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經營《奇葩說》我對內容經濟的3個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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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中國企業家網 作者: 編輯:徐林軒 2017-08-16 09:23:00

內容提要:馬東:在未來的30—50年,我認為內容經濟這條路是篤定向好的,毫無疑問。

  在未來的30—50年,我認為內容經濟這條路是篤定向好的,毫無疑問。——馬東

  本文根據8月12日馬東與壹心娛樂創始人楊思維在混沌講堂的對話整理而成

  我印象特別深。2012年年底,在一個咖啡館裡,愛奇藝創始人龔宇邀請我到愛奇藝入職。他說,咱們給你起個title吧,你叫『首席內容官』。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我所從事的行業,原來叫『內容』。

  在今天,『內容』這個詞,仿佛已經界定得很清晰了。

  但,我們真的『清晰』嗎?誰能告訴我,在你心中,什麼叫『內容』?

  內容的本質是什麼?內容經濟是什麼?

  結合我們做了四季《奇葩說》的心得,我今天在混沌大學想討論一下內容經濟這個話題。

  內容的本質:解決人心的焦慮

  『內容』這個事,很可能在5000年前就有了。時代在發展,技術在不斷地進步,而內容,大約沒有。

  我們今天再看山洞裡史前的那些人在岩壁上畫的畫,依然那麼好看,我們卻畫不出那樣的古朴。在今天,有很多偉大的作家,卻沒有人寫得出《紅樓夢》,也沒有人寫得出李白的詩。

  但,這不妨礙我們用另外一種題材、方式,去描述我們所在的這個時代。

  所以,內容沒有先進與落後。當內容有力量直擊人心的時候,它就有力量穿越時間,成為人類的共同記憶。

  這就是我理解的『內容的本質』。它的作用是什麼?它發自於人心,也解決人內心的焦慮。

  內容,是我們感受世界的方法。通過技術手段,我們去探索物理世界。而探索自己的內心世界,我們往往是通過內容去完成的。

  我特別喜歡做喜劇,比如《奇葩說》。我特別喜歡一句話:喜劇是一面鏡子,可以讓人通過它看到自己。

  看喜劇的時候,你會哈哈大笑。因為,你看到的是荒誕、無奈、一些因為雙方信息不對稱導致的戲劇效果和衝突。

  但最終,好的喜劇會讓你在其中看到自己。

  我相信,很多理科出身的同學會在《生活大爆炸》裡看到自己。我也相信,你在看趙本山的春晚小品,一定可以在生活中找到相似的場景。你在看《奇葩說》的時候,總有一個瞬間,可以在肖驍身上看到自己的內心(當然,也不是所有人)。

  今年的《奇葩說》第四季,飛飛是大王在現場說,婚禮其實就是一個廟會。這引起很多人的會心一哂。

  我覺得,如果在一陣笑聲之後,你能夠從中看到自己,你也就釋放了自己;或者,你或多或少感受到了,生活當中荒誕與尷尬的自己。

  其實,悲劇也是同理。當我們看一個悲劇的時候,我們的悲憫是由內而生的,在它觸動你的那個瞬間,也許就釋放了某種焦慮。

  所以,內容是我們尋找自己的路徑。

  我們今天所處的時代,若對應歷史的話,我覺得更多是像唐代。那是一個追求『世功』(累代功績)的時代,唐三彩極其艷麗的撞色,很難說是歸於心境。

  今天,我們商業擴張的目的是什麼?也是獲得資源,讓自己的民族生活得更好。

  我們未來的下一個時代是什麼?也可以對應到歷史——宋代,也就是對文化最友好的時代。

  北宋是一個講究心境的時代,所有的東西都歸於平淡:瓷器歸於簡約,顏色歸於含蓄,像今天的日本。為什麼很多人願意去日本旅游,喜歡一些日本產的日用品?這是我們心靈怎樣的投射?

  那將是我們的明天。我們經歷過世功和喧囂,我們終將歸於平靜,終將因富裕而變得對物質有更高品位的需求。

  這,就叫做消費昇級。

  消費昇級不僅是市場行為、經濟行為,更多是關乎人的內心需求變化造成的。

  我生於1968年。我的童年依然有飢餓、貧乏的記憶。

  我們的下一代,並不知道什麼是飢饉之懮。他們沒有所謂『貧乏』的概念,所以他們對錢的看法和我們是不同的。我們在整個成長過程中感受的『貧乏感』,在下一代人身上不會有了。

  整個社會都在面臨著一個新的變化。

  中國人,用30年的時間走完了別人200年的時間。所以,我們的上一世代,其實就是古人。你為什麼無法和父母溝通?你跟他有170年的差距,你怎麼可能從本質上理解他的焦慮?

