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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認為中國大陸經濟迅速增長將成為黑洞,可能吞噬東盟、韓國和臺灣地區的論調,在北京大學8月21日舉辦的『經濟全球化·區域化與東亞』國際學術研討會上受到普遍質疑。來自中、日、美、俄、韓、蒙古及東盟等13個國家的76名經濟學家發表的基調報告和論文大都認為,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並未對東亞構成威脅,反而帶來了更多區域合作商機。
中國經濟僅相當於
日本六十年代的早期水平
美國伊利諾斯大學東亞和太平洋研究中心主任於子橋教授發表的《亞洲新區域主義:東盟+3》的報告說,當前全球經濟普遍衰退,惟有中國一枝獨秀。從1978年底到2001年的23年間,中國的GDP平均每年增長9.5%;對外貿易平均每年增長15%。也就是說,在過去的23年裡,中國的GDP增長了7倍,對外貿易增長了24倍。現在按官方匯率計算,中國的經濟總量已經上昇到世界第七;若按購買力計算,中國已經排名世界第二。
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引起了一些人的懮慮,美國加州大學日籍教授大前研一提出一種『中國經濟黑洞論』,認為中國大陸經濟迅速增長將成為黑洞,可能吞噬東盟、韓國和臺灣地區。另外,一些東盟國家普遍擔心,中國的發展,可能在引進外資、開發區域外市場等方面對其構成挑戰。於子橋說,1987年到1992年間,每年平均直接流向中國和東盟的外來直接投資額分別為46億美元和95億美元。1996年,流入中國的資金為417億美元,東盟為276億美元。1997年東南亞金融危機後,東盟的投資狀況急劇變化:從1997年的325億美元降低到2000年的138億美元。而同一時期,中國的年平均外資引進額超過了400億美元。估計這一變化在中國加入WTO後還會長期持續。
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教授承認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取得了世人矚目的成績,不過他說,若以中國人均GDP780美元(1999年數字)的標准衡量,中國實際上仍是一個並不富裕的發展中國家。
林毅夫說,比較中國當前的主要社會發展指標,實際上僅相當於日本60年代的早期水平。例如第一產業佔GDP的比重、城鎮地區的恩格爾系數和人均用電量3項指標,中國2000年的數據分別是:15.9%、39.2%和1071千瓦時;日本1960年的水平分別是16.7%、38.8%和1236千瓦時。林毅夫認為,考慮到日本在整個60-80年代一直保持著較高的增長速度,那麼盡管中國還只是一個貧窮的發展中國家,仍然可以通過從發達國家引進技術的低成本創新方式來推動自身的經濟發展,並且完全有可能在未來20乃至30年內繼續保持GDP平均每年增長7-8%的經濟增長速度。
中國不僅是資本輸入國,
同時也是資本輸出國
林毅夫反駁了認為中國發展是一種威脅的觀點。他說,80年代每年流入中國的外國直接投資僅維持在20-30億美元。1992年這一數字陡然上昇,到1993年中國已經成為全世界發展中國家吸引外商直接投資最多的國家,每年吸引外資450億美元,在引資規模上僅次於美國位居世界第二。不過,中國90年代迅速增長的外資主要來自於國際上私人部門資本流動的大幅增加。實際上,自1993年以來流入中國的外資佔流入亞洲外資的比例一直保持穩定,也就是說,流入中國的資本越多,流入其他亞洲國家的資本也就越多。另外,流入中國大陸的資本主要來自港臺地區,流入東盟等國家的則主要是美國和日本的投資,且一直都是多於美、日在華投資。說明中國的發展並不是通過搶奪別國的外資來實現的。
於子橋也認為,中國的經濟發展對東南亞地區的一體化有著積極意義,並且正在貿易關系上互相依賴。東南亞、韓國和臺灣地區對中國大陸的出口目錄表明,東南亞主要國家對中國的出口從1990年至2000年增長了100%還多。東盟對中國貿易額已從1991年的5.8%上昇到2000年的8.3%,成了中國的第五大貿易伙伴。到目前為止,大多數亞洲國家和地區在對中國的貿易中存在順差,僅有日本和香港例外。其中韓國2000年對華貿易順差達到120億美元,東盟對華順差超過50億美元,臺灣地區對大陸的貿易順差甚至高達200億美元。
中國還在日益成為東亞地區的資本輸出國。據統計,中國對東南亞地區的投資力度正在持續加大,1995年到1999年的年均投資為1.46億美元,在東南亞地區外來直接投資中所佔份額已達7%。
中國經濟的發展
有利於擴大東亞區域合作
韓國銀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美國耶魯大學博士金泰東認為,從韓國的視角看,中國經濟的發展有利於擴大東亞區域合作的前景,並將推進整個東亞地區成為世界貿易中最開放的地區之一。他說『東盟+3』目前共同佔有世界生產總量的21.5%,在2000年約佔世界貿易總額的20%。其中日本的資本和先進的技術,韓國的生產技能和經濟發展經驗,以及中國的人力和社會文化資源,是『東盟+3』合作的三大亮點。因此,金泰東認為,盡管目前東亞國家間的經濟結構存在著一些趨同部分,但實際上貿易對手之間同樣存在經濟合作的優勢。如果具有相似經濟結構的國家之間能夠設立自由貿易區,內部的工業競爭會使各國經濟更有效率。
金泰東還指出,實際上東亞地區廣泛的區域合作早已展開,2000年泰國清邁『東盟+3』財長會議發起『清邁行動』,相互之間設立貨幣交換線(lines),結果東亞國家之間簽署了7個雙邊貨幣交換協定,總值高達170億美元。另外還有將於十年內實施的『東盟+中國自由貿易區』,更加具有歷史意義。這一區域內的17億消費人口,1.75萬億美元GDP均將從可能進行經濟合作的農業、制造業、信息技術業、人力資源開發、投資以及湄公河流域的開發獲益匪淺。
日本京都大學東南亞研究所副所長阿部茂行教授同樣指出,目前包括美國、日本在內的發達國家和地區經濟增速趨緩,特別是東盟國家至今並未真正走出金融危機的陰影,經濟復蘇十分緩慢,2001年的GDP增速僅為1.8%,新加坡也僅達到3.8%。出於恢復經濟的長期平衡的考慮,不管是日本,還是東盟,都應該願意看到一個經濟發展保持良性運行的中國。因為他們正在尋求一個替代的出口市場,用以取代在歐美『失去的市場』,並在亞洲尋求新的顧客,選擇的對象無疑是人口眾多、幅員遼闊的中國。
日本大阪經濟法科大學教授金元銖、菲律賓大學教授瓦爾頓·伯樂、原印尼政府旅游藝術及文化部長瑪祖基·烏斯曼以及泰國、緬甸、老撾、越南、俄羅斯、蒙古等國的專家學者也先後發言或發表書面論文稱,東亞區域合作的前景十分廣闊。因為亞洲金融危機『暴露出自我生存的風險』,急需在區域內發展合作,防備將來的危機。一個新的區域合作模式將使東亞各國均能降低成本、提昇貿易和經濟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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