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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桑德伯格首次談及她丈夫的死亡,講述她如何從喪夫的悲痛中一步一步的走出來。
她被譽為『硅谷最有想象力的女人』,也面對與丈夫生離死別的厄運。雪莉·桑德伯格,小札背後的女人,Facebook首席運營官,全球最成功的女性之一。
5月14日,距離她喪夫大概一周年,桑德伯格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UC Berkeley)發表畢業演講。演講中,她首次談及她丈夫的死亡,講述她如何從喪夫的悲痛中一步一步的走出來。畢業季,大家感受感受…
『以下為桑德伯格演講: 』
感謝Marie以及你值得尊敬的教職員工,自豪的家長,忠誠的朋友以及各位同仁。
祝賀你們全部,尤其是出色的2016屆伯克利應屆畢業生。
能夠在伯克利學習是一件十分值得慶幸的事情,因為這是一所產生了很多的諾貝爾獎,圖靈獎得主以及很多宇航員,國會議員奧運金牌得主的學校,而且當這些出色的人物都是女人。
伯克利總是走在時間的前列。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年,你們的學長們引領了言論自由運動。回首那些日子裡,人們層問起如果都留著長發,我們怎麼能區分出男孩和女孩呢?現在我們知道了答案,那就是男人紮的頭發被稱為男性發髻。
當初,伯克利為所有人打開了大門。當學校於1873年建成時,就擁有了167名男性學員以及222名女性學員。但是我的母校(哈佛)90年後纔向女性授予學位。
曾經有一位女性,來到這裡尋找機會,她就是Rosalind Nuss。她住在布魯克林的一個寄宿家庭中,她在那裡以擦地板為生。她的父母要她從高中輟學來賺錢養家。但是她的一個老師堅持勸服她的父母使她重返校園。
就這樣在1937年,她坐在你們現在做的地方得到的伯克利的學位。羅斯(Roz)就是我的祖母,她對我來說一直是一個巨大的激勵,同時我也感激伯克利認識到了她的潛力。
我想在這一刻,為今天在這裡的家族的第一代大學畢業生送上特別的祝賀。你們非常的了不起。
桑德伯格是第一位進入Facebook董事會的女性
今天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來慶祝你們為來到這一刻所付出的全部努力。
今天是值得感謝的一天,來感謝那些幫助你來到這裡的人,養育你,教育你,鼓勵你,和擦乾你眼淚的人。至少是那些當你在聚會上睡著時不在你臉上畫畫的人。
同樣,今天也是自的反思的一天。因為今天標志著你人生一個階段的結束,和一個新的階段的來臨。
畢業典禮上的致辭通常意味著年輕與智慧的和諧共舞。你們青春洋溢,某人來到這裡成為智慧之聲。
今天,這個某人應該指的是我。我本應站在這裡和你們分享我從人生中學到的一切,你們把帽子拋上天,你們讓你們的家人拍無數張照片(別忘發布在Instagram上),所有人都在回家前盡情的歡樂。
今天有一點不同,我們依舊扔帽子,你們依舊會拍很多照片。但我不會在這裡分享我從生活中學到的全部,我今天會嘗試告訴你們我從死亡中學到的東西。
我從沒有在公眾面前講過這個,這太難了。但是我會盡我所能不哭出來,以免弄髒這件美麗的伯克利禮服。
一年零十三天前,我失去了我的丈夫Dave。他的死突然而且超出預料。我們在墨西哥參加一個朋友的50歲生日聚會。我小睡一會兒,Dave出門鍛煉。
接下來的事情是不能想象的。我走進健身房發現他躺在地板上,然後飛回家中告訴我的孩子他們的爸爸去世了,看著他的靈柩被放入地下。
