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德隆大案一審在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正式開庭審理。德隆旗下的三家企業、總裁唐萬新及其手下6名高管分別因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操縱證券交易價格和挪用資金犯罪被檢察機關提起公訴。
令人關注的是,在昨天的首次開庭審理中,德隆案關鍵人物唐萬新對公訴機關指控其非法吸收公衆存款、操縱證券交易價格而出示的證據,全部表示“認可”。
唐氏兄弟法庭會面
昨天上午9時,以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一庭高勇審判長爲首組成的審判團正式開庭審理德隆唐萬新主案。
9時20分,唐萬新、楊利、李強等7名被告人依次走進法庭,按照程序法院開始對身份進行覈實。這是自2004年底唐萬新被捕後,首次出現在公衆面前。
正對着法官、坐在7名被告正中間的唐萬新看起來精神不錯——留着短髮,穿着夾克衫——前年出事後,屢次出現在媒體封面上、異常扎眼的“小鬍子”已經剃得很乾淨。
能容納450多人的武漢中級人民法院審判大廳,因爲一多半的旁聽席座位在裝修,旁聽的席上僅僅坐着60多位旁聽者,其中就有唐萬新的大哥唐萬里,這位當初德隆的形象代言人、德隆國際董事長,從前年德隆出事後就再也沒有露面。去年年中曾傳出唐萬里到處籌款爲弟弟聘請律師的消息,數月之前他辭去了全國工商聯副主席的職務。現在,唐氏兄弟終於同時出現在了公衆視野中。
法庭設下三道關卡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唐氏兄弟的這次“相聚”。數十家從全國各地趕來旁聽德隆案的媒體記者都被擋在了法庭外。
上午7時許,天還黑濛濛的,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已經在大樓佈下了嚴密的防控措施,整個大樓的各個出入口都有數個保安把守。
對此次庭審的旁聽准入,法庭控制極嚴,一共設立了大門、安檢、法庭三道關卡,每個參加庭審的人員須對號入座。8時許,法院安檢大廳已有陸續來聽庭審的人進入。湖北當地一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向法院申請旁聽時,被法院的保安告知:雖然該案是公開審理,但旁聽者須憑法院發的旁聽證進入。該律師要求申請旁聽證時,保安表示:“除當事人家屬及律師有旁聽證外,其它的旁聽證只發給公檢法內部,不對外發。”
記者在安檢大廳的入口處看到,保安手上拿着一份參加旁聽者的名單,覈對每一位進入者的身份證明。旁聽的人除須持有旁聽證外,還須出示公檢法的工作證,否則一律不得入內。一檢察院的女士出示旁聽證後,保安仍不讓其入內,要求檢查工作證。儘管該女士不停地向保安解釋自己是檢察院的,但保安仍未放行。
“我從來沒有碰到查的這麼嚴的庭審。”中南政法大學法律系一男生從法院內部搞到一張旁聽證準備旁聽庭審,但由於沒有工作證,旁聽證都被保安給沒收了。該校另一同學出示律師證和旁聽證後,僥倖過了安檢大廳,但在進入法庭的第三道關卡處也被請了出來。
唐萬新被控兩項罪名
在覈實了7名被告的身份後,首先由武漢市檢察院的工作人員宣讀起訴狀。
起訴書稱,上海友聯管理研究中心有限公司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罪,德隆國際戰略投資有限公司和新疆德隆(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涉嫌操縱證券交易價格罪;擔任上述3家公司總裁的唐萬新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和操縱證券交易價格罪;德隆系高管楊利、李強、王恩奎、董公元、洪強、張龍等6人或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罪,或涉嫌操縱證券交易價格罪和挪用資金罪。
上午9點40分,起訴狀宣讀完畢。10點開始,法庭開始對唐萬新、楊利、李強等3名被告進行舉證及質證的過程,其中對唐萬新的舉證和質證過程進行了40多分鐘。12點40分,上午的庭審結束。
在昨天上午和下午的交換證據及質證過程中,唐萬新對公訴人向法庭提交的與其有關的所有證據都表示認可。
上午庭審結束後,唐萬里及其他被告的近20名家屬在法院旁邊的國創楚源會所2樓餐廳吃午飯,他們的行蹤立刻被媒體發現。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來自全國各地的20多名媒體記者將唐萬里他們的包房“團團圍住”,但吃完飯後,所有被告家屬都沒有接受採訪,直接進入了法院。
下午法庭又對其餘被告進行了舉證和質證過程,首日庭審直到晚上6點40分才結束。
庭審還將進行兩天
據法院旁聽證上的時間顯示,該案還將持續兩天庭審。
之前,有外界傳出唐萬新將可能會被輕判,但相關的公安部門和檢察部門人士向記者透露,唐萬新案將會依法判決,不存在輕判的可能。
