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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經濟風聲鶴唳之際,中國經濟又有好消息傳來:截至今年6月,我國外匯儲備達2427.6億美元,比上年末淨增306億。農耕時代是『家中有糧,心裡不慌』,現代社會則是『國有外匯,心裡不慌』。1998年以前我們還為『誰來養活中國』惴惴,現在卻為外匯多了怎麼花而煩心——短短5年時間出現這樣歷史性巨變,委實可喜可賀。
最權威人士的論述言之鑿鑿,一系列措施也在顯示底氣十足:部分資本項下購匯限制放寬了;對企業的外匯貸款增加了;個人因私出國購匯額度提高了……也因此,歐元貶了、日元貶了、美元也貶了,人民幣還一個勁地昇昇昇。這種情況下,人民幣的國際地位想不提高都不行,所以香港、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人民幣『一定程度上』可以實際流通了;在一些周邊國家還成了硬通貨,並當外匯儲備了;甚至歐美一些國家的貨幣兌換點,人民幣也可以自由兌換了。一時間,人民幣國際化似乎是指日可待。
且慢,且慢。稍微再理智點,我們就會發現漏洞多多。起碼在三個層面上,我們還存在根深蒂固的『隱懮』(所謂『隱』懮,不是看不見,或許只是視而不見):
其一是人民幣所植根的經濟環境。貨幣就是貨幣,是價值符號和交換尺度,其價值基礎是它所代表的實物財富(GDP?綜合國力?還是其他的什麼玩意兒)。前幾年中國威脅論甚囂塵上之時,有國際權威機構用購買力評價來計算中國的GDP,得出的結論是人民幣幣值被大大低估,這害得我們趕緊否認;近來中國崩潰論開始冒頭,有人說中國經濟指標中水分太多,經濟增長虛而不實,我們的官員專家又是義憤填膺地加以批駁。中國經濟固然潛力無窮,若乾年後『超英趕美』並非不可能,可現在?想想我們自己了解的統計狀況:3萬多億的庫存積壓,以及龐大的財政赤字、巨額的企業虧損,對真實財富水平怕也不能過於高估。
其二是人民幣所生長的金融環境。四大銀行公布的不良債務率約是25%,按貸款餘額算就有約3萬億的呆壞賬,是國家財政預算的1.5倍多。且不說依人們的一般感覺,呆壞賬比例可能還高得多,就這3萬億也是當量足夠大的定時炸彈了,日本17%的呆壞賬就焦頭爛額,政府扔進去70萬億日元,而我們恐怕還沒那實力。多堅挺的人民幣經得住填數以萬億計的虧空呢。
其三是人民幣所依存的制度環境。人民幣經常項目自由兌換已近6年,外資銀行進入已有10年,據說進了世貿組織後金融還要擴大開放——外資搞證券、基金、境內上市不炒得正熱麼,似乎沒有理由說中國金融僵化封閉。可另一面,國有金融資產仍佔80%以上;外資金融資產比重不過2%,人民幣業務可以忽略不計;『人民幣不貶值』成了『有控制浮動』的人民幣匯率變動的惟一取向;放開了的經常項目時時還被提溜著,資本項目自由兌換還『沒有時間表』。
人民幣國際化有多遠?這樣的討論少安毋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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