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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沒接觸過股票,目前也沒有操作過股票。』面對監管執法人員的詢問,譚波(化名)回答囁嚅,一臉茫然。深圳證監局近期又端掉的一個非法證券諮詢窩點。這間不到80平米的居民房,用擋板隔成一個個狹小的空間,十幾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孩正埋頭打電話,人浪聲此起彼伏,甚至無暇顧及闖入的執法者。
然而,幾乎不知股票為何物的毛頭小伙們,被幕後老板以類似傳銷方式管理著、操縱著,扮作『股神』,向牛市中激增的新股民開刀。
譚波去年畢業於湖南一所民辦高校,一直無業。今年4月上旬,在人纔市場被公司以電話營銷的名義招進,對外身份是證券投資顧問。『我啥都不懂,就衝著不交一份錢押金,每月還有500元底薪的條件來的。』
『每天8點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掃電話。』譚波告訴記者。『掃電話』就是按照公司提供的電話單挨個兒打。『你必須用盡全力去磨,一遍遍地去泡,讓那些剛炒股的人相信,跟著我們乾,肯定有高收益。』
小伙子們接受的是快餐式培訓。晚上,他們聽一個從某證券諮詢公司辭職的人講課,培訓內容不是股票知識,而是如何引誘客戶。老師給他們描繪的美妙圖景是,業績做大後的提成可達上百萬。然後讓他們背熟那些復印資料,以證券分析師自居按部就班地『工作』。
在查處現場,記者看到了這些張貼在桌子上的培訓內容,裡面詳細列舉了接通電話後的開場白,還有應對種種疑問的『標准答案』。
『您好,我是XX公司的,現在與XX券商、基金合作推出新項目,先提供股票給您,掙錢之後再參與純利潤的分成,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譚波說,業務員幾乎千篇一律如此開場,然後再根據對方的反應把他們分成A、B、C三個級別,A類客戶就是能耐心聽完你的電話的,B類就是一聽股票直接掛掉的,C類就是根本沒有開戶的。對不同的客戶,他們會對癥下藥,公司早就教了應付的辦法。
『早下單,晚下單,早晚總會下單,逮住一個就必須得拿下。』譚波說,公司不斷給他們『洗腦』,甚至在上班前要求大家集體喊口號來強化『信心』。
除了死纏爛打之外,他們要用高回報吸引客戶。譚波們向客戶承諾:『短線每周交易一只股票,獲利空間15-20%。中線操作,半月獲利空間25-40%。』
真正的『股神』是背後的老板。『每天早上都會得到老板的授意,通知大家今天推什麼股票。』譚波神秘地說。可是老板是誰,做什麼的,譚波說自己沒有見過,只是聽別人叫她楊小姐。
『那怎麼和客戶分成?客戶不給錢怎麼辦?』記者問。
『我們早就做好充分准備。』譚波指著自己的本子讀道,『當客戶問及分成的時候,你必須先問清楚對方有多少錢,然後試探其所持倉位,分成比例視資金量而定。一般50萬以下是對半開,50萬以上考慮四六或者三七,如果客戶覺得分成太高,你就退一步說,分成不是問題,最主要是我們能給你掙錢。』
『至於說怕客戶不給分成,你一定要強調,不誠信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還要告誡客戶必須按公司要求的價位、數量買入股票,說公司是聯莊做股,倉位是操盤手根據盤口確定、按照資金來確定籌碼比例,如果私下裡多買,那麼公司會進行寬幅洗盤,甚至放棄操作這次股票,這樣你就被套牢,害人又害己。另外,公司有高級股票跟蹤系統和監控系統,你的每一筆買賣,操盤手都可以看到。』已經重復了無數次類似的回答,譚波說起來十分流利。
『到處撒網,總會有魚上鉤,自己能從公司收取的費用裡提成不到5%。打50個電話,還撈不著一個?』譚波曾對未來的業績充滿期待,不過事實上,他上班近半個月了,沒有客戶資源,還沒有接過一筆單。
在現場,記者看到牆上張貼著的工作紀律和獎懲條例,規定業務員不得擅自離開房間。
『這些公司沒有辦理工商登記,諮詢人員也沒有從業資格,已經違法。在內部的管理形式上也類似傳銷,不斷的洗腦強化,通過很少的底薪分級提成來考核,讓那些沒有接觸過證券的所謂專家去欺騙風險意識不強的股民,對這種現象我們一定要狠狠打擊。』深圳打擊非法諮詢整治活動的負責人言辭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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