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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僅僅只是一單約8000萬元的官司,但對今年上半年股票基金交易額高達2693.94億元、名列中國券商成交量三甲的申銀萬國證券股份有限公司而言,卻絕非如此簡單。本報記者本周三抵達位於上海市常熟路171號的申銀萬國總部采訪時,該公司辦公室副主任張偉稱:『現在還不到說話的時候。』
呂梁的中科系到底跟哪些機構和券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一直若隱若現。或許ST中科(0048)訴訟申銀萬國的官司將揭開中科系資金鏈的冰山一角。張偉說:『我們與中科系不是一般客戶關系,裡面的問題很復雜。』上周這場官司已進入第三次訴訟階段。
事實上,自從去年底、今年初中科崩盤事件爆發,ST中科(0048)名下近8000萬元國債和中西藥業(600842)持有的3755822股歲寶熱電(600864)以及38600手國債被申銀萬國拋售後,申銀萬國就被逼上了中科事件前臺,被外界廣為猜測。人們有理由相信,隨著原本朦朦朧朧的中科系輪廓逐漸清晰,申銀萬國扮演的角色也會很快揭盅。
目前申銀萬國與0048有關聯關系的訴訟有兩宗,一宗是ST中科訴申銀萬國,另一宗是申銀萬國訴深圳中科創業公司全資子公司——上海中科創業公司(訴訟標的為1億元人民幣)。申銀萬國一直沈默著,甚至在外界對中科系與申銀萬國各種傳聞沸沸揚揚的時候,也沒有聽到該公司對此的任何評論。
看起來簡單的官司
ST中科公司向記者出示了關於該公司購買01000420國債的一些證據。其中包括:
(1)《中科創業集團付款審批表》,付款時間是2000年8月2日,收款單位是申銀萬國證券股份有限公司清算中心,開戶銀行是工行上海市分行營業部,帳號是022029—00104038941,付款金額5000萬元人民幣。該審批表分別由ST中科主管領導、資金部、計財部、財務總監、總經理和董事會(長)簽名;
(2)《深圳市中科創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記帳憑證》一份,時間是2000年8月3日,由工商銀行深圳市分行華強支行貸款5000萬元人民幣,用於投資國債;
(3)《中國工商銀行深圳市分行電匯憑證》一份,從工行深圳市分行華強支行匯向申銀萬國證券股份有限公司清算中心5000萬元;
(4)《申銀萬國證券股份有限公司申銀萬國南市營業部入帳單》一份,姓名是深圳中科,資金帳號是162008778,本次銀行存入金額為5000萬元。
另一筆3000萬元匯往申銀萬國投資國債的證據與上雷同,匯款時間為2000年9月5日。ST中科公司總經理歐錫釗稱,申銀萬國用其匯入的8000萬元於2000年8月至9月分4單代理買入01000420國債,成交價為人民幣79831892.6元,上海證券中央登記結算公司為此出具了國債成交過戶交割憑單。
但是2001年1月13日,ST中科在上海中央登記結算公司查詢時獲悉,其國債帳戶餘額已為零,與此同時,中西藥業持有的357萬多股歲寶熱電股票和38600手國債也被申銀萬國悉數拋售。
本周三,深圳中科創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陳楓對本報記者表示:『我不知道申銀萬國憑什麼這樣做。』目前雙方仍對此各執一詞。
ST中科公司高層否認公司方面為申銀萬國出具了有關委托協議。但是,申銀萬國稽核部總經理王釗虎和辦公室副主任張偉堅稱:『我們肯定有依據』。
據悉,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在今年7月17日在法院交換材料時,申銀萬國方面的委托代理人向法庭遞交了一份ST中科公司的『授權委托書』影印件,大概內容是『委托上海新網投資有限公司對該投資進行場內回購,回購到期由國債償還』。
但陳楓稱:『我們從沒有出具過這份授權委托,他們至今沒有讓我們看過原件。』不過,申銀萬國稽核部總經理王釗虎堅稱:『我看到過授權委托書。』
