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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佈式藍海引爭議
倒逼商業模式創新
事實上,自管理層向外釋放將大力發展分佈式光伏的信號後,不少企業、投資商都曾身先士卒,欲謀分享這片藍海。但經歷近一年的實踐,結果卻令他們失望絕頂,以至於有人曾以“分佈式不適合中國”爲由,提前宣判了它的“死刑”。
正是基於這一立場,當“2014年我國光伏發電建設規模擬定爲12GW,其中分佈式光伏8GW”的目標被提出時,業界便傳來怨聲一片。人們擔憂,有限的財政會因爲過度傾向分佈式,而忽略了對地面電站的幫扶。
爲什麼管理層明知這些阻力的存在,還“一意孤行”地發展分佈式光伏呢?
理由很簡單,其一,我國電力供應呈東缺、西盛之勢,而東部沿海地區寸土寸金,加之光照條件不佳,幾乎無法創造大量興建大型地面電站的條件(充足的日照及便宜的土地)。其二,在電網建設週期長、投入大的前提下,於西部地區大規模建設光伏電站,一定會面臨電網建設滯後的瓶頸,電站“曬太陽”、“棄光”等現象也由此而發。與此同時,西電東輸,會造成電力嚴重損耗(西電東輸損耗可達30%),而其尤爲不利於度電成本甚高,至今仍需仰仗財政補貼的光伏發電。更爲關鍵的是,仿效歐美經驗,分佈式光伏發電是目前較地面電站更爲低成本、高效率應用太陽能的解決方案,且作爲一個新興領域,它能爲光伏技術突破提供更爲廣闊的創新空間。畢竟,“平價上網”纔是光伏孜孜以求的目標。
應該說,憑藉如上理由,足以支撐管理層下定發展分佈式光伏的決心。那麼,在歐美市場順風順水的分佈式光伏,又爲何會在中國如此蹉跎呢?
歸根結底,我國市場尚未確立適合分佈式光伏發展的“商業模式”。當然,也曾有業界人士“奚落”,缺乏“契約精神”纔是中國發展分佈式光伏最大的障礙。
之所以得出如此結論,源起於分佈式光伏發電系統的成本頗高(投入大、回報慢),業主方往往對之興趣不濃。而爲了扭轉不利局面,一
些光伏企業便嘗試採用“能源合同管理協議”,以先行墊付建設費用,再通過電費收繳,逐步回收成本的方式進行推廣。
然而,怎奈一紙協議卻根本無法有效約束業主方的違約行爲。當建設完成後,業主方不認賬,甚至將分佈式光伏系統束之高閣的情況屢屢發生。“分佈式光伏發電的生命週期爲20年—25年,如果按20年回收期計算,其中的風險幾乎沒有光伏企業能夠承擔,20年中的變數太多了。”一位業界人士曾向記者如此表述。
細細品味,這類業主方對分佈式光伏發電的普遍態度是“可有可無”,而還有另外一類“用電大戶”呢?遺憾的是,它們亦可以充分利用“峯谷電價”制度,通過安排生產時間等手段,有效錯峯填谷,節省用電成本。由此,光伏發電對它們的吸引力極爲有限。同時,絕大多數工商業者的確還不習慣爲未來“買單”。
即便如此,如今看來,管理層設定“2014年我國光伏發電建設規模擬定爲12GW。其中,分佈式光伏8GW”的目標,相對於地面電站資源的漸趨枯竭、電網建設的巨大投入,也絕非不切實際。在諸多有識之士看來,管理層正試圖以此政策,逼迫市場創新商業模式,營造出一個適宜分佈式成長的市場環境。
不論如何,2014年,想必中國光伏業還將面臨分佈式之殤。
寄望建築光伏一體化
相關標準正制訂
2013年,還有一件不得不提,也極具警示意義的光伏大事,那便是無錫尚德的轟然倒塌。
這位曾幾何時業界公認的中國光伏老大,在短短數月內,便從全球最大的光伏產品製造企業,淪落到被迫宣告破產重整的境地,令各界唏噓不已。