  你為什麼無法和你的孩子溝通?因為你也是古人。因為他和你相差很多代。這個代際關系不是由時間決定的,而是由經濟基礎和對經濟的感受決定的。

  為什麼內容行業特別值得有志於此的創業者去更多關注?

  因為我們的下一個需求就建立在這裡。我們的個性化需求,對於內容解決自己焦慮的需求是紮紮實實的市場。

  在未來的30—50年,我認為內容經濟這條路是篤定向好的,毫無疑問。

  頭部內容:摸住時代的暗流

  內容的創造,其實就是生發於創作者個人內心的感受。一個好的作品,標准大概只有一個:能在多大程度上、多大范圍內、在何種時間維度上,觸達更多的人心。

  在今天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有焦慮。但並不是每個人解決焦慮的方式都是用生產內容去實現。反過來說,也並不是每個人生產的內容都可以解決別人的焦慮。

  也因此,纔會出現所謂的『頭部內容』、『優質內容』。

  內容是一個正金字塔。我們把它的底座叫作UGC(用戶原創內容)。這部分內容面臨的難題,往往是難得要領,也就是創作者同理心不夠,移情能力不足,不能觸達更多的人,只是釋放了自己的苦惱而已。

  但是,能夠觸達更多人內心焦慮的東西,纔是成為頭部內容的種子。

  在歸因於一個產品的成就時,我們會說『天時、地利與人和』的匹配。但我們還可以更細致一些。

  所謂『天時』,不在於你在哪個時間做了什麼。而是在這個時間段裡,你尋找到了人們共同關心的,尤其是你主要想打動的這個群體,他們共同關心或者潛在的共同焦慮是什麼。

  所以,你需要思考的是:你的產品,解決的是人心的什麼問題呢?

  我舉一個例子。

  我們組織了一個公司叫米果文化,以馬薇薇,邱晨,胡漸彪,黃執中和周玄毅為創作核心。米果做了一個產品,叫《好好說話》。

  我們為什麼要做這個產品呢?

  因為馬薇薇他們這些人,有長期關於如何說話的積累,關鍵是,他們有方法論。他們將『表達』這個事分成了溝通、說服、談判、演講、辯論五個維度,用這五個層面去與別人溝通關於『說話』這件事。

  但這件事什麼時候能夠成為一個產品呢?我們要去看,社會是不是有這個需要。

  中國有一句老話,敏於行,訥於言。意思是,有什麼事就去做,不要說。如果是我這一輩的家長,他們會告訴你,『信口開河』、『巧舌如簧』都不是什麼好詞;一個太會說話的人就不是什麼好人。

  但在今天這個社會,你會發現,事態已經完全改變了——表達何其重要。

  這是一個重視表達的社會,學會說話是一個大家共同的需求。所以,我們看到,《好好說話》這個產品賣得非常好。我們的付費用戶超過25萬,是我們已知音頻產品當中的第一。

  我常常被問到一個問題:一個好的產品,應該是引領客戶的需求,還是迎合客戶的需求?其實在我看來是一回事。

  你迎合的,是用戶的什麼需求?是表面的需求還是潛在的需求呢?表面的需求未必是真需求,而潛在的需求是說不出來的。

  用戶都不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他需要你的產品把他的需求顯性化。

  如果我們用一條大河作比喻,所謂的潮流文化,它是存在於表面波浪下面的一條暗流。但這條暗流纔是決定一條河能夠起多大的波瀾,能夠走向哪裡的重要力量。

  那條暗流,是人心所向、共同的痛點與焦慮。摸到它,是文化產品生產的核心。

  內容產品是一面鏡子:把個人的焦慮泛化成大眾共同焦慮當中對應的點,用一個內容形式去整合。

  我的創業合伙人牟?來混沌創業營學習。她上完課回來就問我,我們如何跨越『非連續性』障礙?

  其實內容行業最大的『非連續性』困擾就是如何『連續性』地制造頭部內容。我得有什麼命,纔能連續做出經典?

