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頭,是特殊歷史條件下的特殊『產物』。當城市發展需要大量外來務工人員,而農村剩餘勞動力迫切需要進城找工作之時,包工頭作為一種滿足供求雙方需求的職業介紹,應運而生。在不少人印象中,包工頭常常被視為靠榨取農民工血汗而發家致富的『剝削者』。但近年也有言論認為,『包工頭』並非拖欠民工工資的『罪魁禍首』,只是欠薪鏈條上的一個環節,而非源頭。
不能否認的是『包工頭』目前仍然是建築勞務市場上被投訴的熱點和欠薪主體之一的事實。建設部決定用3年的時間,在全國建立基本規范的建築勞務分包制度。『包工頭』將被『勞工代表』所代替。
建築工人轉變成包工頭
站在北苑一處商品樓工地裡的『包工頭』李建海(化名),頭上帶著黃色的安全帽,身上穿著一件已經過時的棉夾克,嘴裡叼著煙,正在指揮一群工人搭架樓板。見到有人來找,就放下手中的活跑了過來。
在工地的臨時辦公室裡,李建海告訴記者,1980年,作為四川盧州某建設兵團的一名工程兵,應北京地鐵建設需要隨兵團入京。1984年建設部頒布了《關於改革建築業和基本建設管理體制若乾問題的暫行規定》,提出建立工程總承包企業的設想,確定了建築業管理層和勞務層分離的基本模式。同時引入了工程施工競爭機制,工程項目實行公開招標投標。當時已經成為北京城建集團一名正式工人的李建海,發現自己所在單位除必需的技術骨乾外,原則上已經不再招收固定職工。而身邊出現了大量的農民工充當的『臨時建築工人』。周圍以前的老同事也已經悄然發生了分化。一部分人和以前一樣,繼續正常地工作。而另一些頭腦靈活的人開始當上『小頭頭』,平日裡也不在單位,就領著幾個人,到處找一些小工程來做。
1986年,李建海在朋友的幫忙下也攬到了第一個項目,為一家建築公司的工程安裝門窗。7月份他專程回到老家,招了七八個懂木工活的老鄉,帶到北京開工。小包工頭的生涯開始了。
農民工的經紀人
早期,李建海帶領的施工隊進行的工程還只是『清包』。包工不包料,進行的只是一些項目部分的建設工作,相對利潤較低。跟隨他的建築工人也是時少時多,大部分是自己的老鄉。工人最多有大約70多個,而最少的時候卻只有10來個工人。到了沒活的時候,說聲人就全散伙了,基本上是一個工程一撥人。
按照李建海的說法,找老鄉乾活的好處很多,一是比較容易交流,一起說家鄉話,中間的隔閡自然就減少了很多;二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比較容易指揮,而且出什麼亂子老鄉還可以幫忙應付下;三是工資也可以拖久點,畢竟老鄉還要考慮面子問題。因為經常帶人出來乾工程,李建海在家鄉也算是個『名人』。自己給鄉親介紹了工作,可以說是他們的領路人。有些自己帶出來的人,也慢慢變成了包工頭。
1987年,原國家計委等五部委聯合頒發《關於批准第一批推廣魯布革工程管理經驗試點企業有關問題的通知》,確立了施工管理體制改革的總目標,即有步驟地調整改組施工企業,逐步建立以智力密集型的工程總承包公司集團 為『龍頭』,以專業施工企業和農村建築隊為依托,全民與集體、總包與分包、前方與後方分工協作,互為補充,具有中國特色的工程建設企業組織結構。
包工頭群體也逐漸有了分化,有的包工頭手裡的活多的乾不完,有的包工頭卻要『閑死』,有的包工頭既自己做工程,也往外『轉包』。轉包一個工程不費力,動動嘴、跑跑腿就賺個幾萬塊,能做到這樣的包工頭可以算是這行裡的『大腕』。
市場不規范造成『畸形』產物
1992年,在廣州做包工頭起家的朱孟依在香港成立了合生創展;嚴介和從一個包工頭起家,在1995年注冊了太平洋工程公司等等。昔日的包工頭成為了今日的富豪,也使得『包工頭』這個詞成為財富迅速聚積的代名詞。
如何找『中間人』,成為包工頭的『頭等大事』。這決定了包工頭能否『包』到工程。『中間人』,也是掌管一個工程項目的負責人。這些人手裡有活也有人,但是由於歸屬於正規的建築公司,一個工程項目下來能落到自己手裡的錢非常有限,所以這些『中間人』通常在選擇分包(也就是小的包工頭)和供應建築材料的公司上,選擇一些可靠的而且回扣高的公司來合作。
與此同時,農民進城務工人數也在暴漲。勞動力市場開始變得供過於求。有些開發商將工程一部分或者全部發包給一個或者幾個建築公司,而建築公司又將工程轉包給多個體包工頭,所以一個大型項目會同時有10幾個包工隊在一起施工,而這些個體包工隊一般全是掛靠在一些大的建築公司下面,只是每年繳納一定數目的管理費,沒有實質性的管轄權。於是建築單位拖欠工錢,包工頭克扣或者拖欠農民工的工資的現象多了起來。而包工頭和農民工打架、農民工集體上訪的新聞也開始鋪天蓋地出現在各大報紙頭版,特別到了年末,這更成了熱門的輿論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