在那之後的幾個月中,我被悲傷深深籠罩。我所能感受到的是一種空洞,一種空虛感充滿了我的心髒,蔓延到我的肺腑,限制了我思考的能力,甚至使我窒息。
Dave的死以一種深刻的方式改變了我。我認識到了悲傷的深重和失去的殘酷。但我同樣也意識到,當生活把你逼到悲傷之海,你仍能夠絕地反彈,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我意識到,即使在面對悲傷的空虛時或是其他的挑戰時,我們至少可以選擇快樂和有意義活下去。
今天我與你們分享這個心得,是因為我希望你們在步入人生的下個階段時能夠學到失去的痛苦。然後明白什麼事希望,力量,和我們心中永遠不會熄滅的光。
每個人都需要經歷它,Cal已然經歷了一些失望。你想要A,但是你卻得到了一個B。好吧,說實在的即是你得到了一個A-,你依然會感到憤怒。
你申請了Facebook的實習,但是你只得到了Google的實習。
她是你今生的摯愛,但是她卻離你而去。
權利游戲已經和原著大相徑庭,你們也沒有興致去讀完全部的四千三百五十二頁。
丈夫死後,桑德伯格將Facebook封面換為婚禮上與丈夫共舞的圖片
你在未來肯定會面對更多更深的困境。你會錯失機會,工作不能夠妥善解決,遭受疾病或事故,你的一切在一瞬間改變。你會喪失尊嚴,受到偏見的刺痛。你會失去愛,一段關系破裂而且不能被修復。並且某些時候,你會失去生活本身。
你們當中的一些人已經經歷過了一些悲劇和困境,這些境況在你身上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印記。去年,大學獎章得主Radhika用感人的方式講述了他驟然失去他母親的故事。
問題不是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你身上會怎樣,而是他們一定會發生。今天我想要談一談這些事情發生後的事情。關於你能夠怎樣克服這些困境,無論是困境的形式或是當它衝擊你的時候。
在此之前的順境會很簡單,但是在困境中,被逼到崩潰的邊緣,你纔能看清自己的內心,直到自己到底是誰。你不僅會被你的成就定義,更會被你如何活下去決定。
Dave去世後,過了幾周,我和我的朋友Phil談論一場Dave不能夠參與的父子活動,我只好找人來代替Dave。我朝Phil喊道:『我只想要Dave。』Phil用他的手臂環住我說:『計劃A不再可用了,所以讓我們用計劃B吧。』
我們都在某些時刻面對一些形式的計劃B,問題是,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作為一名硅谷的代表,我很榮幸的告訴你們,我們有數據可以借鑒。
在花費數十年研究人們如何處理挫折,心理學家Martin Seligman發現了決定我們如何從困境中走出來的三個P,不要過分自責(personalization),不要放大悲傷(pervasiveness)和不要認為傷痛永遠不會離開(permanence)。適應能力的種子被埋在我們處理我們生活中負面事件的道路上。
第一個P是不要過分自責,不要認為發生這樣的事情全部是我們的責任。這與承擔責任不同,我們總是應該承擔責任。但並不意味著所有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都是因為我們。
當Dave死後,我陷入了常見的情緒反應中,就是忍不住責備我自己。他死於一瞬的心律失常。
我反復查看他的醫療記錄質問我自己,我本能夠做什麼,或是我本應該去做什麼。直到我知道了三個『P』,我纔接受我無論怎樣都不能阻止他的死亡。他的醫生也沒能診斷出他的冠狀動脈疾病,我是經濟學專業,又怎能知道呢?
