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種跡象表明，淘寶第一主播已至巔峰。

　　根據最新的新財富發布的全國富豪榜單，年僅36歲的主播薇婭與其丈夫董海鋒以90億元財富值首次登榜，排名第490位，比肩74歲“老乾媽”創始人陶華碧，以及餓了麼創始人張旭豪。這一步，老乾媽用了23年，張旭豪用了13年，薇婭只用了5年。

　　過去幾年，新消費儼然漸成新的造富神器。

　　據公開報道，A股4200餘家上市公司，2020年營收超過薇婭帶貨數額的，不到300家。有關數據統計，僅2020年，薇婭帶貨達311億元，李佳琦帶貨達218億元，辛巴帶貨則達121億元，出道時間最晚的羅永浩帶貨19.7億元。而根據羅永浩的自述，他用一年時間償還了一半債務，而這個債務是六個多億。

　　風頭正勁。

　　“風口論”戰神雷軍果斷選擇加入戰隊。

　　5月16日，小米公司官宣與知名帶貨主播薇婭達成戰略合作。小米集團合伙人盧偉冰稱，未來會有更多的小米公司產品登陸薇婭直播間。

　　蜂擁至直播間的還有各個當紅小生的粉絲們。5月21日，號稱請來了半個娛樂圈的薇婭粉絲節開幕，杭州奧體中心門口從下午三點就人頭攢動。

　　當晚，《中國企業家》記者在現場獲悉，某正當紅的流量小生的粉絲從“黃牛”手中，以5500元的價格買了2張看臺票。而中場時，奧體中心門口的黃牛黨仍然在高喊“3000塊直接帶進去”。另一面，薇婭背後的公司主體謙尋注冊地的濱江區政府對這次粉絲節非常重視。“場地、資源等都大力配合”，一位區政府工作人員告訴《中國企業家》。

　　與頂流帶貨主播破圈一起湧來的，還有她所引領的潮水般的方向。

　　薇婭自稱不是明星，但明星們趨她而動，或因影響力，或是利益。正如薇婭老公董海鋒在5月21日媒體采訪時所說，只有利益捆綁，纔能讓人貨場三角的底座更穩定，“有利益驅動，粉絲和品牌方纔會關注主播幾點首發等”。

　　5月21日下午，謙尋公司董事長董海鋒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多次坦言，正如媒體所言，薇婭是直播行業摸著過河的石頭（戳本刊鏈接）。

　　但眼下，這塊石頭正在碰壁。

　　近日，薇婭被時尚博主質疑在直播間售賣山寨聯名款產品。隨後薇婭回應稱，該產品由天貓國際官方小二推薦，自己理解錯誤，並以退款不退貨方式對該事件予以解決。

　　同時，對外界普遍焦慮的流量下滑等問題，薇婭方面也予以否認，“如果單從粉絲增長數據來講的話，我們還是穩步增長的”。

　　“是在高速增長。”董海鋒補充道。

　　飄了還是慌了？

　　流量是顯性的硬通貨。薇婭作為數字女王需要靠數據自我證明其影響力，但董海鋒說要忘掉數字，“現階段的薇婭已不需要再用數據戰報這種形式引起關注”。

　　在他眼裡，流量不是一個冷冰冰的數字，多與少都不是最重要的，背後的一個個真實的用戶纔更有價值。

　　“我們根本不焦慮所謂的流量是否到天花板，覺得只要服務好每一個用戶，再去觸達更多這種類型的用戶，聚沙成塔，然後再去做比如脫貧攻堅、鄉村振興，甚至是幫助更多的國貨品牌崛起等這樣的事情。”

　　而薇婭覺得當直播間的粉絲增長到達了一定的高度，最需要做的就是全網破圈。

　　謙尋這家MCN機構除了60多個自有主播，還孵化主播、品牌，打造自有供應鏈體系，進軍創投圈，以及開展電商直播培訓業務等，董海鋒在采訪現場還表示，在第四季度將會和湖南衛視合作打造一檔綜藝節目，探討怎樣通過一個好的內容最終孵化出品牌。它好像不願意放過整個直播電商鏈條上的任何一個環節，甚至未來還計劃構建自己的媒體生態體系。

