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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戴相龍不久前表示,中央銀行應該支持資本市場的發展,希望8萬多億的銀行儲蓄能更多地投向資本市場。也因此,央行進行了第8次降息,然而居民儲蓄並沒有像一些人希望的那樣,大批湧入股市。目前,雖然人民幣儲蓄利率降息至歷史較低水平,但人們儲蓄傾向仍然較高,這是因為有眾多因素制約著儲蓄資金流入股市。上市公司質量差投資吸引力不高
據上海財經大學和英國布魯內爾大學最近的一項聯合研究成果表明,我國上市公司中有70%的企業未給投資者創造價值。這項研究中詳細統計和分析了深滬上市公司近年來的創值狀況,結果發現,70%的上市企業處在耗值狀態,雖然賬面上有不錯的利潤,但利潤實際上是用募集資金『購買』來的,或是紙上富貴,無法實現真正的現金贏利。同時,由於造假成本較低,企業造假的嫌疑面達上市企業的20%左右,在剔除這些造假嫌疑觀測值的基礎上發現,上市企業處於一種資本與利潤並增,但創值顯著下降的狀況。那麼,上市公司的質量為什麼不高呢?
一是市場競爭造成的。一些上市公司因其產品、技術、經營、管理跟不上市場的變化,所以在激烈競爭中被淘汰下來。一年績優、兩年績平、三年就績差,也說明這些上市公司成長性不良。
二是與中國國情有關。即股市初期確定為國企改制脫困服務,上市公司中比較普遍地存在著『轉軌』不轉制現象,國有股大都處於『產權虛置』和『所有者缺位』狀態,這就使得任何一個行政部門特別是上市公司的原主管部門都可以以國有股代表的身份來乾預企業,但卻不對這種乾預的後果承擔任何責任。於是引發了一系列問題,如公司治理結構差、經營機制未轉變、政企不分、集團與股份公司不分,等等。因此,在西方依靠市場機制本身就可以解決的上市公司質量問題,在中國大大增加了難度。
三是證券市場排放功能不全。由於一些上市公司質地不高,上市後只有通過源源不斷地配股、增發等『圈錢』來以增量資金掩蓋存量資產的低效率。因此,通過重組和關聯交易操縱利潤成為達到配股、增發和避免停牌的最佳途徑和主要動機。有關條款一直未能有效執行,企業上市不能優進劣退,一批劣質公司『賴』在資本市場,嚴重打擊了投資者的信心。
四是業績變臉來的快。2001年,虧損上市公司總數刷新歷史記錄,截至2月28日,深滬上市公司預計虧損的有114家,預計業績大幅下滑的有115家,而到4月份,卻又有10幾家公司滯後預警、預虧。更有甚者招股說明書的鉛字墨跡還沒乾,剛上市就預警預虧。比如去年上市的一些公司不到一年就預警,甚至與虧損公司為伍;再如寶光股份上市不到3個月,其業績就下降40%,更令投資者領略到變臉術的深不可測。
上市公司造假缺乏誠信感召力
中國股市從誕生以來,從來就不缺少『造假』的東西,比如假上市材料、假利潤、假預測、假資產、假信息、假重組、假公告等等,不一而足,在眾『假』之中,惟獨『圈錢』是真。像瓊民源、紅光實業、大慶聯誼、銀廣夏、藍田股份等等,都在造假方面給投資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去年股市遭遇暴跌,有人說是因為上市公司惡意增發,國有股減持不公,還有人說是因為銀行查處違規資金。但是,9月份以後,上市公司增發基本停止,國有股減持也沒了下文,銀行資金違規進入股市問題也不嚴重,甚至,新股發行也出現了真空。然而股市還是跌。顯然上市公司造假,不能不令人懷疑,1000多家上市公司我們究竟能相信誰?這纔是問題的所在,它表明,作為證券市場基礎的投資者信心的動搖。一個讓投資者失去信心的市場,不僅僅會因為類似中國石化、安陽鋼鐵、寶鋼股份跌破發行價讓證券投資基金遭遇困境,讓社保基金這類輸不起的資金陷入尷尬,讓越來越多的券商面臨生存問題,最重要的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市場基礎的動搖,最終可能會影響整個證券『大廈』的穩定。
政出多門系統風險大
最近,有媒體報道國家信息中心一位官員在一次會議上的發言,稱『股票統一指數有望今年上半年推出,而QDII機制可能會在年內稍晚些時候啟動』。雖然這位官員表示是『個人看法』,是『個人預測』,但是由於他的特殊身份,上述言論經媒體報道並加上醒目的標題後,是政策發布還是個人見解,就很難區分了。相信經歷2001年中國股市的投資者都會有些迷茫,不僅是因為各路『權威』提出不同的市場改革方案,就連監管部門也出臺前後不一的方案。
例一:2001年6月12日國務院發布《減持國有股籌集社會保障資金管理暫行辦法》,10月22日中國證監會就宣布了停止執行該辦法的第五條關於首發和增發股票時出售國有股的規定。而在日前,一位財政部官員還說國有股減持要進行下去。
例二:有報道說10年後上市公司將達到約5000家。按此推算,今後10年中,平均每年上市企業應達到約380家,扣除節假日休市時間,平均每個交易日需發行上市約1.6家,再加上增發、配股,平均每個交易日約有3家企業要從股市抽資。如此擴容,以目前以及可以預期的資金供給來看,不知是在佐證股市長期向好,還是在制造巨大的股市『擴容利空』?
