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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8日,來自中國外匯交易中心的最新數據顯示,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中間價報6.8283,較前一交易日小幅走高1個基點。這是個很小的變化,但卻似乎傳遞著非常清晰的信號:人民幣兌美元匯率開始出現更大幅度的浮動。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徘徊在6.83區間已經一年有餘。但自2009年9月開始,這一水平曲線已被屢屢突破。
與這個小數點後幾位數字的微小變化相比,國外貿易保護主義的紛至沓來,或許更能讓人印象深刻——中美輪胎特保案、歐盟針對中國無縫鋼管的制裁、鋁箔及銅版紙等反傾銷案……僅僅是未來全球范圍內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的冰山一角。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發達國家貿易保護主義的壓力,總是與人民幣昇值的外部壓力如影隨形。與其在特定商品上對中國商品進行打壓,倒不如要求人民幣昇值這種方法更為輕巧。
重提人民幣昇值
10月15日,美國財政部發表的《國際經濟和匯率政策國會報告》盡管未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但報告指出,人民幣匯率遭到低估,華盛頓對人民幣施壓並沒有相應減輕。並且,美國勞動和制造業團體仍致信奧巴馬,要求兌現競選承諾,將中國重新列為『匯率操縱國』。G20匹茲堡峰會、G7意大利峰會等國際多邊論壇,重新將全球經濟失衡與人民幣匯率低估作為討論的焦點。
發達國家當前重提人民幣昇值並非偶然。『世界經濟和中國經濟都從比較低的增長中快速反彈,在經濟反彈時,各國都在迫切地尋找增長動力,對發達國家而言尤其如此。國內的私人消費和投資難有起色,也希望通過進出口改善和拉動經濟增長。』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國際金融研究所副主任張明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在這樣的情況下,肯定會對保持貿易順差的國家進行打壓,對人民幣昇值形成壓力理所當然。
『人民幣昇值的壓力主要還是源於美元的持續貶值。2009年美元大挫,尤其10月份以來美元指數連創新低,由於人民幣緊隨美元,使得人民幣對歐元、澳元等其他國際主要貨幣出現貶值。』漢能投資集團董事長、CEO陳宏在『2009環球企業家高峰論壇』上對《中國產經新聞》記者表示。
雖然人民幣官方中間價在1美元兌6.827元人民幣的水平橫亙,但昇值預期卻在逐步昇溫,從NDF(人民幣無本金交割遠期合約)的走勢可明顯看出這種變化。國金證券研究所專家在計算了各個期限的NDF所隱含的預期人民幣昇值幅度後得出結論:3個月以內,人民幣昇值預期較為溫和;6個月以後,人民幣昇值預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擴大,遠期(5年)人民幣昇值預期幅度達到14%。
警惕熱錢再度回流
『我正打算把手上的美元全都兌換成人民幣呢!』投資公司的張女士說。
不過,寄希望於人民幣昇值,獲得利差收益的不僅僅只是普通百姓。
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馬德倫在近期的一個論壇上提到人民幣昇值預期昇溫的問題時表示:『隨著內地出口逐步企穩,貿易順差仍很大,加上全球市場回暖,資本流動加快,美元趨弱,導致人民幣昇值預期形成,大量國際資金可能回流。』
熱錢再度流入中國,其中一個重要跡象就是外匯匯佔款。央行最新公布數據顯示,9月份金融機構新增外匯佔款達4067.69億元,這也是自去年4月以來的最大單月增量,增加額創下年內新高。2009年8月份,金融機構新增外匯佔款僅為1187.54億元,然而僅僅過了一個月,外匯佔款突然飆昇至4067.69億元,反差如此之大,市場不禁擔心熱錢再次大量湧入。
另外,據央行數據顯示,2009年9月末,我國外匯儲備餘額為22726億美元,其中9月份增加618億美元,當月外貿順差為129億美元,外商直接投資(FDI)預計為70億—80億美元。根據『外匯儲備=貿易順差+FDI』的粗略計算,9月份外匯儲備中『不可解釋』的約400億美元部分。國泰君安分析師林朝暉認為,9月份外匯佔款大幅攀昇,主要是和美元疲弱、人民幣昇值預期昇溫有關。
但是,熱錢回流將加劇國內的流動性過剩一問題不容小覷,從房地產市場就能初見端倪。國家統計局日前公布的數據顯示,9月全國70個大中城市房屋銷售價格同比上漲2.8%,已經連續7個月保持上漲,而深圳樓價更是一路大幅上揚,在豪宅的帶動下,9月份深圳房價爆出歷史新高,均價達20941元/平方米,即使歷來不溫不火的廣州樓價也節節攀高。
除了通過直接購買而推高資產價格外,熱錢更大的動能在於它能夠影響基礎貨幣。在我國現行的貨幣體系中,央行用人民幣購入銀行間外匯市場中多餘的外匯,其中也包括熱錢,這就使得央行不得不增加貨幣供應量,從而引發人們對通貨膨脹的擔懮。
令人擔懮的不僅於此,到了第四季度某個時刻,一旦美聯儲重新開始加息,一旦國內外投資者對居高不下的資產價格失去信心,熱錢流向可能再度逆轉,從而刺破資產價格泡沫,甚至在短期內造成人民幣貶值壓力。
火上澆油
熱錢的湧入,往往意味著賣出美元、買入人民幣的情況可能會出現,這樣就會強化人民幣昇值的趨勢。
根據業內估算,人民幣兌美元每昇值10個百分點,出口企業增長速度受其影響放慢3到4個百分點。中央財經大學中國銀行業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對《中國產經新聞》記者表示,中國的出口企業利潤本來就比較薄,如果中國真的在全世界壓力下被迫讓人民幣大幅昇值,中國的出口會更加困難。相應的,出口對中國經濟增長的拖累作用會更大。
在Lombard Street Research的杜馬斯看來,中國經濟目前的增長速度已經超過了潛在水平,這表明投資和消費對經濟的拉動作用短期內難有進一步提昇。更重要的是,中國目前催長投資增速的樓市繁榮、鼓動國內消費的股市上揚,背後都有熱錢湧動的影子。而一旦人民幣昇值導致中國出口顯著滑坡,中國的貿易順差很可能明顯收窄,人民幣昇值前景轉暗,屆時押寶人民幣昇值的熱錢很可能會停止進入、甚至撤離中國。
『另一方面,熱錢的湧入,加大了央行對貨幣政策的操作難度。如果不能被央行通過發行央票、提高法定存款准備金等方式徹底衝銷,就會加劇國內的流動性過剩。』郭田勇表示。
『此次熱錢對我國經濟的衝擊巨大。』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員騰飛告訴《中國產經新聞》記者,恰恰選擇在我國國內經濟需求減少和產能過剩問題嚴重之時;長期來看,又是在通脹壓力聚集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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