表面來看,債務危機、資金鍊斷裂、激勵機制不足、內耗嚴重,是最終造成這場災難的直接“導火索”。正如一位曾供職於尚德的老員工所言,“如果沒有幾次錯誤的戰略判斷、投資,也許尚德資金鍊不會斷裂,也許尚德不會走到破產重整的地步”。
不過,追根溯源,尚德倒下的根本原因,仍應歸咎於長期受制歐美市場。以至於當“雙反”襲來,尚德卻毫無縛雞之力。
所幸的是,幾經周折,新晉光伏大佬——順風光電,已於不久前完成了對無錫尚德的“接盤”,尚德品牌得以延續,尚德團隊將繼續爲中國光伏貢獻力量。更爲重要的是,“尚德破產重整事件”幾乎就是中國光伏處境的縮影,它將成爲我們永遠的警鐘。
一番吐槽,記者想要闡述的,無非是平息“雙反”、掀光伏搶裝潮並未從根本上改變中國光伏“已是懸崖百丈冰”的境地,我們期待它能真正“猶有花枝俏”。
2013年,分佈式光伏發電經歷的蹉跎,就是中國光伏面臨“懸崖百丈冰”的最好寫照之一。
2013年,《證券日報》刊發的兩篇題爲《歐盟“雙反”陰謀大揭底:太陽能電池技術路線之爭》、《歐盟“雙反”陰謀再揭底:明修晶硅棧道暗度薄膜陳倉》的報道曾頗受業界關注。當然,其中有“掌聲”,亦有“罵聲”。
有人認爲,文章觀點危言聳聽,描述“薄膜”優勢的同時,卻無意中貶低了“晶硅”的價值(兩種不同的太陽能電池技術路線)。同時,也有人認爲,歐美欲借新興技術路線,繼續壓制中國光伏的“野心”不得不防。
現實情況是,經記者多方求證,德國的確正試圖通過推高單晶硅、多晶硅太陽能電池價格,爲薄膜贏得足夠的市場空間。而通過“雙反”,歐盟最終與我國達成“價格承諾”,恰恰實現了這一目的。
更昭示其險惡用心的是,參與過德國太陽能國家發展戰略制定,曾任德國亥姆霍茲柏林材料與能源研究中心納米器件研究室主任之職的陳頡博士向記者介紹,“在德國,目前置身於多晶硅、單晶硅太陽能電池研發、生產的總人數超不過200人,更多人力物力則傾向於薄膜太陽能電池領域(目前主要包括非晶硅、碲化鎘、銅銦鎵硒等太陽能電池製備技術)”。
而相對於德國,這一比例在我國卻完全顛倒。受市場牽引,95%的中國光伏企業致力於晶硅電池。
其實,這一局面的形成怨不得任何人。企業是逐利的,中國光伏企業既然已通過不斷放大規模、產能,生產出了比歐美更爲質優價廉的晶硅電池,用10年發展超越了他人七十載的潛心耕耘,就沒有必要去承擔發展薄膜技術所面臨的風險。多位光伏電站一線建設者曾向記者坦言,此前他們建設的薄膜電站不僅事故頻發(電擊穿等),且佔地面積比晶硅電站更大。
但全盤來看,業界應清醒地意識到,這種依賴產能拉低成本的優勢難以持久,極易被超越。而在此基礎上,歐洲人卻已認識到,七十載潛心耕耘後,晶硅技術已難有突破,薄膜是擺在眼前,唯一能進一步提升太陽能利用率的捷徑。
思索再三,以記者之見,在光伏電池這一特定領域(晶硅、薄膜路線完全不同,企業無法轉換),要企業擔負創新使命並不現實。那麼,管理層是否應着力在科技財政層面加大投入,寄望於大專院校、科研人員有所突破呢?
與此同時,在市場層面爲薄膜技術開闢一塊戰場也顯得尤爲關鍵,例如BIPV(建築光伏一體化)就是絕佳選擇。
記者最新獲悉,相關部門已啓動制訂建築光伏一體化標準,嘗試爲建築運用太陽能鋪平道路。如果一切如願,未來,或許就在2014年,BIPV不僅將有效規避分佈式之殤,爲中國光伏業提供更爲廣闊的市場,更將成爲薄膜施展拳腳(薄膜在幕牆方面具有優勢),並與晶硅相融合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