例三:傭金下調一波三折,好象一場戲。起先的傳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然後證券業協會卻證實迄今尚未起草有關文件,未幾,中國證監會、國家計委、國家稅務總局突然聯合發文,自5月1日起調整證券交易傭金收取標准。
政策變化說起來總是有點玄,政府官員、有關專家對市場的言論有時象是言論、有時象是理論探討、有時卻成為政策發布。中國股市還是個政策市,但多變的政策,使中小股民左右為難。像統一指數、指數期貨、QDII機制、國有股減持、退市機制等重大政策和制度建設問題,專家或官員集思廣益、熱心討論,本屬正常,但是由於它們關系到整個市場的運行,如果把個人看法和政策宣布混淆了,就可能衝擊市場秩序,加大了政策風險效應。居民儲蓄有目的承擔不起額外風險
中國人民銀行發布的今年一季度城鎮儲戶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受第8次降息影響,當前城鎮居民儲蓄意願雖然減弱,但投資股市的熱情仍然不高。調查顯示。一季度有7.4%的儲戶將主要資金投於股票,比上季僅提高了0.2個百分點,第8次降息並沒有分流太多的儲蓄流入股市,這是因為:
一是人們儲蓄各有目的,不會因為降息就投資股市。我國存款雖有近8萬億之多,但儲蓄絕大部分是居民的養命錢,平攤到13億人身上,人均僅幾千元。考慮到我國目前正處於社會經濟結構轉型時期,相當部分存款會被用之家庭對未來生存的保障,所以安全是首選。從股市成交量的區域分布中可明顯看出,沿海地區及內陸幾個大城市佔股市總成交的80%以上,這也說明儲蓄資金不會大規模進入資本市場。
二是百姓預期收入信心不足。隨著國家政策改革力度的加大,居民的生活壓力越來越大,特別是企業推行改制後,企業倒閉破產增多,造成一部分人員下崗失業,人們的收益得不到保障。再加上推行貨幣化購房、自費醫療、子女上學、就業等都需要大筆支出。因此人們的存錢防老、存錢備用的思想意識增強。為控制未來不確定風險,存款仍是百姓的頭等大事。居民現有的金融資產結構也印證了這種心理:儲蓄存款仍居首位,佔到近70%,其次是國債佔到13%,二者佔到八成以上;再依次是股票、企業債券、人壽保險。廣州市商業銀行行長助理王繼康博士後稱,即便是零利率,居民仍然會將儲蓄視作第一選擇,這是對未來可預測和不可預測支出的預防性的安全選擇。
三是時下股市缺乏賺錢效應,因此對儲蓄資金的吸引力不大。信息不對稱吃虧的盡是小股民
我國上市公司信息披露透明度不高是個不爭的事實。上市公司信息披露不規范是各類違規事件發生的主要原因,也是很多中小投資者吃虧上當的主要原因。披露的信息不真實、不全面、不及時以及披露信息的程序不妥當,不僅會誤導投資者,也會人為地制造更多上市公司的『朦朧題材』,為某些不法市場操縱者提供了更多的機會。
今年『兩會』期間,有多名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談到了證券市場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全國政協委員、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會長高尚全指出:信息不對稱是當前證券市場的一個突出問題,利用信息不對稱欺騙股民的現象時有發生。實際上,信息不對稱幾乎在所有市場中都存在,是一個困擾各國證券市場的大難題,並非我國獨有。但我國股市中的某些信息發布不對稱應該說更為嚴重。
上市公司只想圈錢不講回報
2000年以前,我國上市公司一直存在著較為嚴重的不分配現象。據統計,在這一現象達到頂峰的1999年,不分配的上市公司達到了滬深兩市上市公司總數的59.4%,不實行現金分配的則更多。2000年底,出於保護中小股東權益、培育上市公司分配回報機制的目的,中國證監會提出把現金分紅派息作為上市公司再籌資的必要條件。政策出臺後,效果立竿見影,上市公司紛紛慷慨解囊。但值得投資者注意的是,雖然上市公司通過派現回報了投資者,但這其中或多或少地出現了一些不正常現象。