　　借薇婭這個超級大IP獲得的聲量和資源，為其他簽約主播（或明星，或素人）做嫁衣裳（引流導流），形成謙尋這家MCN機構的商業共同體。董海鋒表示，“表面上謙尋更多的資源和團隊是賦能在薇婭身上，但其實我們是在摸著石頭過河，而薇婭正是發揮‘石頭’的作用，我們通過摸著石頭過河得下來的方法論和累積下來的一些資源，再賦能給第二梯隊。”

　　但另一方面，外界也對此有所質疑。董海鋒也聽到過這類聲音：是不是因為薇婭影響力大了，謙尋有點飄了，什麼都想做？“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基於薇婭的影響力我們接觸了很多資源，也在不停地在思考，所以每跨出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董海鋒說。

　　他還表示，雖然謙尋在這個行業裡面相對領先，但畢竟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這個行業太新了，所面臨的領域又太廣了，所以一邊學習一邊創業，“保不齊還是可能會出現一些小的問題，但我們一直是希望追求越來越好”。

　　謙尋這家公司身上的破圈基因屬性似乎總能在薇婭身上找到投射，試圖求變求新，保持一直在路上的姿態，提高自己的競爭力。董海鋒強調，“提高競爭力肯定是毫無疑問的，但並不是說我們慌了。”

　　他表示，謙尋在MCN機構行業裡的布局一直都比較領先，根本原因在於居安思危，有危機意識。

　　此外，他認為，所有的商業合作都是屬於互利互贏的，謙尋的價值觀就是利他，“因為我們相信如果我能給你帶來價值，其實賺錢或者盈利是自然而然的一個結果”。

　　告別野蠻生長

　　前不久，李佳琦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飽含深情，一度落淚說，粉絲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羽毛，成全他擁有往高處飛的翅膀，他不願再拔掉自己的羽毛，因為它是帶著血的。

　　無獨有偶。

　　薇婭當天也表達了部分相同的觀點。珍惜羽毛和真心是薇婭直播五年來的兩大制勝利器，而對於粉絲的定位，薇婭直言，“他們不是粉絲，我不是偶像。他們來看薇婭直播並不是因為薇婭這個人，更重要的是薇婭選的產品。我不在意賣了多少錢，更在意的是我賣的這些產品他們是不是喜歡，這是我這幾年的內心最大的改變。”

　　而未來，她希望在薇婭直播間可以以任何形式參與做一些更有正能量、有價值的事情。

　　當談及如何看其他新進場的主播分食蛋糕，薇婭說，繁花滿園纔是春天，“越來越多的人加入直播，就會有越來越多的蛋糕，每個人都不會差蛋糕。”

　　隨著強監管達摩克利斯之劍的落下，直播帶貨野蠻生長時代或將終結，也釋放著國家對新興直播電商監管趨嚴的信號。

　　4月23日，國家七部門聯合發布《網絡直播營銷管理辦法（試行）》，自2021年5月25日起施行。《辦法》旨在規范網絡直播市場秩序，對從事直播營銷等提出具體要求。

　　董海鋒表示，“我們很歡迎監管，也很支持監管，只有有了國家更多更嚴的監管，電商直播這個行業纔能發展得越來越良性，也能消除大家印象裡的電商直播就是當年的電視購物的誤解。”

　　他強調，只有被監管了，纔能讓這個行業裡“割韭菜”的從業者真正去改進或者淘汰，這個行業纔會更規范、更專業，對消費者更負責。電商直播纔能得以正名。

　　監管無止境，但主播們賴以生存的流量的生命周期有盡頭。

　　一個信號是，喧囂一時的明星直播風口已成過去式，活躍一時的明星們紛紛消失在直播間。有人棄船而逃，有人重返名利場。

　　此前有媒體問薇婭，會不會擔心有一天直播風口過了，不會這麼火了？

　　她表示，完全不會擔心。因為她經歷了直播從零開始的過程，未來有更多的可能性。很多年前，大家問互聯網網購是不是一陣風，過去就沒了，其實並沒有。它一直在變化，變成短視頻，變成現在的直播，“這個風口如果沒有了，沒有人能預測下一個風口到底什麼樣的。下一個風口到來的時候，勇於改變、勇於擁抱、勇於接受就可以了”。

　　至於這場直播大浪的潮水將流向何方？至少現在看來，仍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