  我們不能說《奇葩說》連續做了四季,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每一季,我們都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每一季,導演組都蒙頭大哭。我們現場所遇到的問題,後期所遇到的問題,策劃和制作階段遇到的問題,都讓所有人經歷過很難受、很難受的過程。

  每一季都如此。

  但是,這在我們看來,不經歷這個就不對。你怎麼可能特別輕松地、舉手之勞地就把這件事辦成了呢?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奇葩說》每一季都是一個新節目。我們沒有因為它是第二季,就覺得它應該遵循第一季所有的成功元素。第二季能夠做成,恰恰是我們不停地考慮,這一季要在什麼地方和上一季不一樣。

  我們要評估這個風險,且對這個風險有足夠大的承受能力。受眾越覺得你這一點做得好,你越要變。

  因為,觀眾實際上並不希望看到你一成不變。盡管受眾告訴你,《奇葩說》不要變,就堅持這樣做。但從底層邏輯來說,他要的不是你對節目形態的堅持,而是持續讓他保持同樣的感受。而這種感受,是新鮮感。

  所以,如果你不變,你就死定了。持續提供新鮮感和多巴胺的分泌,纔是受眾想要的。但是,受眾並不能說出這樣的需求。

  內容經濟:一切回到生意的邏輯

  如果一定要追溯《奇葩說》的起因,其實就是我和高曉松的一次喝酒。高曉松這個人,關於所有的事情他都要和你爭論。

  他說,咱倆這樣的人應該做一個『辯論』節目。我說,對啊。

  喝完酒第二天,我見到我創業合伙人牟?,說:『咱們做一個辯論節目吧』。

  這就是《奇葩說》最初的所謂『靈光一現』。

  真正這個節目可以稱其為『一個節目』的時候,是兩周之後。牟?和她領導的整個導演團隊,拿出了一個PPT,對我說:『老頭,你看這樣行不行?』

  這個PPT是我以前都沒見過的,顏色特別絢麗。以前我見過的PPT都是試圖把事寫明白,而他們就是一些畫。我一看,覺得很喜歡這個風格,還沒看完就說:對,就這樣開始吧。

  導演團隊,其實是內容生產者,這是和內容創造者不同的兩類人。所謂內容生產者,是組織生產者。而內容創造者,是內容的源頭。

  《奇葩說》的轉機,是我們碰到了好的內容創造者。

  以馬薇薇、黃執中為首的整個辯手出身的團隊,在辯論圈裡沈浮多年,經過了很好的訓練。當導演組碰到這些人的時候,就發現,他們纔是真正的內容來源——任何一個屁大點的事,這些人都能津津有味地跟你談兩個小時,還沒有結論。這是多麼神奇的能力。

  我們碰到的另外一些內容創造者,就是肖驍、范湉湉這些妖精。這些人不知道自己是內容創造者——他們是先天的,不那樣生活就會憋死。

  當我們做《奇葩來了》、《奇葩大會》這樣的節目,把這些人通過海選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發現這些人組成了一個奇妙的組合。關鍵是,我們覺得,可以用娛樂手段,以辯論的形式作出一個好看的娛樂節目。

  我們說過,內容的本質並沒有不同。但是,在技術進步之後,呈現內容的手段更為多樣,受眾的眼界也擴大了。

  在過去的文本時代,我們是通過對字的閱讀去體會對一個內容中的感受。在今天,我們更多願意用圖像、視頻的方式去感受更多信息量。

  我們看精品影視劇時的感受會與閱讀長篇小說的感受有本質不同嗎?我覺得沒有。

  美劇《權利的游戲》第七季正在更新,據說單集成本可以達到1500萬美金。它是由小說《冰與火之歌》改編而來。這部小說最初也許也是一個作者內心焦慮的釋放。

  但,當它成為一個影像作品的時候,就需要太多的人、資金、技術,去完成那個能夠給我們更多信息量的影像。也就是,需要通過市場有效組織去完成。

  這就是內容經濟。

  事實上,頭部內容和頭部內容公司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頭部內容是一個內容結果,頭部內容公司是一個公司形態,這兩者互為前提。

  沒有一個沒乾出過漂亮活的公司能成為一個頭部內容公司。反過來說,頭部內容公司也未必每個產品都是頭部內容。但是,它生產頭部內容的概率也許比別人高——內容產平臺的厚度決定了你是一家什麼樣的公司。