值得關注的是,2001年8月31日ST中科公司董事會發布的重大訴訟事項。公告表明,ST中科已經就此官司三次向法院提起訴訟——第一次是今年2月1日,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於4月5日向深圳中科創業公司送達該案《通知》,稱:上海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總隊函告該院,已對本院所涉犯罪嫌疑人立案偵查,要求法院中止審理相關民事案件。因此,上海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決定將本案移送上海市公安局經偵總隊並案查處;第二次起訴是今年7月4日、8月21日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送達《民事裁定書》,稱:原告以相同事實、理由對兩被告重新提起的訴訟,不符合民事訴訟法規定的起訴條件,因此裁定駁回起訴;第三次ST中科公司於8月30日以二中院將本案移送至上海市公安局偵經總隊並案處理無事實與法律依據、二中院一審裁定駁回起訴不符合有關法律法規的規定為由,向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遞交了《民事上訴狀》。
據稱,在這半年時間中,上海市金融工委曾經出面組織法院、公安部門和當事人進行協調,協調的結果是『移交公安部門』。
申銀萬國與中科系
有消息說,該案被中止審理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涉及丁福根的刑事案件。業內人士都熟知,丁福根是呂梁的總操盤手。王釗虎表示:『中西藥業的「授權委托書」就是由公司授權給丁福根,然後丁福根再授權給申銀萬國。』
據有關人士透露,呂梁的融資渠道和在二級市場操控主要有四個大本營:北京、上海、杭州和沈陽。而呂梁在上海的大本營主要是申銀萬國去年盈利能力最好的南市營業部(原陸家?路營業部)。
顧翠華是當時申銀萬國南市營業部的經理,據稱也是與呂梁關系最密切的人物之一。對其近況申銀萬國稽核部總經理王釗虎稱:『顧患腰椎骨折,病休在家。』
申銀萬國是否真如外界猜測的那樣可能卷入中科系事件很深?目前尚無定論,但有兩個疑點:
一是,該案的委托代理人錦天城律師事務所有關人士稱,申銀萬國2000年4月中旬曾拆借給上海海燕投資有限公司人民幣1億元,目前申銀萬國已為此起訴上海中科創業投資有限公司,理由是『上海中科承諾代為還款』;2000年8月份拆借給上海中科人民幣1億元;另有可靠消息稱,『申銀萬國曾一次性拆借給北京中科股東之一的海南燕園投資有限公司6.2億元。
二是,在中科系崩盤階段,2000年12月27日歲寶熱電(600864)和萊鋼股份(600102)的成交量,申銀萬國南市營業部均排在第一位;12月29日,歲寶熱電的成交量南市營業部排第一位;特別值得關注的是,2001年1月5日,萊鋼股份總成交金額約5.12億元,排在成交量前五位的營業部分別是:申銀萬國南市營業部(約3.39億元)、申銀萬國吳中路營業部(約4429萬元)、申銀萬國膠州路營業部(約4295萬元)、申銀萬國田林路營業部(約2803萬元)、申銀萬國羅山路營業部(約2515萬元),申銀萬國旗下上述五個證券營業部總成交金額接近4.8億元,佔了萊鋼股份這一天總交額的90%以上。眾所周知,歲寶熱電、萊鋼股份、中科創業均是呂梁系重倉持有的股票。
有關人士透露,呂梁與申銀萬國南市營業部經理顧翠華的牽線人是負責中科系融資業務的申杲華。這位人士說:『僅南市營業部向呂梁融資就高達12億元左右。』幾乎是以1比2或1比3質押融資。
事實上,與上海中科創業投資有限公司和與深圳中科創業公司有過大宗交易的上海新網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成立時,公司幾位出資人的注冊資本金竟來自同一個地方——座落在上海陸家?路1293號的申銀萬國南市營業部。
有關資料也顯示,上海中科創業投資有限公司成立於2000年4月,注冊資本金為1億元,兩位發起人股東海南中網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和中科創業投資有限公司(北京中科)分別出資5000萬元,而這兩筆資金均是2000年4月4日委托申銀萬國證券股份有限公司陸家?路證券營業部存入,為上海中科驗資的上海中永信會計師事務所指定的驗資專戶。
