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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國土面積1/6的新疆是我國最大的番茄生產基地。這幾年紅紅火火的番茄產業已經成為新疆的經濟增長點之一,被喻為『紅色產業』。然而,今年的番茄豐收並沒有使農民們感到欣喜,現在他們倍感難受,因為辛苦了大半年而收獲的番茄,多數沒有銷路而最終遭受了像垃圾一樣被傾倒的命運。
8月30日,記者來到了位於昌吉附近的三坪農場。到達農場時,記者最先看到的是大量的番茄被裝到袋子中靜靜地躺在田間,但卻無人問津。
這時,正在農場采摘番茄的一位維吾爾族農工艾買提告訴記者,他家今年有20畝的番茄地。盡管今年的收成很好,但是大半的番茄由於沒有銷路只好被放到田間。有的已經腐爛。
據了解,今年是這個農場實行大面積種植番茄的第一年,平均每畝地能收獲近6噸。加上附近的五一農場和頭屯河農場的番茄種植面積達到近8萬畝,然而,收購番茄的也僅有中基公司這一家公司,顯然是無法消納這麼多的數量。
艾買提帶記者走到他的田地,指著袋中已經開始腐爛的番茄非常痛心地說:『我們全家辛苦了一年,沒想到最後看到的是一個個飽滿圓潤的蕃茄一天天地爛在地裡,這一年算白辛苦了。』
與艾買提境況相近的農戶在整個三坪農場比比皆是。在這個農場工作的農戶大約有200名,其中80%是維吾爾族。農工帕特古麗給我們算了一筆賬:她是全農場為數不多的種植大戶,種有50畝番茄。據她講,一畝地就要投入大約800元,而采摘時還要僱傭小工,每25公斤要支付6角,每天還要管工人一頓飯。再有還要付給運輸公司每噸5元的運輸費。她算完這筆賬後說:『辛苦一場到頭來還要賠錢。』
在整個三坪農場工作的農工中,有些是下崗工人被分到農場,指望著靠種植番茄可以使他們的收入有所增加,不想現在的狀況使他們原本就已經很艱難的生活雪上加霜。
目前,僅在三坪農場,農工當中欠款的已在3至8萬元不等。因供大於求而造成積壓的番茄最終也只能無奈地被倒掉。
在農場附近的一個大空地上,老遠就能看到紅紅的一片。走近一看,眼前的景象使人震驚:一個十幾米深的巨型土坑已經被傾倒的番茄填了一多半。鮮紅飽滿的番茄就像垃圾一樣被倒在坑中,慢慢地腐爛。站在大坑的邊上不時能聞到番茄腐爛的酸臭味。農戶們指著他們辛辛苦苦種出的番茄,不時發出陣陣嘆息。
據一位農工講,這幾天每晚都能看到30多輛載重10噸的大卡車轟隆隆地開到這裡,把番茄卸到大坑當中。
據農戶們講,當初種番茄實屬無奈。農場下指令,要求每個農戶種26畝,如果少種一畝,則根據土地的情況罰款200多元。
現在,就以三坪農場為例,全部的土地已有多半用於種植番茄。種植面積過大,品種單一,不能不說是造成積壓的原因之一。
再有,強制性的指令,在市場經濟的今天,為什麼還能立足,也值得去探討。不遵循市場規律,最終將會遭到懲罰,而農戶們無疑是最終的受害者。
據農工們講,像番茄到收獲的時候形成積壓的狀況也已經存在了3年,當經歷過頭兩年的遭遇後,有的農戶決定改種其它諸如玉米、棉花等作物。但是農場負責人硬是不同意,農戶們無奈只得遵從指令。據一位農戶講,今年如果種了棉花,肯定能賣上不錯的價錢,一畝就能賺到300元。然而,農場一再強制農戶們種番茄,而並未考慮到後果,致使農民們苦不堪言。
其實問題關鍵在於決策者是否有市場經濟的頭腦,如果在新的形勢下依然按照所謂的常規辦事,一定會四處碰壁。
拓寬銷售渠道,已是當務之急,僅僅靠一家大公司來收購番茄已經是杯水車薪。據了解,中基公司現在已是滿負荷運轉,人員和設備的能力都已經發揮到了極限,而每天最多接受的也不過2000噸。在人們都呼喚『減輕農民負擔、增加農民收入』的今天,如果農民不能從舊有體制下解放出來,真正擁有生產經營的自主權,那麼,這一願望也終將成為一句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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