再設施完備再功能齊全,都會顯得本末倒置。的確,國際化大都市如紐約、東京、倫敦等至少都有6座車站,可是在和人家比車站之前,為何不先和人家比比鐵路和火車呢?
與鐵路建設相比,火車站建設其實是最容易市場化的。既然不願意將鐵路建設大門向市場實質性放開,那麼就應該將有限的資金更多投入到增加鐵路運力改善上來。按照我國《中長期鐵路網規劃》,2020年之前,全國鐵路建設的資金總需求高達2萬億元,平均每年需投資1300億元左右。而目前,全國鐵路每年投資規模僅為500億元左右,鐵路建設存在巨大的資金缺口。如果暫緩新建『百年不朽新客站』,投入全力多修建幾條新鐵路,該有多好呢?
此外,『國內客站的公益性造成難以完全效仿國外客運站「完全市場化」』的這一說法聽起來讓人感動,可即使是在退票手續費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都會違背民願、跟民眾對著乾了那麼多年的鐵道部,很難讓人相信其所謂的『公益性』到底是為了維護普通乘客的利益,還是借著『不完全市場化』維護其壟斷的地位。
不得不說的是,火車站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成了一些地方名副其實的形象工程。不知道這次共要修建的548座新客站,有多少是出於實際情況的現實需求,又有多少是出於地方形象的面子需要?
不朽的車站要的是效率而不是規模
◆馮海寧
正如鄭健所言,中國鐵路客站的確存在『數量少、規模小,跟其他交通工具缺乏緊密聯系,功能單一,設備陳舊,建築造型不夠美觀』等問題,需要修建一批新車站。而且,由於火車站的特殊性,不可能輕易就推倒重建,必須要建成不朽的百年工程——武漢漢口火車站就使用了將近一個世紀。
但是,修建不朽的車站並不意味著要規模、要形象。因為修建車站不僅要考慮運輸問題,還要考慮社會效應。如果車站過分追求規模而忽略科學性,或者說變成鐵道部或地方政府的形象工程,就會偏離公共利益進而引起公眾的質疑。
被譽為亞洲最大火車站的北京南站,剛一露面就遭遇『貪大、求洋、偽節能』的質疑,雖然鐵道部就此做過回應,但並沒有徹底消除公眾的疑慮:火車站修的再高大再漂亮,如果沒有良好的服務意識,沒有完善先進的軌道交通,沒有技術的進步與發展,沒有好的管理體制,一個火車站修上了天又能代表什麼呢?
比質疑更嚴重的情況是效仿。據相關報道,以上海、南京、廣州為首的多個大城市的在建火車站,同樣瞄准了『亞洲最大』這個稱號,並雄心勃勃要大乾一場。這表明,很多地方政府都想把自己的火車站建成地標性建築,更准確地說是想建成政績工程——因為其他政績工程容易受批評,而車站這個政績工程卻可以包裝出很多正當理由。
然而,車站畢竟是民心工程,不是形象工程。無論是鐵道部投資的每一分錢,還是地方政府投資的每一分錢,都來源於納稅人。既然如此,就應該從實惠原則、公共利益原則這兩個原則出發,而不是去追求大而豪華的車站,過分追求『亞洲第一』、『世界第一』就可能浪費納稅人的錢。因此,要格外警惕出現火車站規模『攀比癥』。
如果對比國外,就會發現我們的火車站修建存在貪大的傾向。無論是進出的列車次數,還是客流量,我們的火車站都不能與國外一些繁忙的車站相比,但我們車站的規模卻比國外車站大很多倍。難怪日本國土交通省鐵路局官員梅田以太在談到北京南站時說,日本永遠不會有如此大的火車站,因為沒有必要,我們要的是效率而不是規模。
要效率還是要規模?這同樣是我們的命題,但這個重要命題在中國卻很少見公開討論。公眾能看到的是巨大的投入資金,宏大的規劃構想,以及追求第一的目標。至於這樣的火車站是不是實用、科學,卻很少讓公眾參與討論。
鐵道部雖然聲稱要建百年不朽的車站,但卻看不到相關的配套制度。如果建成的車站不是百年不朽,而是過一段時間就要推倒重來,有沒有相關的問責辦法?筆者之所以提出這樣的問題,是因為火車站不是一般的工程,過去曾經出現過這樣的例子。比如,南通火車站建成僅僅兩年,爆破後開始重新『改擴建』,浪費了10多億資金。
顯然,修建火車站不僅要有資金安排,要有科學規劃,更要有制度安排以防止速朽。尤其在規劃階段要杜絕重規模而不重效率,重面子而不重實惠。火車站只是車站而已,既不能代表城市形象,也不能代表城市競爭力,一味貪大當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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