  這個內容生產平臺,是不依賴於內容創作者的平臺,它是一個講求效率、方法論、流程和結構的平臺。這個平臺能夠讓更多的內容創作者發揮自己的作用。

  米未通過近兩年的發展,我們從一個內容生產團隊,到今天成為初具規模的內容公司。其邏輯就在於,我們更注重搭建這個內容生產平臺,讓更多的內容創造者借我們的勢,實現自身的效益最大化。

  我們希望自己能盡快長大、長厚,可以讓我們攔截到更多有天賦的內容創作者,為他們提供更好的服務。

  而合作方式,就是市場化的合作方式。像我們和姜思達合作,就是米未與他共同成立了一個公司,叫做逆溯。姜思達所有的項目都base在這個公司。而思達作為一個內容創作者,只需要最大限度地創造內容,我們負責搭接其他的事情。

  姜思達帶領團隊來做的《透明人》,現在是短視頻領域內的流量第一。但本質上,如果《透明人》想繼續往前走,怎樣纔能更好?還是要把它做成一個生意。

  我們之所以做米未小賣鋪,做短視頻項目,還要做《飯局狼人殺》APP,是因為我們的邏輯是生意。

  生意的邏輯是什麼?是投入和產出,是將收益最大化,將成本最小化。

  而成本這一端的關節點在哪裡?協同效應。

  我們為什麼做《飯局狼人殺》APP?是因為我們做了《飯局的的誘惑》第一季後,就出現了很多APP游戲,還寫著《飯局的誘惑》同款。

  我們去投訴。後來,他們來找我們,希望通過我們的內容合作去推廣IP。我們覺得可以,就一起談。後來沒談攏,我們就自己做。

  用了48小時,我們建了一個技術產品團隊,然後就開始做自己的產品,通過12期的《飯局狼人殺》直播,為這個產品導流。

  整個行業,很多人認為今天不能再做APP,因為APP的獲客成本太高。但是我們通過一個直播,不僅降低了獲客成本,同時也能把直播賣出去,讓我們的獲客成本變成正的。這就是協同效應,也就是成本的最小化。

  所以,整體來講,米未做的事情都是一個生意邏輯。不是我們看著哪邊新鮮就要去做,而是從生意角度,我們能做好哪些項目。

  結語:內容經濟是三『時』生意:時代、時機、時間

  內容經濟,是一個什麼樣的生意?

  第一,是時代的生意。今天,我們是在一個文化繁榮的時代,甚至是從來沒有過的文化繁榮時代。我們有那麼多人在生產、交換、使用信息,去豐富我們的生命。

  所以,這是一個美好的內容經濟時代。

  第二,是時間的生意。我們常會用KPI、時間節點、項目的周期、投入產出比等等這些生產要素去測量我們手中的內容項目。沒辦法,這是應該的。

  但內容經濟可能對時間的要求會更長和寬松。如果迪士尼做一個動畫片能用四年的時間,能投入那麼多的財力、人力、物力,我們相信那就是我們的明天。

  第三,是時機的生意。也許錯過了,再好也未必有那個爆炸點。

  《奇葩說》成功了。很多人給我們歸因,說《奇葩說》提倡了一個什麼什麼樣的價值觀。

  其實,我並不敢說,在最開始,我們就有這樣明確的概念。

  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制作過程中,我們通過與觀眾的互動,通過現場所有內容創造者本身的內容輸出,再加上內容生產者殫精竭慮、夜以繼日的付出和制作,纔把它真正變成了一個娛樂產品。

  這個娛樂產品跟觀眾見面之後,在與觀眾的互動中,走向了自己獨特的方向。這個方向不是我們事先設定的。

  所以,做節目的人一定要明白:節目是一個生物。你可以生下它,但它怎麼長大,不一定是由節目生產者自己決定的。它是一個多種力量結合的產物,不可能完全在你的控制當中。

  『在我們這個行業,只有經典,沒有權威』。這句話,我很篤定。

  你在此時、此刻、此種環境遇到了合適的生產素材,產生了一個經典,那麼,你命很好,運氣很好。時過境遷,同樣是這撥人,未必乾得出來。

  一個人因為這件事做好了,你就覺得他下一件事也可以做好,這是誤區。他做好了的概率可能比別人大,但他做折了的概率,也一點都不比別人少。這纔是核心。

  內容是一個一個產生的,不要迷信權威。只有撅著屁股乾,纔有可能成功。而且,這只是有可能性。能不能真正乾出來,是命,是運氣。

  如果你沒有那個命別抱怨,只是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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