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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御制琺琅彩『古月軒』錦雞圖雙耳瓶(資料圖片)
□文/孫怡劉禮福
眼下,大量熱錢擁入藝術品市場,藝術品拍賣天價神話更是不斷上演,大批新人開始闖進收藏界。為了盡快在這個紛繁的圈子裡摸清門道,這時候,『經紀人』走進他們的視線。一個高素質的經紀人,既是『新手』的導師,能夠迅速引領其找到興趣和方向,也是老藏家的得力幫手,幫助那些有興趣、有實力卻缺乏眼力和時間的收藏者尋找心儀的藏品。然而,隨著藝術品市場的日益昇溫,經紀人的隊伍不斷壯大,與此同時,問題也隨之而來。一些打著『經紀人』旗號招搖撞騙的事例時常可見。那麼,藝術品市場中的經紀人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又由哪些人充當?對於藏家而言,他們又需要什麼樣的經紀人呢?
大家評說
不簡單的『中間人』
關於經紀人的概念,從英語翻譯來看,歐美一般指的是『dealer』(商人),中國更多的是指『agent』(代理人、經紀人)。事實上,在古代中國,便已經有了經紀人概念上的稱謂,即『牙人』,也就是以收取傭金為目的的中間人。
『在藝術品市場中,經紀人的角色一直都存在。』香港著名古董經紀人翟健民告訴記者,有買賣就有經紀人,而藝術品市場中的經紀人,基本功能是為藏家購買的藏品把關,並從中收取一定傭金。追根溯源,經紀人的概念早在百年前的歐洲藝術品市場就已存在,至今發展得相當成熟。到了上世紀70年代,香港的藝術品市場中也開始出現經紀人,其具體操作模式為:拿到拍賣公司圖錄後,經紀人會為藏家推薦一些拍品。『一般來說,收藏家業務都比較繁忙,大多數都沒有時間到拍賣現場,這時候就會委托經紀人到現場掌眼——看拍品真假、看拍品品相。尤其是品相十分重要,哪裡有修過、哪裡有磕損……需要經紀人有豐富的實踐經驗。』翟健民說道。
同樣對於經紀人的概念,中國觀賞石協會科學與藝術顧問徐忠根認為,本質上,經紀人就是商人。但他投出的不是財產資本而是智慧。所以,經紀人是藝術品市場中的行家,更是專家,也是打開市場的一把鑰匙。資深媒體人士林明傑認為經紀人就像『媒婆』。首先,善於找到好貨,提昇其優點;其次,善於找到合適的買家;此外,貨檔次越高或其提昇貨物檔次、擴大貨物影響的能力越高,買家越有錢,經紀人越成功。
行業調查
這個群體有點『亂』
在藝術品市場中,經紀人的面孔五花八門,他們的作用也各有不同。有的人充當的是投資顧問的角色,通俗來講就是幫藏家花錢;有的人則扮演鑒定專家的角色,負責替藏家掌眼;有的則是風險共擔人,自己拿出少量的錢與藏家一同購買藏品,並負責為藏品找『下家』。
在拍賣場上,經紀人的身份更為顯眼。據業內人士介紹,近年來拍場上出現的一些重量級藏品,不少都與經紀人相關。要麼是受藏家委托的經紀人送拍或舉牌的;要麼就是藏家經過經紀人的『點撥』購藏的。最為常見的就是在現場舉牌的,舉牌者是經紀人,幕後人是收藏家。
值得一說的是,國內的經紀人多以兼職形式存在,職業經紀人卻不多,這與中國藝術品市場的特殊狀況有關。北京一拍賣公司董事長、瓷器收藏家卞亦文認為,中國的藝術品市場比較特殊的是,收藏家大多不喜歡經紀人,他們喜歡靠自己的眼力來玩收藏,即使是打了眼,那他覺得也是一種經歷和經驗,這也是中國收藏家眼中玩收藏的樂趣所在。
雖然存在形式多樣,但經紀人的水平卻參差不齊。眼下,在收藏圈,這類事情時有發生:一些收藏者因為聽信了所謂『經紀人』的話,而花了冤枉錢買了一堆贗品,結果這位『經紀人』卻無影無蹤。這其實就是『一錘子買賣』。在經紀人隊伍中,做著這種『一錘子買賣』生意的人不少見。
北京收藏者孫先生在去年秋拍中曾遇上過這樣一位『經紀人』。在預展現場,孫先生看見一位『經紀人』正在為身邊的老板介紹一幅書畫作品,老板的秘書認真做著記錄。孫先生聽出這位老板應該是第一次接觸拍賣,只要『經紀人』說好,老板就會讓秘書記錄下來,同時還不忘自言自語說一句:『這個買』。後來孫先生在拍賣場上還真的又碰到了這位老板,『出手確實闊綽,只不過,他買的東西實在不敢恭維』。
