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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什拋股票時機很微妙
目前已經退休的拉爾夫.史密斯,當年是洛杉磯證券交易中間商,1990年6月,經他牽線搭橋,當時的總統公子小布什出售了手中大約21.2萬股哈肯能源公司的股票。就在布什拋出股票後的第16天,哈肯能源公司公布了當年第二季度虧損2300萬美元的報道,導致該公司股價下滑。
根據美國的證券法規,作為哈肯能源公司董事的布什應該在當年7月中旬前就出售股票事宜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報告備案,但是美國證交委有關部門在8個月後纔獲得上述交易的報告。加上布什出售股票的時機相當微妙,所以該委員會決定對布什的上述交易展開調查。
根據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供的資料,史密斯得知布什是該公司的大股東之一,擁有超過30萬股的股票。不過布什當時遠不是哈肯公司最大的股東,一位沙特商人和哈佛大學捐贈基金分別擁有該公司幾百萬股股票。
牽線人說布什『非常可愛』
拉爾夫.史密斯上周在接受《洛杉磯時報》采訪時回憶起當時幫助布什出售股票的經過。
1990年6月8日,史密斯在洛杉磯市中心辦公大樓34層辦公室不停地打電話聯系業務。一位機構投資者提出購買大筆哈肯公司股票的請求。在和布什商談之前,史密斯已經和哈肯公司的幾個大股東進行了聯絡,但均無結果。
史密斯決定給布什在得州的辦公室打電話。他回憶說:『布什先生稱,他對於出售股票也許有興趣,但是自己首先必須調查一些事情,並讓我在幾周後給他打電話。我當時猜想他是想調查一下自己出售股票是否合法。』
兩周後,史密斯又給布什去了電話。史密斯回憶說:『布什稱他已經檢查過了,並打算出售相當一部分股票,他告訴我希望出售的價格,事情就是這樣。我給哈肯公司的律師打電話確認這些股票的確沒有問題,然後我們就買進了股票。』史密斯稱布什是一個『非常可愛的人』,是『誠實的射手』。在交易結束後,史密斯就成為布什堅定的支持者。
證交會對總統公子查得很細
盡管史密斯認為交易完全沒有問題,但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律師們卻認為這樁交易存在著很多疑點,並在1991年4月啟動了相關調查。
在美國證交會保存的資料中,有一份編號為MHO-3180的檔案,調查的對象正是當時的總統公子,後來成為美國總統的小布什。
《洛杉磯時報》記者馬克.法恩曼查閱到的美國證交委員會當時一份內部備忘錄解釋說:『執行部門對有關這次股票交易的一些事實非常關注,並決定展開調查。』
毋庸置疑,布什當時的特殊身份也引起了調查人員的興趣。當時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經濟分析辦公室工作的莉薩.莫伊爾布勒克12日在接受《洛杉磯時報》記者法恩曼采訪時說:『負責調查的執行律師當時有這樣的感覺,認為有機會接受一樁回報利潤很高的官司。但是他們並沒有成功。』
當時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主席理查德.布裡登是老布什總統堅定的支持者。為了避嫌,他刻意和調查保持了相當的距離,讓律師們放手進行工作。從目前披露的內部文件來看,從事調查的律師並沒有受到來自高層的乾涉和壓力。
整個調查取證長達4個半月,先後至少有4名律師參加了調查活動,其中包括當時證交委員會主席助理赫伯特.雅尼克。當年參與調查的律師如今大多已經離開證券交易委員會,在私人部門供職,對於當年的調查他們都不願發表任何評論。
事實上,當年的調查進行得非常細致,雖然調查律師沒有和布什本人進行接觸,但是他們先後對哈肯公司的內部首席律師、外部辯護律師和布什的私人律師進行了詢問。布什的私人律師還向調查人員提供了幾箱內部備忘錄、董事會會議細節記錄和其他秘密文件。
布什確實先看過『內部文件』
為了防止出現非法的內幕交易,美國的證券法規對於大股東出售公司的股票有著很多限制。例如在公司披露包括贏利、合並和內部重組等影響公司股價的重大消息前,董事會成員不能出售自己手中的股票。所以布什的交易的確存在諸多疑點。
證券交易委員會律師調查重點之一是布什在賣掉股票前是否已經知道了所謂的內幕消息。證交委員會的一份內部備忘錄稱,在史密斯和布什取得聯系後,布什立刻和哈肯公司的首席辯護律師進行了聯系,詢問是否能合法地出售自己手中的股票。內部辯護律師在接到布什的電話後又和公司的外部律師進行了聯系,共同研究此事。
備忘錄說:『基於他們(律師)掌握的信息,他們認為沒有理由不讓布什出售手中的股票。』這兩位律師還詢問了公司的董事長和一位本身也是律師的大股東,這兩位公司董事會的成員『不知道任何可以阻止布什出售股票的內部消息』。如果連董事長也不知道所謂的內部消息,那麼作為普通董事的布什對這些內部消息從何而知?
