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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股民稱大部分散戶是農民曾兩次交易賺一輛車
人物簡介:江生,股市一無名股民,期市一小兵。浮沉市場數十年,笑看風雲走天下。
“經歷過股海鍛鍊,感受過深套無奈。目睹垃圾股不敢買,優質股忍痛割愛,不漲沒錢攢,下跌煩又煩。學會看指數就做指數,升跌無妨。簡單做人,輕鬆做事。”這是期指江生在其微博上的自我簡介。
從股票市場轉戰股指期貨,江生完成了角色的轉變,但不變的是其沉着冷靜的性格,還有堅定自己的選擇。別人眼裏看似運氣好的他,在涉足期指之時承受了旁人難以體驗的心理壓力。憑藉對股指大環境的判斷,再結合十多年的市場經歷,江生曾經感受過期指的春天。資本市場的沉浮,也是人生的起落。
炒股經歷:那麼輝煌過那麼失落過
銀絲鏡框、格仔休閒T恤、和藹親切的微笑、慢條斯理的語速,單看外表,很難把期指江生跟股票、期貨這些風險巨大的投資產品聯想到一起。
在炒期指之前,江生已經在股票市場沉浮19年。與大部分炒期指的投資者一樣,江生也曾是一位老股民,目睹中國股市的牛熊交替。
“這是瓊民源,這是粵電力,這是深原野……當時的股票代碼只有四位,而且股票數量少,我們有些老股民都可以把所有股票代碼都背下來,方便在大戶室交易。”數着股票代碼卡,江生回憶起這些老股票的故事。十數年光陰過去,像瓊民源、深原野這部分老股票經過重組、借殼後,在資本市場上已經更名或者不存在了,過去的還有一個時代。
回憶起這十多年的股票投資經歷,江生說,資本市場既有賺錢效應,也有虧錢效應。投資股票市場,就是一個賺賺賠賠的經歷,無所謂賺多還是虧多。
“半夜雞叫”前夜的精準逃頂,曾是江生的得意之作。2007年5月29日國家稅務總局有關負責人還在央視上澄清沒有上調印花稅的政策,社會上的說法純屬謠傳。而僅僅過去了5個小時即5月30日2時各媒體同時報道從當天起印花稅提高到千分之三雙向徵收。這一舉動引起了股市連續5天的暴跌。
巧合的是,江生當時持有的是一隻具有期貨概念的個股——廈門國貿(600755)。江生說,當時是自己在玩股票,也有幫朋友操盤。更爲得意的是,在“530”之後,廈門國貿連續幾天都是以接近9%的跌幅收盤,江生選擇在別人絕望的時候抄底。
530前逃頂,530暴跌後抄底,兩次交易,江生幫他的朋友賺了一臺小轎車。但正如江生說的那樣,資本市場有賺錢效應,也有虧錢效應。
經歷了2006年和2007年瘋狂的大牛市,國人對股票的投資熱情空前高漲,更有“六千點後見萬點”的言論。誰料到,在市場大唱紅歌之後,中國股市經歷了漫長的熊市。在股市牛短熊長的背景下,江生也基本上是滿倉操作。
在股票投資的尾聲,江生賬面上仍然有部分股票,也是幫朋友操盤。後來因爲資金的需要,就把股票套現。江生回憶道,當時有一隻愛股,幫朋友買的,實在不捨得割,就連帶股票、賬戶一起還給朋友。
江生告訴記者,在捨棄股票選擇期指的時候,賬面上也有股票是浮虧的。2008年之後,江生就很少操作股票了。
市場就是江湖
相對於19年的股齡,江生涉足期指只有一年的時間。然而,就是這短短一年,足以媲美江生過往十多年的股票經驗,不僅是數額,還有經歷。
大熊市後的江生,淡出股票市場已經有一、兩年時間。回顧過去十多年的股票投資經歷,江生覺悟道,資本市場就是一個社會。
“在股票市場、資本市場中,不同的人扮演不同的角色,有農民、有土匪、有民兵、有軍隊。大部分的散戶屬於農民,辛辛苦苦研究了股票的基本面、技術面,選定了股票。農民是最安分守己的,本想着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可惜在持股期間,不斷被土匪一樣的莊家哄騙,騙走了手中的籌碼。有時候,農民可能也因爲建倉時間太晚,等到機構一樣的軍隊套現後,也只能充當炮灰。”
江生說,股票市場上的農民是最勤奮,但到收成卻不成比例。“資本市場是西方引來國內的文化,是海洋文化。通俗點來說,就是海盜文化。在資本市場求生存,一定要當強者。”
既然股票市場玩不轉,那麼做什麼投資才能遇強則強?2008年股市的寒冬結束後,中國資本[3.70 0.00%]市場加速變革。2009年首批創業板個股掛牌交易,2010年3月,交易所接受試點會員融資融券交易申報。2010年4月,國內股指期貨正式上市交易。
面對日新月異的資本市場,江生把研究的方向轉向新生的金融衍生品。“當時我就想,研究股票這麼花時間、精力,既然我看得準大市,何不嘗試投資期指?”
