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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長』、『科長』滿天飛,以老大自居、傲勁十足,是國企長期存在的『通病』,國企也因此一度被稱為『二政府』。進入市場經濟以來,尤其是在國家大力推進國有企業市場化改造的過程中,國有企業開始告別『官話』,改說『市場話』,擺脫『驕氣』,做『市場人』。然而,這樣的努力並未讓『官氣』徹底消除,國企身上仍有一道難去的『官痕』。
2002年4月以前,在吉林石化公司新辦公大樓裡,可以看到一部寫著『領導專用』字樣的電梯。一位員工看見上樓的人特別多,偷偷地乘坐了一次『領導專用電梯』,結果被發現。乘坐電梯人員及其所在部門領導被通報批評。公司還專門下發通知,嚴禁再有類似事件發生。
如今,那部粘了『官氣』的電梯不再『神氣』了。2002年5月初,『領導專用』字樣被除掉,公司規定,這部電梯與其他電梯一樣,任何人都可以乘坐。在吉化采訪期間,記者正好在一部電梯裡遇到與大家擠在一起的吉林石化公司總經理於力。他告訴記者,原來搞『領導專用』電梯明顯脫離群眾,說明公司內部『權力』概念十分嚴重。『摳掉「領導專用」幾個字,就是要讓企業真正走進市場!』於力說。
文件中的『領導』字樣正在悄悄變少,企業『一把手』辦公室也『敢於』掛牌了。這是記者采訪時一個十分直觀的感受。有的企業還實現了從『說在嘴上』到『寫在紙上』的變化,專門為消除『官氣』出臺了制度。
在一汽,《高級經理人員分層分類實行崗位職務管理的暫行規定》眾所周知。正是這個規定,徹底取消了企業領導的行政級別,在機構設置上不再與政府機關對口,在領導級別上也不與政府公務員級別對口。被一汽兼並的一家企業的領導班子都是廳級乾部。在兼並過程中,這個企業有的班子成員向一汽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行政級別問題。一汽的回答是:『企業沒有政府官員的級別,進入一汽後只能按一汽的全資子公司管理。』最後,這個企業的原廳級乾部,按二級子公司高級經理管理,原來的處級乾部按公司的二級經理管理。
然而,盡管國有企業中出現了這些可喜的變化,但並未徹底地告別『官氣』,一些國有企業在很大程度上還跟『衙門』差不多。記者在吉林省一家十分知名的國有企業看到,總經理的辦公室大得驚人,幾乎佔了一層樓,裝修更是奢華講究。一家經營並不景氣的中型國有企業竟然專門拿出100多萬元對辦公樓重新裝修,經理辦公室富麗堂皇。這位經理說,不管企業窮不窮,對外得有個好形象。
在一些稍大的國有企業,還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直接進到總經理本人的辦公室的可能性很小,一般情況下會被『總經理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擋在外面的一個辦公室。有一次記者采訪一位大企業的總經理,足足在總經理辦公室等了三個小時,眼睜睜地看著來見這位總經理的人被工作人員分成若乾層次,並區別對待,有的乾脆就被攆走了。一些普通職工見總經理更是難上加難。吉林市一位國有企業老職工說:『俺們企業的頭頭派頭十足,出出進進都有三五個人跟著,俺們見他比登天都難。』一位國有企業的經理秘書卻解釋說:『經理能啥人都見嗎?經理得有多少大事要乾哪?』
吉林大學著名學者宋冬林教授分析說,國有企業在很大程度上還受著傳統計劃經濟的慣性的影響。同時,由於某些導向沒有清除,一些國有企業的一把手從上任那天開始,就瞄准了政府的某個官位,所以言談舉止肯定有『官氣』。還有一些企業的老總本身就是政府派去的,『官氣』十足更在情理之中。這就造成了政治家辦企業,而不是企業家辦企業,使企業沾染了非企業化的習氣。消除『官氣』在國有企業中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使國企市場化改造說的多,做的少,真正改的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