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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萬昌科技董事長高慶昌,在公司上市三天後從自己的寓所跳樓身亡,其公司市值超過20億元人民幣。“億萬富翁自殺”,無疑是一條刺激社會眼球的新聞,更有聯想力豐富者,整理了一份近年來“9位億萬富翁巔峯時刻自殺”的名單,並宣稱:他們“多數因心理壓力過大,採取極端方式結束人生”。
說實話,這份被廣爲轉載的名單生拉硬扯,頗有掛羊頭賣狗肉之嫌。且不論所謂的“億萬身價”要打多少問號,好幾人去世時企業已經營失敗,資不抵債,“巔峯時刻”自然也無從談起——反而是墜向深淵的時刻。但無論何種原因,生命以這種方式結束都令人唏噓,尤其是對比他們曾經“令人豔羨”的地位與財富,富豪們在意志乃至生命方面的脆弱令人感慨,同時也引人深思:應該怎樣追求財富?在財富、生命、社會責任等價值的選項上,又該如何取捨?
這恐怕不僅是有錢人需要面對的問題。這幾年來,無論是“富豪自殺”,還是“首富落馬”,或者“富豪裸捐”,富豪們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大衆的視線,冷眼、爭議、憤怒……背後卻是複雜的社會心態。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中國社會的財富呈幾何級的爆炸式增長,與此同時,社會的財富觀也發生了裂變與切割,不少人陷入疑惑、躁動和糾結的情緒而無所適從。而從一些億萬富翁們的自殺來看,不過證實了資本的利刃最終也會刺向持有者自身。
財富到底是彩色的還是灰色、甚至是黑色的?
確實,我們要承認,當財富被裝入社會的萬花筒中,旋轉出來的鏡像讓不少人迷失:在社會轉型期,有一些富人的財富是通過不合法或不道德的手段積累起來的;有些人富了之後開始炫耀型消費,缺乏對社會奉獻的內在動力;而在社會財富的分配上,我們在“效率”與“公平”之間也尚未找到一個良好的平衡點——不光中國如此,既消弭貧富差距,又不傷害發展的動力,這其實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
但我們恐怕更要承認,小平同志“讓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先富帶動後富”的設想打破了平均主義的大鍋飯,國家倡導的堅持“效率優先、兼顧公平”,鼓勵私營經濟發展,激發了人民追求和創造財富的激情。若此纔有了中國社會30多年來的經濟增長奇蹟,百姓才能安居樂業,不斷享受生活質量的提高。
今天的人們,還有多少願意回到“普遍貧困、平均受窮”的年代呢?
金錢的本質是什麼,在資本主義誕生之前的悠久歷史中,人類就不斷在思考。唐朝宰相張說寫過一篇《錢本草》,還是比較客觀的。他說“錢,味甘,大熱,有毒”,能“利邦國”,也可以“污賢達”。對個人來說,錢的作用是“採澤流潤”,還是“令人霍亂”,無非是取之於使用者的態度。爲此,他提出了對待財富的7個原則:“一積一散謂之道,不以爲珍謂之德,取與合宜謂之義,無求非分謂之禮,博施濟衆謂之仁,出不失期謂之信,入不妨己謂之智,以此七術精煉方可。”
行文至此,看到媒體對“玻璃大王”曹德旺的專訪。他提到自己年輕時“7分錢的煙都買不起,欠人家幾十塊錢都還不起,當時想的,我不要這麼早出晚歸這麼辛苦就好了”,這是其賺錢致富的最初動力,但賺到錢後,從1983年第一次捐款至今,曹德旺向社會累計捐款已達50億元,他說,“人要講奉獻精神,爲別人而活,爲社會而活。”
這個社會需要對財富的尊重,也需要對財富的自省。沒有前者,社會便陷於停滯,失去後者,我們便會在私慾中迷失了自我。但願,“億萬富翁巔峯時刻自殺”的新聞,不止是一時的八卦,而能叩動更多人的心靈,引發更多人的警思。(尤蓴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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