武漢市公安系統一知情人士透露,由於德隆案是建國以來最大的金融證券案,當地司法部門對此相當重視。不僅公安與檢察院對罪名取捨及證據認定問題多次研究磋商,而且法院還提前介入了此案。
2004年7月6日,公安部就德隆問題專門成立了一個“706大案組”,當時唐萬新一度“消失”,2004年7月18日,“消失”月餘的唐萬新從海外回到了北京。當天,唐萬新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2004年12月10日,武漢市檢察院“以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爲由,簽發了對唐萬新的逮捕令。同月17日,逮捕令送達北京。同日,唐萬新在4名武漢公安的看押下,離開監視居住了4個多月的北京中苑賓館天聰閣,乘火車南下,受羈於武漢市第二看守所。
該人士透露,雖然公關機關介入該案較早,但直到2005年6月23日,公安機關才最終起草完畢了第一份《起訴意見書》。而武漢檢察院在對這份起訴意見書研究一個月後,又將其退回給了公安部門,要求補充偵查。公安部門經過一個月的補充取證後,在2005年9月8日再次遞交了經過修改的《起訴意見書》。2005年10月8日,檢察院再一次將材料退回。2005年11月8日,公安部門第二次將補查情況上報。至此,公安部門走完了全部的法定程序,遞交了第三份《起訴意見書》。
2005年12月8日,武漢市人民檢察院向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提交了起訴狀。2005年12月12日,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向當事人及單位送達了訴狀副本。
昨天,記者從知情人士處瞭解到,該案最終預計在3月份判決。
主要指控內容
2001年6月5日至2004年8月31日,上海友聯組織金新信託、德恆證券、恆信證券、中富證券、伊斯蘭信託等公司,採取承諾保底和以22%—1.98%不等的固定收益率與公衆簽訂委託投資協議及補充協議35890份,變相吸收公衆存款450億餘元人民幣,其中未兌付資金餘額172億餘元,涉嫌構成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罪。
2001年6月5日,德隆國際在唐萬新等人的決策下,成立上海友聯對所屬金融機構實行統一管理,擴大委託理財業務。之後,上海友聯、德隆國際先後重組、收購併控股了德恆證券、恆信證券、中富證券、伊斯蘭信託等金融機構(另案處理)。爲大規模吸收公衆存款,在唐萬新的決策和指揮下,上海友聯先後對各金融單位下發年度經營計劃等一系列文件,確定融資利率和費用標準,並召開年度、月度會,根據融資情況對工作人員進行考覈。
另外,1997年3月以來,在唐萬新集中持股決策的指導下,新疆德隆、德隆國際利用自有資金和部分委託理財資金,使用24705個股東賬號,集中資金優勢、持股優勢,採取連續買賣、自買自賣等手法,長期大量買賣新疆屯河、合金投資、湘火炬A股票,造成3支股票價格異常波動。截至2004年4月14日,在唐萬新等的決策和指揮下,新疆德隆、德隆國際累計買入上述3支股票678億元,共非法獲利98.61億元。其間,3支股票的最高持倉比例全部高達91.5%以上,自買自賣量佔總交易量的最高比例全部在99.83%以上,持股優勢明顯,嚴重擾亂了證券市場秩序,涉嫌操縱證券交易價格罪。
德隆國際經濟研究所二部經理、資產管理部二部總經理楊利挪用3萬美元,作其女友的留學費用,涉嫌構成挪用資金罪。
德隆案系列庭審
2005年6月 重慶一中院
德恆證券和7名管理人員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罪
2005年8月29日 上海二中院
中富證券及4名自然人被告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罪
2005年9月8日 南京中院
南京大江國投及其全資子公司南京國信以及高管等人員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罪
2005年9月20日 銀川中院
伊斯蘭信託投資有限公司9名管理人員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罪
2005年9月22日 烏魯木齊市中院
金新信託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及11名管理人員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罪
2006年1月19日 武漢中院
唐萬新等7人及3個法人單位涉嫌非法吸收社會公衆存款罪、操縱證券價格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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