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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17日,《錢江流韻——錢鏡塘捐獻元明清錢塘名家書畫作品展》在浙江西湖美術館落下了帷幕。這次展覽再現了一代收藏大家錢鏡塘先生元、明、清時期藏品105幅,其中包括清初『四王』之一王翬的《竹嶼垂釣圖軸》(右圖)、明末清初女詞人徐燦的《白描大士像軸》、明代湯煥的《草書西湖十景書卷》以及著名『後浙派』畫家藍瑛的《萬壑清聲圖軸》(左圖),不啻為收藏愛好者觀摩學習的一次難得的機會。
錢鏡塘(1907-1983),浙江海寧人,原名德鑫,字鏡塘,晚號菊隱老人,為吳越王錢鏐之嫡裔。祖父輩善丹青,富書畫收藏。耳濡目染,錢先生亦酷愛丹青,好金石書畫收藏,在收藏界享有崇高的威望,被譽為『今之項墨林、安儀周、龐萊臣』。也與滬上收藏鑒定家吳湖帆(1894-1968年)並譽為『鑒定雙璧』。
20世紀30、40年代,錢鏡塘在上海經營了一家古玩店鋪『六瑩堂』,因此可以見到很多金石書畫藝術品。一次,錢鏡塘在五馬路閑逛,看見一店鋪內坐滿了人,於是也湊過去看看,不料這一好奇,竟然與北宋畫家范寬的名作《晚景圖》結下了不解之緣。當賣主展開這幅已經破敗、爛缺、褪色的畫幅時,錢鏡塘眼睛一亮,他沒有在意賣主所編的這幅畫為祖傳之物的故事,而是認真鑒別紙質、墨色、用筆、款識、印章等,於是斷定為范寬真跡。買下這幅畫後,錢鏡塘還得意地講起了這幅畫的流傳故事。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這幅畫是明代嚴嵩家的藏品,後被抄家流失。清代以後為畢秋帆和平湖葛家收藏,抗戰爆發,又散失在外,後下落不明。結果讓在場的賣主和店鋪滿座皆驚。這幅畫後經著名裱畫師嚴桂榮精心修復、洗刷、烘烤(火烤法)、托裱,漸漸回復了原貌,現藏上海博物館。這之後,錢鏡塘的書畫鑒藏聲名日隆。就連他的好友吳湖帆也當著許多書畫家的面這樣稱贊:『你們不認識他(錢鏡塘),怎麼算書畫家?』
錢鏡塘對他喜愛的字畫,從來不計較價錢。最經典的故事要數20世紀50年代錢鏡塘花費十六根金條從劉海粟處購得清代畫家王石谷(1632-1717)的《陳元龍竹嶼垂釣圖》,這幅畫現藏浙江省博物館(由錢鏡塘先生捐贈)。他還曾從天津蘄蘊清處購得清代王翬的《南巡圖》真跡。也曾冒著生命危險多次去沈陽、哈爾濱從日本人手裡以重金奪回明代女畫家李因的多幅水墨《花鳥畫圖軸》。
錢鏡塘的收藏是專門化與系列化,專玩書畫,精益求精。在嚴桂榮的記憶中,為錢鏡塘裱過的書畫,早期的有唐、五代、兩宋時期的名家如徐熙、董源《山水圖》、江參、范寬、蘇東坡、黃庭堅、米芾、馬遠、夏圭等,元明清時期的諸家無一不涉獵,其中尤以浙派的戴進、吳門四家、董其昌、『四王』、任伯年、吳昌碩、趙之謙等人的作品為重。
中國書畫藝術作為中國文明的重要載體,層層疊加,代代傳承,延續的不僅僅是文化藝術的脈息,更重要的是人文精神與民族的懮患意識和社會責任。然而,藏之有道,獻之有益,也是錢鏡塘先生收藏書畫的精神和理念。自上世紀20世紀50年代起,錢鏡塘陸續捐贈給中國各博物館或文物機構金石書畫精品3900餘件,僅浙江博物館就1000多件。至今,人們仍沒有忘記他對中國金石書畫藝術品鑒藏的貢獻。
(聞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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