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懷疑以應收賬款方式挪用的資金,可能還僅僅是科龍電器的冰山一角。一位熟知科龍電器內情的會計師告訴記者:通過非常手段,科龍電器取得了大量並非生產經營所必需的貨幣資金。貢獻這些貨幣資金的主要是衆多的供貨商,有些供貨商還因資金被科龍電器拖欠而舉步維艱。這位會計師認爲,直接挪用貨幣資金的方式,比用應收賬款來掩人耳目的傳統方法更爲巧妙。
高負債和高現金
2005年一季度,科龍電器賬面貨幣資金餘額高達24.8億元,比2004年年末的23.20億元又有了明顯的增長。相關數據顯示,從顧雛軍入主之後的2002以來,科龍電器持有的貨幣資金就開始了扶搖直上。2002年爲7.78億元,2003年則飆升到了約21億元。
與手中握有如此多的貨幣資金不和諧的是,科龍電器的負債率高得有點驚人。在2002--2004年的3年間,科龍電器的負債分別爲48.6億、63.9億和82.2億元人民幣,而同期的股東權益,僅分別爲25.8億、28.1億和28億元。與資產負債率的逐年走高相反,股東權益比例則逐年快速下降。具體的說,在科龍電器過去三年形成的113.61億元資產中,竟有82.24億元是債務。其實,科龍電器2004年的短期借款,更是比2003年攀升了239%。
縱向比較,或許更能說明科龍電器持有貨幣資金的超常狀態了。科龍電器的經營規模沒有美的電器和格力電器大,但其持有的貨幣資金卻爲它們的3倍左右。由於現金是企業盈利能力最差的資產,科龍電器持有如此巨量的貨幣資金着實讓人難以理解,而科龍電器年報裏並沒有披露大規模投資的計劃。事實上,從2002年至2004年的3年中,科龍電器用於固定資產投資等資本支出只有11.79億元。
在經營活動和投資活動都不需要如此鉅額貨幣資金支持的情況下,科龍電器的高負債顯得相當怪異。
拖欠供應商貨款
註冊會計師孫旭東說,在2002至2004年的3年間,科龍電器增加出來的15.42億元貨幣資金並非盈利所致。他說,近年來科龍電器經營性應付項目的增加,主要是拖欠的供應商貨款。
科龍電器2003--2004年的銷售收入,從61.68億元增加到了84.36億元,經營性應收項目增加的金額爲9.53億元。然而,科龍電器其間經營性應付項目卻增加了21.91億元之多。
江蘇秀強玻璃工藝有限公司與科龍電器的合作已經有好幾年了,彼此約定的還款期爲70天。在顧雛軍入主之前,科龍電器基本沒有出現違反約定的不愉快事件。江蘇秀強玻璃工藝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周其宏直言,後來他們經常需要以停止供貨相威脅,才能要回一些拖欠的貨款。目前,他們被科龍電器拖欠的貨款還有幾百萬元之多。如果不是5月份將2005年4月以前到期的貨款結算了的話,被拖欠的金額還要大得多。
由於長時間被拖欠貨款,一些供應商乾脆就停止了對科龍電器的供貨。正是這樣做的供貨商不斷增多,才導致科龍電器部分生產線被迫停止生產的現狀。一位零配件供應商說,爲了追回停止合作前被科龍電器長期拖欠的一百多萬元貨款,他們發去了律師函。
科龍電器2004年年報顯示,其前五名供應商供應的貨款金額約爲8.36億元,只佔年度採購總額的11%。由此可以想象,被科龍電器拖欠貨款的應該不會是個別供貨商。
貨款疑被挪用
拖欠供應商的貨款,一般爲資金匱乏的企業所常用。科龍電器日常運營中卻有着巨大的現金流。因此,這些拖欠的大量貨款,很可能是被挪用到了其它地方去了。
孫旭東認爲,以掛其他應收款的方式來挪用資金,很容易被經驗豐富的財務分析師識破,而通過直接挪用貨幣資金的方式則更爲隱蔽。他舉了已經被中國證監會浙江證監局查處的浙大海納的例子。2005年2月22日至24日,浙江證監局對浙大海納銀行存款進行檢查時發現,其在招商銀行上海大木橋支行的存款餘額應爲2.02億元,而銀行提供的賬面餘額卻只有1246.68元。《關於要求浙江浙大海納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進行限期整改的通知》說,其餘的2億元巨資,被浙大海納的實際控制人及關聯企業挪用了。
科龍電器賬面上的鉅額現金是否被挪用了呢?著名經濟學家郎鹹平給出了一個明確的判斷。在對科龍電器一系列的收購活動分析後,郎鹹平發現顧雛軍在冰箱產業的收購,靠的不單單是他個人的資金,還有科龍電器的強大現金流。而顧雛軍去年9月在接受《亞洲週刊》專訪時也說,科龍電器在自己入主後的高增長,使其更有能力收購其它冰箱企業。
其實,無論顧雛軍是否將供應商的貨款挪作了它用,拖欠本身都已經對與之合作的供應商經營帶去了不同程度的麻煩,有些供貨商還因資金被科龍電器拖欠而舉步維艱。難怪工商銀行順德支行的一位高層人士說,即使存在顧雛軍拉到資金將斷裂的資金鍊焊接上的可能,但科龍電器要重新取得供應商的信任和支持,需要付出的代價肯定將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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