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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後,隨著世界經濟增速的放慢和大豆產量的增加,世界大豆價格連續多年在歷史低位區蟄伏不起。當前,世界經濟形勢、世界大豆生產政策導向、環保意識和貿易格局發生了巨大變化,這將對世界大豆價格走向產生深刻影響。
一、世界大豆生產、貿易與消費
1.世界大豆的生產
世界大豆產量從1990年的1.08億噸增加到1999年的1.56億噸,10年內增幅高達44.4%。在世界大豆的主要生產國中,美國大豆產量遙遙領先,穩居世界第一,相當於南美各國大豆產量總和,其原因是美國憑借其雄厚的國力實行高貼補農業政策,以及率先將先進的轉基因技術用於大豆種植。其次是巴西、阿根廷、中國和印度。二十世紀的最後十年中,巴西和阿根廷的增幅最大,分別高達159.7%和150.2%。巴西產量增幅第一,因為該國具有土地資源優勢和廉價的人力資源優勢。相對而言,中國和印度這兩個人口大國的大豆絕對產量和相對增量,都無法同上述三國抗衡,其主要原因是土地資源有限。因此,今後相當長時間內世界大豆的生產將主要集中在美洲大陸。
2.世界大豆貿易
世界大豆的出口國主要有美國、巴西和阿根廷。長期以來,美國大豆的出口量居世界第一,相當於整個南美大豆出口量的總和。但隨著巴西、阿根廷等國大豆產量的大幅增加,美國主宰世界大豆出口貿易的格局有所改變。早在1992年以前,美國大豆的出口量就超過了2000萬噸,而當時巴西和阿根廷大豆出口總和尚不足1000萬噸。到2000年,當美國的大豆出口量上昇到2700多萬噸時,巴西和阿根廷的大豆出口總和則從1992年的645.8萬噸上昇到1995萬噸,增幅高達208.9%。因此,受南美大豆出口強有力的競爭,美國大豆出口的優勢地位開始削弱。隨著時間的推移,南美大豆將會以其價廉物美的優勢不斷提高在世界市場中的份額。
世界大豆的進口國主要有中國、日本和歐盟等。中國是世界大豆進口中最具活力的國家,1995年以前中國是大豆淨出口國,而後一躍成為大豆的淨進口國,特別是2000年,大豆進口量比上一年翻了一番多,大有趕超歐盟之勢,這令世界大豆市場為之驚詫。相對而言,日本、歐盟的大豆進口量比較穩定。引起中國大豆進口大增的主要原因是:中國大豆消費量不斷增加、世界大豆在價格上比國產大豆更具競爭優勢和人民幣的相對昇值。
3.世界大豆的消費
從上表可以看出,世界大豆的消費總量不斷增加,但在不同的年份存在差異,這主要是由於經濟形勢的變化。例如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後,世界大豆的消費增長有所放慢,而中國的大豆消費幾乎呈直線上昇,1998年和1999年世界大豆消費年增長率分別只有4.89%和0.17%,但中國大豆消費的年增長率分別高達28.81%和15.6%。中國大豆消費量在近年保持兩位數的增長率,主要歸因於以下方面:一是中國的人口總量是逐年增加。二是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飲食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對植物油、植物蛋白消費量的增加刺激了對大豆的直接需求;對畜、禽、魚等動物蛋白消費的增加又間接地刺激了對大豆的需求,表現在對大豆壓榨加工後的豆粕消費增加。三是鄉村人口的城市化,使居民的購買力相對提高等。
二、影響當前大豆生產、貿易和消費的主要因素
1.世界宏觀經濟的變化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給亞洲經濟乃至世界經濟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使亞洲經濟至今仍處於艱難復蘇之中。『9·11』事件又使美國經濟受到重創,為了挽救經濟頹勢,美國采取了一系列積極的金融政策。從去年年初開始,美聯儲已連續11次降低聯邦基金利率,目前聯邦基金利率為四十年來的最低水平,美國甚至對汽車的消費信貸實行零利率政策。與此同時,減稅政策對投資的增長也起了一定的促進作用。這些政策和措施有效地穩定了居民的消費信心,抵消了經濟滑坡所帶來的不利影響。各種跡象表明美國經濟自去年開始的滑坡可能已經結束。
歐洲經濟走勢搖擺不定,去年第四季度,歐元區經濟出現了負增長,為-0.2%,但全年的增幅仍然達到1.5%,僅比上一年的1.85%下降0.3個百分點。日本經濟一病10年,日本政府幾乎將所有能派上用場的宏觀調控政策用盡,至今難說有什麼好轉。今年以來,日元又進行了大幅貶值,但由於缺乏新的增長點,今年日本的經濟仍處於衰退狀態,能使經濟衰退速度放慢,就很不錯了。
