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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是一種修行,投資的過程是不斷尋找自我的歷程。
市場很簡單,只是人心很複雜,但是千萬不要做一隻“迷信的鴿子”。
初識吳友燦,是在我負責的一期《期貨會客廳》。典型的80後,愛旅遊,愛生活。這是我對吳友燦的最初印象。“爲什麼結婚這麼早呢?”得知他已經有個6歲的女兒時,我忍不住問了個私人問題。“經歷了天堂和地獄的輪迴,2005年想穩定下來了。”他意味深長地抿了一下嘴。其實,從這張年輕的臉上,很難看出歲月留下的痕跡。
吳友燦,曾獲得文華財經舉辦的“華山論劍”月度、季度和年度總冠軍,也獲得過鄭商所和期貨日報等舉辦的PTA、菜籽油期貨分析文章優秀獎。每次採訪人物之前,我們都會先問問他的朋友或者看看以前接受採訪的實錄,然後有針對性地寫一份採訪提綱。這次也不例外,在查閱吳友燦資料的前期準備過程中,他說的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投資的過程是一個不斷尋找自我的歷程”。帶着對這句話深層次涵義的疑惑,我開始了對他的採訪。
“這句話怎麼理解?”我問。“斯金納的鴿子實驗,你聽說過嗎?”吳友燦反問道。”“當然。”我說。
著名的心理學家斯金納曾經做過一個實驗,他在一個籠子中餵養了8只鴿子,爲了增強尋找食物的動機,在測試前連續幾天讓鴿子處於飢餓狀態,然後在籠子中用食物分發器餵養,並且分發器被設置爲每隔5分鐘分發一次食物,也就是說不管鴿子做了什麼,每隔5分鐘就將得到一份獎勵。實驗結果出人意料,8只鴿子中的6只產生了非常明顯的反應:一隻鴿子不斷地在籠子裏轉圈;另外一隻反覆將頭撞向籠子的一個角落;第三隻顯現出一種上舉反應,似乎把頭放在一根看不見的杆下面並反覆擡起它;還有兩隻鴿子的頭和身體呈現出一種搖擺似的動作;還有一隻鴿子形成了不完整的啄擊或輕觸的條件反應,鴿子好像認爲只要它們重複某個動作就能得到食物。吳友燦用這個例子簡單概括了人類也常常犯的“迷信”錯誤:“其實我們生活中也經常扮演了鴿子的角色,尤其是在金融市場。爲了尋找市場的規律,我們創造了各種理論,一旦成功了幾次,我們受到了獎勵,會使得我們更加堅信理論是正確的。但問題是我們不可能每次都得到獎勵。”
這個實驗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人們也會把它用在自己相關的領域。採訪過期貨市場的許多人,談到程序化時他們都有或多或少的不認同,但第一次,吳友燦用這個實驗概括了我們常見的一些慣性市場行爲。“程序化交易最大的優點在於能夠克服交易執行過程中人性弱點的因素。長期來看,好的模型應該能夠實現相對穩定的贏利。”說到這裏,吳友燦開始擺明自己的觀點了:“但是,我認爲交易是一門藝術,而不是科學。程序化交易的弱點也在於其太過於機械化,在行情不適合模型的時候會反覆虧損。對模型的不斷優化調整其實也是一種相對主觀的行爲,執行力比較強的做趨勢的老期貨就未必再需要用程序化來執行其交易,畢竟不是所有思路都能寫成模型。就如同鴿子實驗一般。”
“所以說,投資是一種修行,投資的過程是不斷尋找自我的歷程。”吳友燦又迴歸到那句話上。其實生活和期貨市場中的很多東西都是相通的,投機市場上所形成的主觀偏執,市場很快便會向我們證明我們的錯誤,並且懲罰我們,但是在日常生活中所形成的主觀偏執卻沒有這樣的機會,因此很多偏執將會伴隨我們一生,並且越來越牢固,變成了生活習慣。想想,經過幾十年社會生活的薰染,這些偏執將會在我們的大腦里根深蒂固,同時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我們對事物的看法和判斷。也就是說,我們經常是戴着有色的眼鏡看待這個世界,這正如《聖經》上所說的“有眼睛卻不能看,有耳朵卻不能聽”。“因此,在我看來,投資和生活這跟佛教的修行一樣,都是一個不斷尋找自我的歷程,且不斷的在主觀和客觀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說了這麼多,我總算略有所悟吳友燦總結的那句話了。
“迷信的鴿子”被吳友燦用來概括他在2005年投資市場上的一個縮影。“2005年,我被市場教訓得很慘,承天寺的一個老和尚讓我頓然醒悟了過來。當時在經過市場深刻的教訓之後,我發現我只是一隻‘迷信的鴿子’,我感到極度恐慌和無助,不知道出路在哪裏。和尚的修行和期貨交易一樣都是在不斷地尋找自我,因此,我開始四處尋訪高僧解惑。在我尋訪的和尚中,他們都讓我持戒,但是我覺得這樣始終不是方法。直到有一天,我無聊地走在一座寺廟裏,看到一位盲和尚坐着曬太陽,我習慣性地湊了過去,講了自己的經歷和所面臨的問題。他問我爲何不放下。看着那一縷陽光抹過盲和尚那慈祥的面容,我忽然有點動容。第二天上班,我在過一個馬路交叉路口時,突然有一輛汽車快速開了過來,我趕緊撒腿就躲。我腦袋一片空白,但突然意識到,放不下往往是因爲我們自己一直緊緊拽着不願放。我的腦海裏忽然又浮現那個盲和尚的笑容,忽然間如釋重負。”其實我們現在是不是很多本該放下的東西還是在糾結着我們呢?
問及期貨對個人心態和價值理念的影響時,吳友燦說,不再相信這個市場真的有所謂的“聖盃”了,其實市場很簡單,只是人心很複雜,但是千萬不要做一隻“迷信的鴿子”。(朱瑋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