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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務院停止在二級市場上減持國有股計劃,股市全線飄紅,很多專家評論是『利股利民?、『必然選擇?、『一項正確的選擇?、『股市最根本的利好?等等。經過長時間的低迷和調整之後,似乎真要來一個中長期的大牛市了。拋卻短期利益關系,超然地審視一下整個事件,並從一個更長期的觀點來分析,我們到底應該怎麼看待這一問題?
當年意在增加企業經營壓力的國有企業撥款改貸款,結果是形成了巨額的銀行不良資產。分拆上市融資,讓資本市場為國企脫貧解困做貢獻,生成了一個宏觀上流通股與不流通股分割的中國特色的資本市場,微觀上母公司背負老弱病殘,下屬上市公司健全治理結構、獨立發展受到母公司制約,持有不流通股的大股東和持有流通股的中小股東之間存在制度性矛盾的狀況。減持國有股份、解決不流通股的流通問題、充實社會保障基金,是健全中國資本市場,真正完善公司治理,最終解決中國現代企業制度建設和市場經濟發展中一些根本矛盾所不能繞過的。
社會保障資金缺乏影響那些為國家貢獻了幾十年的老職工們的生活,也阻礙了國有企業改革的步伐。他們的歷史貢獻體現在國有資產上,通過減持國有股份來充實也是合情合理。筆者在十幾年前的一篇文章中就曾提出劃出一部分國有資產來解決社會保障資金來源的問題(『收入分配與社會福利保障?,載劉國光主編《體制變革中的穩定增長》,中國計劃出版社)。靠征稅來解決阻礙現期經濟發展,場外協議轉讓價格低不說,關鍵是沒有解決這部分股份的最終流通問題。不流通股的最終流通問題不解決,無論它的持有人是國家、外資企業、民營企業還是自然人,都不可能最終解決中國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問題。
資本市場治理公司的關鍵之點在於控制權轉讓,即通過兼並收購機制形成的公司控制權市場。有一個不流通的大股東存在,不流通的大股東又有很多與流通股股東不同的利益實現渠道,必然導致股東大會、董事會、監視會到獨立董事,都很容易流於形式,成為擺設。除非我們作出激進的法律改革,剝奪或者至少是限制不流通股股東在股東大會上的投票權,比如不流通股股份每10股只有一個投票權。
不能真正解決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問題,中國企業就不可能做大做強,不可能真正走上國際競爭的舞臺。不能真正解決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問題,中國的股票市場也就不可能持續穩定地發展下去,不可能真正地『牛?起來。在現在這樣一個制度基礎上,中國的股票市場已經夠『牛?得了。不用進行各種復雜的市盈率計算,因為不同行業、不同成長階段的公司,最合理的市盈率本身就應該不同。如果可以找到一個最合理的市盈率標准,那也就不需要通過股票市場來發揮一個評價公司、配置資源的功能了。但是我們簡單地比較一下那些同時有A、B、H股的公司不同股份的價格就可以發現問題了。我們可愛的境內流通股股東不光是在養育境內的不流通股股東,還在補貼境外的流通股股東。
在一次有關公司治理問題的演講結束之後,有聽眾提問我股民算不算股東,我真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一問題是好。他不明白股民算不算股東,我不明白中國的股民你為什麼要炒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願意去參加一個權利和責任分配非常不對稱的游戲,又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不把精力放在做好本職工作上,而每天花費時間去盯著那個大屏幕?這符合一個健康發展的市場經濟所應該遵守的勞動分工的基本原則嗎?話再說回來,是制度設計者就沒把股民當股東,還是股民自己也就沒想自己是股東?股市發展10年之後,蓬蓬勃勃地開展起了『投資者教育?工作,我在英文裡只見過投資者溝通和投資者關系管理等詞匯,沒見過投資者教育一說,這詞聽起來怎麼就感覺那麼不平等?
社會保障資金不足問題是要解決的,不流通股的流通問題是要解決的,股民最終是要成為股東的。不管股市的短期漲落如何,最終還是要逐步規范,走上健康發展之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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