研究顯示經歷過不過分自責會真正的使你變的強大。在學生們考試失敗後調整教學方法而不是自怨自艾的老師會變得更好,他未來的課程會變得出色。
表現不夠好的大學游泳運動員,只要相信他能夠游的更快他就能夠。不把失敗歸咎於自身能夠使我們盡快恢復,甚至成長。
第二個P是指不放大傷痛,不要相信這個事件能夠影響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你知道有一句歌詞,『一切事情都好極了』。但是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兩面性,所有的事情都可能糟透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趕走或是隱藏這耗盡一切的悲傷。
我諮詢的那名兒童心理學家鼓勵我盡快將我的孩子們帶回日常生活中來。所以Dave死後第十天,他們就去了學校,而我也再次開始上班。
我還記得我迷迷糊糊的開完了我回到Facebook的第一個會。我所有能夠思考的只有,『大家都在討論什麼呢?這怎麼可能重要?』但是當我全身心的投入到討論中去,一秒或是一個更小的瞬間,我忘記了Dave的死亡。
這個忘記死亡的瞬間讓我看清了我生命中那些不那麼糟糕的事情,我的孩子和我都還健康。我的朋友和家人們都如此愛著我們,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多次支持者我們使我們沒有倒下。
失去伴侶通常伴隨著負面的經濟影響,尤其是對女性來說。有很多的單身父母或是入不敷出,或是有太多的工作以至於不能夠著看他們的孩子。
而我有穩定的經濟,有能力在我需要的時候休假,並且我還擁有一個不僅使我相信的,更是我願意奉獻一生的工作Facebook。漸漸的,我的孩子們開始能夠整夜安睡,哭的越來越少,玩耍的越來越多。
第三個P是不要相信悲傷會永遠持久下去。在最初的幾個月,無論我做什麼,總能感覺到這種壓倒性的悲傷如影隨形。
我們總是將自己現在的感情無限期進行下去,甚至會衍生出更多的副產品。我們感受焦慮,然後我們為我們的焦慮而焦慮。我們感受悲傷,然後我們為我們的悲傷而悲傷。
但是我們不該這樣,我們應該接受我們的感受,認識到他們並不會永遠持續下去。我的拉比(神職人員)告訴我,時間能夠治愈一切,我也要學會向前一步。這是一個好的建議,但是並不是我寫書時(《向前一步(Lean in)》)表達的那種向前一步與這並不相同。
桑德伯格激勵女性追求自己的夢想,尋求家庭和事業的平衡
我想你們應該都不需要我再解釋第四個P了。當然,第四個P代表著來自Cheese Board的比薩,披薩能治愈一切悲傷。
但是我多麼希望我能夠在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就能知道這三個P。這樣的話我生命中的很多困境就能夠被順利化解。
當我走出大學校門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我的老板發現我竟然不會向Lotus 1-2-3裡輸入數據。這是一種你們父母的那個年代使用的電子表格。
我的老板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對我說:『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能夠得到這份工作』然後走出了房間。我帶著確信會被解僱的心情回到了家裡。
我甚至以為我不擅長任何事情,但我最後發現原來我只是不擅長電子表格而已。如果當時我就知道不必過分理解這句話,那周我就不會那麼焦慮了。
我希望我能夠在我和男朋友分手的時候就知道痛苦不會一直持續,將會是對我最大的安慰。如果讓我誠實的面對我自己,沒有任何一種關系將會永遠持續下去。
我多麼希望我能夠在和我男朋友分手的時候就知道不要過分自責。很多時候,分手並不是因為我的錯,而是因為他們。畢竟花花公子鋪天蓋地。
所有的這三個P都在我二十幾歲,第一次婚姻結束時困擾過我。在那時,我無論有怎樣的成就,我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巨大的失敗者。
這三個P時我們面對很多在我們身上發生的事情常有的情緒反應,是我們經常能夠在我們的工作中,生活中和感情中遇到的。你也許正在經歷著這樣的事情,但如果你能夠意識到你正在掉入這些陷阱中,你就能夠阻止你自己。
正如同我們的身體擁有生理免疫系統,我們的大腦同樣也有心理免疫系統,遵循如下幾步,你也能夠成功的啟動這個免疫系統。
有一天,我心理學家的朋友Adam Grant,建議我想一想事情怎樣能夠變的更加糟糕。這是完全有悖於常理的,但這似乎是一種用積極的想發來治愈我的辦法。『更糟糕?』我說,『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他的答案直接而且切中要害:『Dave很有可能在載著你的孩子的時候發生心律失常。』哇,在他說這話的那一瞬間,我極其的感恩,現在我餘下的家人還健康的活著。這種感恩的心情幫助我緩解了一些悲傷。
