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的房地產頻道推出一個論壇,邀請包括水皮在內的幾位財經媒體的主編聊聊房地產企業的出路。
“說曹操,曹操到”,出門之前,水皮的手機上就出現了一個朋友的信息,一個地產商在北京北三環邊上的一家酒店要出手,地上8層,地下2層,帶長期租約,每平方米僅開價一萬元。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甩賣?因爲資金鍊斷了,沒有辦法,不得不割愛。
這是一個小插曲,在新浪的論壇上,水皮給大家講了這個故事。下面是水皮的一個發言,整理在此,權充雜談:
調控對房地產影響最大的是什麼,就是資金鍊,實際上宏觀調控從2004年初開始,剛開始的時候是迴避房地產,就是因爲房地產在現階段,在社會發展過程中的地位過於突出和重要,所以一直迴避,到2005年沒有辦法,直接矛頭就衝着房地產就去了。
這個過程中間,中央政府實際上有很多很多的手段能夠直接把地價或者房價調控下去。爲什麼始終沒有調控下去,就是有很多顧慮在裏頭,投鼠忌器,一方面害怕影響到整個經濟環境;另一方面,房地產的超常規發展有歷史背景,有古今中外都不能比的三個歷史背景。
第一個背景是社會轉型,公共資源的私有化問題。農村呢,大家看得比較清楚一點,通過對農民土地的剝奪,再高價轉讓給私人。但是在城市,大家往往看不見,土地名義上是國家所有,是公共所有的,通過商品房的購買行爲,完成了使用權的私有化,以前的公房,使用權是隨時可以被調整的,但是商品房通過買賣完成了使用權的私有化。這個地還不歸你,爲什麼不歸你,我們不展開講,這是一個私有化的過程,整個中國私有化過程中的一個環節。這個私有化過程我們不公開不透明,所以不可能公正,公共資源開放過程的無序,造成了分配的差異,這是房地產暴利之產生的一個根本所在。
第二個背景是財富增加,經濟發展的非均衡問題。改革開放20多年以來,爲什麼房地產1999年以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大的增長,爲什麼1998年以前沒有?有人說1998年以前,住宅市場沒有開放,這個說法不成立。商品房的供應早就有了,問題是需求爲什麼沒有大規模增加。這跟改革開放28年國民財富的積累到一定程度有關。以前沒有本錢付首付,1999年以後,大家的財富有一定的積累之後,這種不均衡就體現出來了,一旦到了大家需要改善住房的時候,社會需求就產生了爆炸。
第三個背景是大規模的城市改造,城市化進程帶來的問題。中國經濟持續高速的增長,國民財富的增加在某種程度上支持了中國房價的堅挺。
這個問題和財富積累有關係,但不完全相關。大規模的城市改造,巴黎就不可能,巴黎老城區內都是兩百年前蓋完的房子,不可能有大規模城市改造,就不可能有大規模的拆遷,住宅需要供給就不可能有一個大的量。但在中國不一樣,最近五年中不可能結束。北京是這樣的,上海也是這樣的。我們跟國外的確不一樣,法國全是石頭蓋的房子,畢竟是石頭,兩百年沒問題,我們的房子清代下來的有幾個可以住?