有業內人士認為,近幾年拍賣場上不斷湧現的新買家,身邊幾乎都有經紀人的身影。如今好東西越來越難找,而有錢無眼力、有眼力缺錢的情況時常可見。而通過經紀人這種合作形式,藏家出財力,經紀人用眼力,強強聯手,從而買到具有較高收藏價值的藏品。與此同時,藏家收獲了專業知識,經紀人則抽取傭金,可謂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只不過,眼下藏家與經紀人之間往往是『一錘子買賣』,而這在很大程度上與經紀人良莠不齊的素質有直接關系。
『我看到了很多打著旗號說自己是經紀人的,但同時,我也看到很多藏家在這些經紀人的手中買了不少假貨。』提及現在的經紀人狀況,翟健民感到痛心,在他看來,不負責任的『經紀人』會嚴重損害收藏者的利益,使得眾多收藏者望而卻步。
專家把脈
誠信是經紀人安身立命之本
如今的收藏者的確需要經紀人,而且比以往更加看重經紀人的『質量』。業內人士一致認為,一個高素質的經紀人,不僅需要幫助藏家少走彎路,而且還能培養出真正的大藏家。
2005年,翟健民曾以1.03億港元在香港蘇富比拍得『清乾隆御制琺琅彩「古月軒」錦雞圖雙耳瓶』,這是翟健民以經紀人身份受藏家之托促成的一樁『美事』。『對於類似事例中這種數額巨大的藏品,我必須要擔保這是一件真品。收藏家不會依賴拍賣公司,拍賣公司的估價只能作為參考;他也不會相信其他人,他只相信你——經紀人。對於收藏家而言,經紀人的話就是一言九鼎,所以說,紮實的專業功底是經紀人必備的基本要素。』翟健民說道。
在北京一藝術品鑒定中心董事長胡智勇看來,想做經紀人的有很多,但專業知識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屬於十年磨一劍,這是做經紀人的基礎,可以保證貨真;其二是怎樣做到價實,成熟的經紀人還是以文化鋪路,但文化的重新定義會帶動價值發現,價實就是在此基礎上判斷。經紀人靠的就是這兩條。
關於經紀人的專業功底,中國觀賞石協會科學與藝術顧問徐忠根也有一番解讀:經紀人是行家,意味著經紀人要全面了解、熟悉藝術品市場中所涉及的領域,除了對藝術品價值、價格的把關,維護藏家利益的最大化之外,還要熟悉與此相關的收藏知識等;經紀人是專家,即經紀人要精於某一行,而且要在這一行有權威性、專業性和運行性,運行性是要抓住時機,及時應變地實施策略。
在專業功底之外,高素質的經紀人更應該是一位知道如何培養大收藏家的經紀人。對此,北京錢幣收藏家純熙表示認同,他認為對經紀人更高的要求就是能夠識別並培養一個大收藏家,通過自己制定的收藏策略,在提高藏家收藏水平的同時,讓藏家從一位收藏愛好者轉變成收藏界的行家。從長遠的觀點來看,這也有利於經紀人可持續的經營。『因為你跟藏家的關系搞好了,把他成功培養成一位大藏家,雙方之間培養出深厚的相互信任的基礎,今後這位藏家出手自己的藏品時還會來找你,這樣雙方都是贏家。』
對於經紀人而言,更重要的還有誠信。上海書畫收藏家顏明認為,考核經紀人的首要因素是人品端正,沒有私心。這是因為現在的經紀人,很多為了一己之利,造成藏家很大的損失。換個角度說,就是誠信問題。比如,一張畫就值幾萬元,結果你賣給藏家幾十萬元,這與賣假畫的性質一樣惡劣。所以,經紀人一定要由高素質的人擔當,此人應有優秀的道德信譽和自覺的法制觀念。
對此,翟健民也有同感。他認為,作為經紀人,除了專業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誠信。『如果經紀人沒有誠信,那麼就很有可能傷害收藏者,最終可能會傷害收藏界。』翟健民告訴記者:『現在的藝術品市場,有道德的經紀人真的太少了,很多「經紀人」都迷失在「貪」字上。』而要規范經紀人隊伍,最重要的還是靠自律。
值得一提的是,經紀人表面看似風光無限,但其實也有許多辛酸。翟健民告訴記者,作為經紀人,要承擔很多風險,比如藏品安全問題。早些年,翟健民曾到紐約拍賣行給國內藏家購買藏品,返回香港的途中要在迪拜、印度下兩次飛機,『每一分鍾的停留都存在風險,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發生意外』。這時候,翟健民要做到的就是藏品不離身,以確保藏品的安全。所以,不是誰都能當好經紀人,除了專業功底、誠實守信之外,還背負著許多責任與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