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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虞文品,發現短短一年多時間裡,冒出不少白發。在民間資本發達的溫州樂清市,這位中國民營企業500強之一的興樂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裁,對民間借貸有著不一樣的看法:“這些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是陷阱。”
危機破壞的就是信心
頂著“溫州第一縣”的頭銜,沿著104國道一進入樂清,就知道這裡是制造業的生產基地———布滿了高低壓電器、電子、摩托頭盔、服裝、機械、鑽頭、精密模具等塊狀產業。興樂也是當中的一分子———生產電線電纜。
“做制造業真的很苦。尤其是民營企業。”一身簡單的藍襯衣黑褲子,虞文品並沒有像傳說中“溫州老板”那些派頭的打扮。虞文品排行老二,回到父親虞一傑的企業之前,一直在市裡國有企業當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官”。2001年,他從父親的左右手做起。
整整10年,“少帥”虞文品經歷了兩場寒冬———2008年的金融風波和剛剛發生的溫州老板跑路風波。“如果說2008年的時候我們還不敏感,那麼今年,我們就不應再遲鈍了。”虞文品早在9月初已經嗅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氣息:“國際行情突然走低,歐債美債危機爆發,國內形勢不見得樂觀,感覺要出問題了,我讓大家趕緊出去收賬。”
虞文品的直覺是對的,在他完成了這場比往年都來得早的收賬行動之後,“溫州老板逃跑”風波開始蔓延,一個接一個,“如果按照以往的收賬期,我很可能也有不少壞賬。”
面對兩場危機,虞文品坦言:“如果從我們自身來看,2008年的危機跟今年的還是非常不一樣的。2008年金融危機來的時候,從中央到地方到銀行都給了我們企業很大的信心;可是今年,危機破壞的恰恰就是信心。”
轉型要量力,昇級要給力
樂清以制造業出名,也以豐厚的民間資金出名。“坦白說,如果我需要錢,我可以在一夜之間拿到利息很合理的幾億元貸款。”虞文品坦言:“但我從來不碰這些錢,算是比較保守吧。”
“保守”二字從來不適合放在溫州老板身上,他們素有“積極進取”精神,敢用5000萬元去做5個億的項目。“我的保守,不是說我不貸款,而是謹慎地選擇投資方向,必須要有勝算。”虞文品家族是做電纜出身,至今為止,沒有跨行業投資。
在一片轟轟烈烈的“轉型昇級”風潮下,虞文品堅守著自己的制造業。“我一直認為:轉型要量力、昇級要給力。”虞文品並沒有跟風投資太陽能行業:“別人做太陽能,我們做的是太陽能光伏電纜;別人做風能,我做的是風能發電電纜,這些都是高科技,都是昇級。”“前幾年不少人都被誤導了,以為資金非常充裕,借錢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等到他們拉開戰線之後,錢不好要了,纔紛紛緊張起來。”
虞文品的“謹慎”還有一個秘招———任何擔保行為,都必須股東大會通過方可進行———“我們從10年前就開始這麼做了”。為親戚、好友、同行擔保、聯保,在溫州似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而虞家的堅守當初根本不被人理解,“一開始我們也是頂了很大的壓力這麼做,得罪了不少人,時間一長,別人也不來找我們了。所以這一次,也規避了風險。”虞文品的貸款均來自銀行,雖然經歷多次銀根收緊,但他表示自己的情況“還行”,“但確實感覺緊了”。
這麼多年來,外面的狂風暴雨似乎與興樂無關。虞文品對自己能做到這一點很滿意。“我個人對錢比較看得開,有些錢是該你掙的,有些錢是不該你掙的。作為企業家,我們要掌握一個‘度’,就是‘擴張有度’。”
“相比之下,今年第四季度可能會難過一點,這是跟整個大環境有關的。”虞文品坦言,“今年的利潤在下降。可以這麼說吧,主要原因就是銀行貸款的利息增高了。”從整個行業而言,原材料成本與去年持平,人力資源比去年增長約15%。“現在要面對的問題就是‘如何過冬’,而這個冬天,是比2008年更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