這三個大背景決定了房地產調控起來比較困難,關鍵是不敢來真的。
1993年宏觀調控,之所以立竿見影硬着陸,主要是抓銀行行長。抓10個可能有錯案,抓5個肯定有漏網的,抓7個差不多,70%的銀行行長立案調查,信貸規模馬上就管住了。但是這一次,銀行這一塊始終沒有動真格的。儘管也出臺窗口意見,住房貸款也有相應標準的提高,執行起來都是糊弄事。包括最近的新政,對所謂按揭的調整,三成的首付,是原來的規定,下調到二成是優惠他們貸款的,現在僅僅恢復正常。現在大家都在說這個過熱,要往下調,不調不行了,至少銀行方面是頂着壓力,也就恢復正常貸款政策了。而且到現在爲止,你就發覺,除了自用的,後面的所謂的多套的政策,到現在沒有推出來,他不告訴你,僅僅說不能執行三成,執行幾成?水皮在北京電視臺說,把按揭提到五成這肯定是假新聞,但是第一套房子肯定不可能是五成的,但是第二套房五成恐怕是至少的,是必須的。但是大家看不到這樣的政策,就知道銀行不想管死這個。
水皮一直呼籲應該立法禁止炒房,這是個龍頭,打蛇打七寸,遏制住投機的龍頭,地產市場的狂熱就會被遏制住。現在總算出了一個限制外資炒房的政策,這個政策有很多漏洞,但是至少取向是對的。很多政策是南轅北轍的,他想這麼幹,但是出的政策是那麼幹的。
北京規定港澳臺人士一人限購一套房。爲什麼僅僅限制港澳臺,山西人你限制不限制,你還不願意限制,溫州人你限制嗎,北京人限制嗎,不限制。你不限制,你那個限制不又是形同虛設嗎,他委託我不就完了嗎?就是說他還不願意真的限制,原因是什麼呢?水皮說了前面三個背景,GDP的增長還靠房地產。而且北京市的研究非常明確,固定資產的增長和房地產的增長和GDP是正相關的,宏觀調控到目前爲止一直是希望房價有一個穩定的態勢,不要漲太多,而不是打壓。
我們的政策制定者,他們對市場的認識,有透徹的一面,是對消費品,因爲有切身的感受;對投資品他們沒有,沒有這種經驗,你怎麼可能指望他能制定出有針對性的政策呢?可能性不大,這隻能靠時間,慢慢讓他們認識,通過我們的輿論反覆評論,一定要給他灌輸投資的概念。投資和消費是有區別的,消費的價格是大多數人決定的,投資品的價值恰恰是由少部分人決定的,政策制定者不一定明白這個,不做投資的人是弄不懂這個關係的。水皮的話可能80%的人聽不懂,會覺得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偏激,但是做過股票的人就知道了,馬上明白怎麼回事。股票的價格是誰決定的?整個市場的價格是誰決定的,就是由少數股票和少數人決定的。
我們經常會講百元高價股的概念,這是因爲百元概念能給市場打開上升空間和想象空間,並不是真的就是值100元一股。你的股票都到100元了,50塊錢還叫高嗎?那就是半山腰以下的股票。房價也一樣,你說上海浦東邊上的房子都上10萬了,上8萬了,兩萬的房子算房子嗎?不叫房子了,這就是投資品的特徵,現在棕櫚泉都上3萬了,朝陽公園邊上的房子誰肯下兩萬,至於值不值兩萬,沒人管,有高價在那兒呢。
限制外資炒房政策一出,北京高端公寓的房價應聲而落,這個的確遏制住少部分人的需求,特別是少部分人的投機需求。高端的下來了,中端的就站不住,中端的站不住,低價的就沒有上漲空間,僅僅把房地產理解成一個消費品,加大供應量沒有用的。你看有經濟適用房出來,人山人海排隊的陣勢,你再加大供應量也沒有用,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到北京買房子,你把北京全弄成經濟適用房也沒用。他會預計北京的房價漲,浦東8萬沒下來,上海的房價只要穩定住了,北京的房價不可能不漲。最近兩年北京的房價爲什麼狂漲,不是北京有這個需求,北京沒有這個需求,高端的公寓,積壓5萬套。5萬套都沒消化掉,你以爲朝陽公園那兒蓋那麼多,真的是供不應求嗎,但是星河灣的確會價格越來越高,爲什麼?上海的豪宅概念被刷新了,高價在8萬呢,你這個房子是便宜貨。
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在房地產調控上的利益是不一致的,這樣就出現了“只有朝廷,沒有衙門”的現象,再好的政策,下面也有對策。動真的就是和自己過不去,誰又能夠如此高風亮節的自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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