東亞經濟充滿變數。歐佩克石油組織從今年1月起開始執行為期六個月的日減產150萬桶原油計劃,俄羅斯也表示第二季度繼續限制原油出口,挪威、墨西哥等非歐佩克產油大國也采取了相應的行動。由於市場擔心美國對伊拉克動武,影響來自中東地區的原油供應,從而導致石油漲價。而油價的上漲恰恰會對東亞經濟的復蘇構成威脅。
與世界經濟疲弱不堪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國經濟強勁增長。今年前兩個月,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為6920.5億元,比去年同期增加8.5%。據海關統計,今年前兩個月,我國外貿的進出口總值為757.3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長8.8%,實現順差59.5億元。據預測,中國今年的GDP增長仍然可以達到7%以上。
2.美國的農業政策的新動向
最近通過的美國農業新法案規定:在今後10年裡,美國政府對農業的撥款將增加到1800億美元,比現有農業法案規定的撥款增加了820億美元。其中70%以直接補貼的形式轉移到農產品生產商手中。補貼的主要對象是美國農業的主體,即谷物和棉花生產農場。
現行的美國農業法是1996年克林頓總統執政時簽署的,其最主要內容是自由種植和政府逐步減少對農業的補貼。美國新農業法案的出臺標志著美國的農業政策發生重大轉向。新法案與法案的區別除了大幅增加對農業的補貼之外,在具體的農產品貸款率方面也有明顯的變動,反映了美國政府對不同農產品的政策導向。
總體來說,美國農業新法案的出臺,對世界農產品的價格具有打壓作用,但具體到大豆上則不然,因為對大豆貸款率的降低將導致美國大豆種植減少,受利益的驅使而提高玉米、小麥等其他農作物的種植。這樣,大豆的價格會因播種面積的減少而走強。
3.中國加入WTO的影響
中國是世界大豆貿易中的一支勁旅,總體而言,中國關稅壁壘撤除,有利於世界對中國出口大豆的增加,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提昇世界大豆的整體價格水平。
(1)大豆及其相關產品的關稅減讓及配額標准
今年是中國加入WTO後的第一年,按照有關規則,中國農產品的平均關稅稅率由21.2%下降至17%,而對美國的重要農產品的平均稅率降至14.5%,平均稅率的降幅較大。但對於大豆而言,其關稅稅率減讓為零,即關稅稅率仍然保持過去的3%。這一稅率在數年以前就開始實施,其數值遠低於農產品的平均值。
中國加入WTO之後,在進口貿易中,與大豆關稅緊密相關的有兩個稅種:一是豆油的稅率,二是豆粕的稅率。豆油的稅率由13%減至9%,豆粕的稅率保持5%不變。相對於大豆、豆粕的稅率不變而言,豆油的稅率下降幅度較大,但其稅率的絕對數值仍然較高。
大豆沒有配額限制,因而也就沒有配額內關稅和配額外關稅的區別。盡管大豆的關稅在以後還有進一步下調的可能,理論上講可以實行零關稅,但其下降的空間已經非常有限了。豆粕也同大豆一樣沒有配額限制,加入WTO之後關稅稅率保持不變,但鑒於其所實行的關稅稅率要高於大豆,因此,潛在的理論降幅相對要大一些。豆油則不一樣,在入世初,豆油的配額為172萬噸,在配額范圍內實行9%的關稅,在配額之外則實行稅率為74%的關稅,實際相差達到了8倍。到2004年,豆油的配額增加到326萬噸,配額內關稅稅率為9%,配額外關稅稅率由74%降為20%,實際相差3倍多。2006年以後,豆油的進口配額將取消,所有進口豆油實行9%的關稅。
(2)關稅減讓條件下的進口選擇
豆油和豆粕是大豆壓榨後的產品,大致比例為2:8,豆油多用於食品,豆粕多用於飼料。在進口通暢的條件下,將會優先選擇大豆進口,這不僅因為相對而言大豆的關稅最低,還因為進口大豆有利於解決中國富餘勞動力的就業問題。但這裡涉及到一個大豆壓榨產品的平衡問題,大豆壓榨後的出油和出粕比例為2:8,僅通過進口大豆壓榨,顯然不能解決豆油和豆粕的需求結構問題,因此,在不同的情況下,有可能對豆油或豆粕的進口有所側重,以滿足國內的需要。從歷年豆油和豆粕的進口數據中也能證明這種不平衡的存在,如1998年豆粕的進口量為373萬噸,2000年的進口量卻只有50.5萬噸,進口數量很不穩定。豆油的進口情況與豆粕的基本相似,也不穩定。每年的豆油和豆粕進口比例與大豆壓榨的比例是互補的,而不是相同的。若某年度豆油的需求量特別大時,大豆大量壓榨雖然有利於於緩解豆油的供應緊張,但出粕量而帶來的豆粕過剩又會使豆粕價格降低,從而導致大豆的壓榨利潤下降,這樣,會出現豆油進口單獨上昇的情況。豆油進口量的上昇,反過來又會抑制大豆的進口。同樣的道理,對豆粕需求的擴大也會導致類似情況的發生。