調查的另一個重點是布什在出售自己股票前究竟知道了什麼,是在什麼時候知道的。調查表明,布什在1990年6月的第一個星期,也就是出售股票前三周從公司的一份內部文件上知道公司在第二季度可能會出現420萬美元虧損的預測,從哈肯公司當時的經營狀況來看,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
根據哈肯公司保存的另一份備忘錄稱,6月11日,也就是布什出售股票前11天,一家外部審計公司和公司聽證委員會舉行了會議。布什作為公司聽證委員會成員參加了會議。審計公司稱本季度哈肯公司『股票的賬面價值可能縮水,而且縮水幅度可能不小,但具體數額不詳』。在布什出售股票前幾周,哈肯公司的內部文件也只是泛泛地稱公司的財務狀況可能惡化。換言之,在布什出售股票前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公司在第二季度將出現高達2300萬美元的虧損。
投資者使布什逃過一劫
真正使布什逃過一劫的是廣大投資者。在1990年8月20日,哈肯公司宣布因為公司重組出售在夏威夷的天然氣連鎖加油站而出現了巨額虧損。但是投資者的反應卻非常平靜。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經濟分析辦公室官員莉薩.莫伊爾布勒克曾在麻省理工學院就公司內幕股票交易撰寫過博士論文,從事調查的律師為此專門向她尋求幫助。莫伊爾布勒克稱,如果布什在出售股票前知道的消息並沒有在證券市場上引起『強烈反應』,那麼布什知道的消息『毫無價值』,所謂的非法交易和欺詐也就不存在了。
目前在麻省理工學院任教的莫伊爾布勒克上周在接受《洛杉磯時報》記者法恩曼采訪時清楚地回憶說,當她將上述情況告訴4位參加調查的律師後,這幾名律師的表情顯得有些失望。
哈肯公司在1990年8月20日上午開盤時的價格是每股3美元。哈肯公司在上午9時34分公布了第二季度出現巨額虧損的報告,但是在隨後的3個小時裡公司的股價沒有任何變化。直到下午,哈肯公司的股價纔開始下跌,最後以每股2.37美元報收。
但是在8月21日的交易中,哈肯公司的股價迅速反彈,最終以每股3美元報收,將20日的失地全部收回。對此進行了詳細研究的莫伊爾布勒克說:『對21日股價的反彈除非另有理由,否則我認為最有可能出現的原因是:投資者認為在20日的交易中對哈肯公司的虧損報告反應過度,而在21日的交易中加以修正。這樣的情形非常罕見,但以前也曾聽說過。』
正因為如此,美國證券交易所的律師在經過長達數月的調查後不得不得出這樣的結論:『沒有足夠的證據證實(布什從事)內部交易所必須的三個條件成立』,並建議中止調查。
風波在美已逐漸平息
面對媒體鋪天蓋地而來的報道,布什顯得十分平靜。他在解釋12年前的這樁交易時稱,當時賣掉股票的動機非常單純,那就是為償還1989年與其他合伙人購買得克薩斯流浪者棒球隊時欠下的債務。
白宮發表聲明稱,布什當時並不知道哈肯公司第二季度將出現高達2300萬美元的巨額虧損。而《洛杉磯時報》的報道說,布什一再聲稱當時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已經對此事進行了徹底的調查,除了他在8個月後申報交易屬於技術違規外,並無任何欺詐行為。
目前關於布什當年從事股票內幕交易的風波已經逐漸平息。但是無論是當年的調查人員還是如今的媒體,他們都存在著這樣一個疑問。當年究竟是誰在哈肯公司前景並不看好的情況下買下了布什的股票?是否有人在故意幫布什的忙?
根據有關規定,股票購買者只有在收購股票超過公司股份的5%或者將成為公司董事會成員的情況下纔需要說明身份,而布什當年的股票交易並不具備這個條件,所以購買股票者的身份至今仍是一個謎團。
當年促成股票交易的史密斯稱,即使是布什本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買了他的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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