縱觀今年的『派現大潮』,兩極分化現象相當明顯。一方面是『迷你』派現仍然大行其道,有多家上市公司每10股派現金額在0.5元以下,有的甚至每10股派現金僅0.2元,扣稅之後,投資者實際拿到手裡的回報已所剩無幾。以五糧液為例,2001年全年實現主營業務收入47. 42億元,淨利潤8.11億元,每股收益達0.93元。但公司在現金分紅上顯得比較吝嗇,每10股僅派0.25元(含稅)。扣稅之後,股東們進袋的現金所剩無幾。五糧液公司自上市以來一直在市場上保持著績優形象,但其在現金分紅上的『小氣』似乎已成一貫傳統。資料顯示,2000年,該公司在實現每股收益1.60元的情況下卻不分配、不轉增,由此引來中小股東一片唏噓。200 1年,公司淨利潤較上年同期仍然保持增長,且增長幅度達5.64%。但公司的派現方案相對於實現的業績而言實在是九牛一毛。其實從五糧液所處行業和自身發展來看,都比較成熟,應當是回報股東的時候了,然而五糧液卻令股民遺憾。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高派現的公司又有損害中小投資者利益之嫌。特別是高溢價向社會股東發股的公司,在低成本入股的國家股、法人股那裡,高派現確確實實帶來了高回報,而以高溢價購股的社會股東從表面的高派現裡享受的卻是低回報。如用友軟件公布的分紅方案是10股派現6元(含稅),將共計派發現金股利6000萬元,而大股東王文京擁有55.2%的股份,可分得現金紅利3321萬元。中國華電投資公司首席分析師張衛星對這種分配方式表示了擔懮。他分析,用友軟件等一批上市公司選擇高派現,實質是為了大股東利益最大化。香港中文大學教授郎咸平表示,按照金融經濟學的理論,上市公司只有在找不到好的項目的情況下,纔將經營活動中產生的現金流的富餘部分分配給股東,而用友軟件的派現不但把經營產生的現金流,而且把包括募股資金在內的部分存量資金都拿出來分配,這不僅說明了該公司手頭缺乏值得投資的項目,而且說明了該公司上市融資並不是因公司缺少資金,而是以合法的方式攫取社會公眾之財富。
遭受不法侵害法律難還公道
一個證券市場,如果沒有健全的民事賠償機制,便猶如一場沒有裁判的球賽。但恰恰是這麼一個被其它證券市場無數次印證的公理,卻在中國證券市場始終難以推行。去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向全國各級法院下發通知,要求暫不受理證券民事賠償案件,令當時正廣受關注的『銀廣夏』、『億安科技』民事賠償案的進程嘎然而止。然而,近期來證券市場不斷發生的現實一再告訴我們,中國證券市場民事賠償機制的建立依然是一個迫在眉睫、無法繞開的話題。
盡管最高人民法院在2002年1月15日宣布,已被證券監管機構處罰的上市公司或證券公司,股民因其虛假信息披露受到損失而向其提出索賠要求的民事訴訟,從當天起可以被法院受理,此前關於此類案件『暫不受理』的規定宣告作廢,但股民要真想拿到受損害的賠償,卻還是路漫漫。國有股減持高懸之劍
可以說,去年以來股市大跌900點,國有股減持是導火索也是影響股市下跌的主要原因。國有股減持、法人股流通、A、B股接軌、新股全流通等歷史遺留問題,在沒有解決之前,將如一把高懸之劍,給股市的『牛氣』帶來及大的壓力。『一股多價』問題其實質就是流通A股的價值高估問題,這也是為什麼減持方案一有風吹草動,市場就不堪承受的重要原因。減持方案的暫緩出臺,實際上是將解決歷史問題的時間又往後移了。假如無限期地暫緩下去,勢必會使得『歷史包袱』越來越重,為規范所付出的代價也越來越大。時下又要推出QDII或步伐更大的開放動作,那麼流通A股市場則要率先面臨和國際市場接軌問題,顯然那個時期A股市場的投資者將為此而『買單』。人們為了不買單,或者選擇出局,或者就在局外觀望。
另外,中國傳統的在原有『國有資產』基礎上附加一小部分『公眾股』的企業改制辦法短期內還不可能徹底改變,還將源源不斷地向證券市場大量輸入國有股。據中國證監會統計,新公司股本規模擴大,去年共發行60家A股,總股本卻高達65億股,單個公司平均股本規模為1.08億股,這又給市場帶來了更大的不流通股。
『兩會』代表、委員關於股市減負的建議喊出了股民內心的呼聲,國有股減持立法的提案並沒有下文,即使人大立了案,按照立法程序也不是一兩年能解決的。但國有股減持今天緘口不提,不等於明天不會變卦。畢竟對於中國證券市場來說,國有股減持是繞不過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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