豆油關稅較大幅度的降低,有可能一定程度刺激豆油的進口,但不會成為對大豆進口的主要替代品,因為豆油價格長時間處於歷史低位,豆油進口利潤空間已經很少,不可能與大豆的進口利潤相比。相對而言,進口大豆比較經濟。因此,只有在豆油或豆粕其中一種的需求特別旺盛的情況下,纔會使某一品種成為進口的重要選擇。
4.轉基因問題
美國於1993年前後開始進行轉基因大豆的商業種植。自1995年起,美國大豆產量連年刷新本國的紀錄,從當時大豆總產量的5924萬噸,上昇到2001年的7867萬噸,平均每年以5.5%的速度遞增。目前,美國轉基因大豆的年產量達到5000多萬噸,佔其生產總量的70%以上。繼美國推行轉基因作物的商業種植之後,大豆轉基因技術又在北美的加拿大,南美的阿根廷、烏拉圭等國家得到了大面積的推廣。據有關部門預計,2000年全球轉基因大豆的總播面積達4420萬公頃以上,比上一年的3990萬公頃增加11%,而1996年全球轉基因大豆播種面積只有170萬公頃。現在,世界上種植轉基因大豆的國家多達13個以上,主要有美國、阿根廷、加拿大、巴西等國。其中,美國第一,阿根廷雖在播種總量上不及美國,但在轉基因大豆的種植比例上卻有過之而無不及。2001年7月5日,美國農業部公布的調查結果顯示,美國當年播種轉基因大豆達3330萬公頃,比上一年增加18%,佔播種面積的68%。
轉基因技術的研究和應用對農作物增產,特別是解決日益增長的人口而引起的飢餓問題具有重大貢獻。但是,轉基因技術對對人體健康和環境的影響可能是非常嚴重的,甚至是不可逆的。
2001年6月6日,中國農業部頒發了《關於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條例》,今年1月7日又頒布了與之配套的實施細則,並於今年3月20日正式實施。最近,中國衛生部又頒發了《轉基因食品衛生管理辦法》,擬於今年7月1日起實施。由於轉基因大豆是轉基因農產品中數量最大、比例最高的一種,因此,轉基因立法對大豆貿易的影響首當其衝。
當前人們有對非轉基因大豆的消費偏好,而世界大豆貿易中轉基因大豆又超過一大半,顯然,這是一個矛盾。非轉基因大豆不能滿足人們的消費需求將刺激世界非轉基因大豆價格的攀昇。
5.全球經濟一體化中不和諧音符——貿易摩擦
在世界各國紛紛降低關稅,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實行自由貿易的今天,有的國家竟然為了一國之利和搶佔市場而挖空心思制造各種矛盾,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的貿易摩擦。比如,美國最近通過的高貼補率新農業法案,就是為了擊敗競爭對手,為了搶佔國際市場的?損人利己?的行為,是與WTO的原則相違背的,這遭到了世界各國的強烈反對,巴西、阿根廷甚至要就此向世界貿易組織提起訴訟。又如,歐盟、日本等國家用非關稅手段抵制過美國轉基因大豆的出口,但美國則對這些國家的鋼材出口課征高達30%的關稅來報復。名目繁多的各種補貼,形形色色的技術壁壘,以及彼此差異的質量標准和環保尺度都有可能成為貿易摩擦的主因。制裁與反制裁,保護和反保護角逐,增加了世界貿易的復雜性。大豆作為世界貿易中的大宗產品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三、世界大豆價格走向
美國是大豆的主產國和貿易國,美國芝加哥期貨交易所(CBOT)大豆的價格走勢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世界大豆價格變化趨勢。從CBOT9月合約的收市價我們可以看出,在1996年以前,CBOT大豆的價格是上昇的,到1996年的9月中旬,CBOT大豆價格上昇至850.0美分/蒲式耳。其後,價格一路下跌,一直跌到1999年7月上旬的401.2美分/蒲式耳,其間,累計跌幅高達52.8%。在1999年7月到現在近三年的時間裡,CBOT大豆價格在一個最高不超過600美分/蒲式耳,最低價格不超過400美分/蒲式耳的底部箱形內上下波動。目前,大豆的價格在仍在450美分/蒲式耳的相對低位區波動。經過多年的蓄勢整理,CBOT大豆的價格已經積累了可觀的能量,只要基本面配合,大豆價格的重新啟動已在情理之中。
影響世界大豆的因素很多,既有促進價格上漲的因素,又有抑止價格上漲的因素,但總的來說,隨著世界經濟的逐漸復蘇,世界大豆消費需求不斷增長,大豆主要生產國和大豆進口國的產業政策推動,世界大豆有可能結束生產相對過剩時期,並使價格在今年開始擺脫長期低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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