找到感恩和贊賞是抗壓能力的關鍵。那些列出生命中值得感恩的事情的人會更加開心和健康,這就說明認為自己幸運的人最終會變的更加幸運。所以我今年的新年計劃就是每天睡前寫出這一天最值得我高興的三件事。
這個簡單的小練習改變了我的生活,因為無論這一天再怎樣的糟糕,我總能夠伴隨著快樂入睡。從今天晚上起你們就可以嘗試它,因為你們有那麼多可以列出來的愉快時刻,希望你們今晚還能記得。
上個月,離Dave的忌日還有11天,我在我的朋友面前忍不住痛苦。我們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我說:『11天。一年前,他只剩11天可以活,但當時我們都不知道。』
我們含淚看著對方,問彼此,如果我們的人生還剩11天,我們想要如何度過它。
當你們畢業,你們能夠讓你們像還剩11天那樣活下去嗎?我不是要你們拋下所有的一切盡情狂歡,但是今夜可以是一個例外。我的意思是要理解每一天的珍貴,真正的理解每一天的寶貴,然後帶著對它們的珍惜活下去。
幾年前,我的母親做了髖關節替換手術。當她還年輕的時候,走路從沒有感覺到疼痛,但是當她的髖骨骨折後,她走的每一步都疼痛無比。
而現在,即使她的手術已經過去了好多年,她依舊對她現在不再疼的每一步心懷感恩。當然這在她受傷之前是從沒發生過的。
今天我站在這裡,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已經過去整整一年了。在這期間,有兩件事是真實的。巨大的悲痛如影隨形,甚至在這裡,我都能感受到它。我從不知道我能夠像這樣如此頻繁的哭泣,也從不知道我有這樣多的淚水。
但是我也知道,我走路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痛。有生以來第一次,我無比感激我的每一次呼吸,感謝生命本身。我曾經每五年慶祝一次我的生日,偶爾會慶祝我的朋友們的生日。
但是現在,我不會錯過每一次慶祝的機會。我曾經在擔心我這一天搞砸的所有事情中入睡,相信我,我們總能列出好多這樣的事情。而現在我很努力的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每一天的歡樂時刻。
我生命最大的諷刺就是我通過我丈夫的死亡找到了更深的感激,感激朋友們的善意,感激家人們的愛,感激孩子們的笑聲。
我對你們的期許就是,你們不僅能夠在像今天這樣的好日子裡找到感恩,同樣你們也能夠在困難的日子裡,在你們真的需要它的時候,找到值得感恩的事情。
在你們接下來的生命中,你們會遇到更多的滿足的時刻。一個你一直想要去的旅行,與你真正喜歡的人初吻,得到一份你真正熱愛的工作,打敗斯坦福(加油,小金熊!)。這一切的一切美好都會在你身上發生,所以享受它們。
我希望你能夠開心而有意義的過好你們珍貴的每一天,我希望你們走的每一步都沒有痛苦,並且感恩這份自在。
並且,當挑戰來臨時,我希望你們記住錨定內心,擁有學習和成長的能力。你們不是生來就擁有固定的適應能力。就像肌肉一樣,你能鍛煉它,讓他在需要的時候發揮作用。在這個過程中,你會發現真實的自己,並且變成最好的自己。
桑德伯格為《商業周刊》拍攝封面
2016屆的畢業生,當你離開伯克利的時候,請鍛煉你的適應能力。
請打造你自身的適應能力。當悲劇和失望來臨,你能夠有能力堅持住,直到所有事情結束。相信我,你們可以的。常言道,我們比我們認為的更加脆弱,但是我們卻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堅強。
請打造一個有適應能力的組織。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那一定是你們,因為伯克利充滿了想要把世界變的更加美好的人。無論董事會是否完善,無論校園是否安全,永遠不要停下你的腳步。
大膽的說出你的意見,尤其是在像這樣一個你深愛的機構中。我在辦公室最喜歡的一張海報寫到,『在Facebook裡所有的東西都不會成為他人的困擾。』當你看見有什麼事情需要去做,那就放手去做。
請打造一個有適應能力的社區。我們發掘我們內心的人道主義,我們在與他人的練習中得到生存的意志,愛人的能力。給你的家人與朋友愛和支持,我是要你們到他們身邊,而不是只發一個愛心的表情。
我們應該相互扶持,幫助彼此從選項B中掙脫出來,並且慶祝每一個值得開心的時刻。
現在全世界都在你們的面前,我簡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你們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恭喜你們,加油,小金熊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