對於資本市場的新生兒,當時很多投資者對期指並不熟悉,對期指的印象關鍵詞就是“T+0”、“高杆槓”。股指期貨是保證金交易,在放大收益的同時,也放大風險,在期指市場,需要清楚的重要一點是,哪些資金可能會在股指期貨市場中規避風險,哪些資金會去承擔風險。
記者蒐集到的資料顯示,指數期貨市場的流動性明顯高於股票現貨市場。比如2011年,國內股指期貨的交易額達到43.7萬億元,超過中國的GDP規模,而2011年滬市的股票成交額爲23.7萬億元。由此可見股指期貨的火爆,也足以證明期指流動性之強。
一個早上虧50萬也曾一日賺過百萬
“如果說股票市場有弱者,那麼期指是絕對不允許弱者生存的。”江生認爲,玩期指的人都是強者,這個“強者”不僅是資金,還有心理承受能力,入期指之前,要先將自己定一定位,是農民、土匪、還是軍隊,然後再走下一步。
期指玩的就是心跳。“早上加了10萬元,下午就立馬虧掉10萬元。如果是扔石頭進水塘,起碼還會有水花浮上來。但在期指市場就沒有這回事,石頭只會沉入大海卻不泛起漣漪。”
這個比喻並不爲過。期指的標的時滬深300指數,按照每點300元交易。如果升跌10個點,持有10手,那就賺虧三萬元。“去年年底,特別是2132點前夕,大盤波幅很大,曾經試過短短20秒時間,如果沒有踏準節奏,就可能浮虧十幾萬。”
“曾經試過一個早上就不見了50萬。”江生現在回憶起來還是心有餘悸。50萬,如果用於實體投資,足以註冊一家公司了。
面對驚心動魄的期指市場,江生學會給自己定一定位。他起始資金大概百萬,此後加倉的資金都是來自賬面上的利潤,自己不會再投錢進入期指。“炒了期指一段時間,我就把自己的本錢套現出來,目前在期指上運行的都是斬獲的利潤。這樣一來,至少我不會連本金都虧了。”
去年11月、12月,大盤經歷了跌跌不休的寒冬,滬指曾在今年1月初創下了2132點的地價。而且成交量少,市場氛圍悲觀。就在這個時候,江生出手了。
相對於股票市場只可以單方向做多,江生在初涉期指時候可謂如魚得水。從最初的只有7手,到最高峯的40多手,由於投資收益意料之外地快,江生的持倉量也不斷增加。而當時期指的流動倉位也不過一萬多手。按照這一持倉量,可以算得上“軍隊”級別。
“那時候不是經常做空,而是堅決做空。從市場的反應,還有機構的行蹤來看,大環境低迷情緒縈繞,看空後市的概率很大。”江生也長期關注宏觀經濟,而當時經濟學家的看法普遍都定調爲“探底”。綜合實體經濟和市場的情況,也研究了期指的價量關係,江生卻作出一個驚人的決定:做空期指!
江生形容,那個時候股票市場是冬天,而期指市場卻是春天。“那是最輝煌的時期,整個12月份只有三天是虧錢,其餘交易日都是賺錢。有三個交易周浮盈超過百萬。”江生告訴記者,當時記錄的交易手續費只有6萬元。
“做期指千萬不可太看重賬面上的得失,要知道那只是數字而已,還未到結算的時候。”
正規軍加入戰局散戶步履維艱
股票市場有牛熊輪換,期指市場既有春天,也有冬天。特別是機構等“軍隊”繼續空降期指市場後,散戶的冬天也將來臨。
“最明顯的是持倉變化越來越詭異了,等到收盤之後,才發現大量的多單或大量的空單已經撤離了。”江生說大批機構進駐後,再加上大盤有超跌反彈的需要,今年年初如果繼續做空,已經不符合環境變化。
今年以來,特別是下半年來看,雖然大盤大方向下跌,但與去年年底的急跌相比,做趨勢的期指是越來越難做。在加上此前經歷了期指市場的大起大落,江生覺得自己的身體、精力沒有足夠條件駕馭如此龐大的資金。“今年以來我在期指的倉位已經逐漸減少,現在也只有不到10手。”
如今的江生,已經把期指市場賺到的錢拿去買養老保險。在接受記者採訪之前,江生纔剛剛結束在美國的行程,去了洛杉磯、大峽谷等地。江生還在安排下一個出遊計劃。
在美國之旅,他作了一首《黃金誦》:“縱橫期海主沉浮,神劍在手錢作舟,冷眼應對作俑者,順流逆流枕無憂。”其中自有一份淡定。
投資的境界:無我最高
多年的資本市場實踐經驗,江生總結出一條投資心得,概括爲“五有”、“五無”:“有形、有勢、有高、有低、有莊,無升、無跌、無價、無量、無我。”
江生簡單說了最後一個“無我”:“忘記自己的買入價,忘記自己的持倉量,按照大盤環境、大方向去操盤。”這或許是投資的另一種境界。
記者甚至覺得,整個採訪過程,不僅是探討投資,也是探討人生。正如江生說的那樣,資本市場的沉浮,也是人生的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