非常巧的是,同樣成立於2000年4月的上海新網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其5位出資人宋潔、陳慧芬、顧玉華、朱永業和朱興華所投入的資金合計3000萬元,也是在2000年4月份委托申銀萬國陸家?路營業部匯入上海中永信會計師事務所的驗資專戶。
上海新網投資管理有限公司2000年10月曾想從中科創業手裡受讓深圳市康達爾(集團)房地產有限公司60%的股權,但隨後中科創業董事會發布公告否認有關轉讓,稱上海新網與深圳中科創業公司沒有關聯關系。
臺面人物顧翠華
關於中科系與申銀萬國之間的關系,最知情的可能有四個人:呂梁、丁福根、申杲華和顧翠華。而且在中科崩盤事件後,顧翠華是申銀萬國第一個離職休息的職員。
申銀萬國董事長王明權曾在上海與部分媒體記者見面時表示,關於申銀萬國陸家?路營業部向客戶融資的處理問題,公司已對當事人進行停職檢查,並對公司所有營業部發出通知,要求以此為鑒,舉一反三,進行自查。
據知情人士透露,莊家呂梁資金鏈條主要是由上市公司、私募基金、外圍公司融資三大塊形成,其中又以後二者為主。實際上是顧翠華幫助呂梁完成了上海部分外圍公司的設置及融資溝通。
記者得到的一份由有關當事人撰寫的《上海世健科技發展公司、上海申健實業投資有限公司、上海國科投資開發有限公司情況始末》中透露,2000年3至4月間,中西藥業公司投資部接到總經理室通知:
一、北京中科創業公司有意出資成立幾家公司,用於幫助中西藥業進行資產運作、結構調整和整合工作,要求投資部負責辦理上述公司設立的一系列手續;
二、北京中科創業公司希望這些公司都是私營性質的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資本及今後資本運作由北京中科負責,只是找幾個自然人掛名;
三、北京中科獨立承擔這些公司在經營活動和經濟行為過程中有可能涉及的一切法律責任和經營風驗,自然人不需要也絕對不能夠參與今後任何相關經濟活動。
《情況始末》稱,關於這些公司經營范圍及名義投資人,一、最好是投資公司;二、而且考慮到上市公司需要置換出劣質資產賬面金額較大,公司注冊資本不應低於5000萬元;三、因為設立這些公司都是幫助上市公司進行資產整合,所以名義上的出資人最好來自於上市公司內部,尤其是投資部人員最為可靠。
『投資部最後決定以自己或家屬的名義來做較為可靠。後來,辦公室又陸續提供了其他幾位可靠人選,其中一位是退休的老廠長、一位是辦公室主任。
『於是,投資部又詢問如何注冊驗資,即被告知:去找申銀萬國股份有限公司陸家?路營業部顧翠華總經理,由她負責操辦此事,因為北京中科創業在該處有證券交易業務。當找到顧翠華時,她稱:已知道此事,並讓其直接找中永信會計師事務所毛所長,毛會具體指導你們如何做。
『當找到毛時,毛讓我們按他的口述撰寫了幾份委托書,委托書稱:我等這些自然人在申銀萬國股份有限公司陸家?路營業部開設資金賬戶並委托其劃轉驗資款項。兩天後,毛即交給我們數份驗資報告,憑此到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辦理了企業設立登記手續,並取得了企業法人營業執照。』
由此,中西藥業投資部在2000年4月13日、5月23日以及其後,分別辦理了上海振元數碼科技投資有限公司(現改名為上海世健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上海申健實業投資有限公司和上海國科投資開發有限公司。
這份《情況始末》說,以我們這些職工或家屬名義設立的公司已卷入中科系事件,並為其非法融資充當了工具,這與當初中西藥業告知我們設立這些公司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我們感到自己受到了愚弄和欺騙』。
ST中科的董事長陳楓證實,北京中科有意設立上海總部,於是經顧翠華牽線出資2098萬元買下兩幢湯臣別墅。陳楓表示:『這兩幢別墅的市價在1400萬至1500萬元之間。』
申銀萬國似乎已經浮出了水面,但它到底涉及中科系融資鏈條上多少資金仍是個謎。錦天城律師事務所知情律師透露:『申銀萬國方面僅一次性拆借給海南燕園投資有限公司就高達6.2億元,即使把ST中科和中西藥業兩家公司平倉的資金全部算進去,也還要虧損1.7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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