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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寬鬆貨幣政策背景之下,俄羅斯央行會逆流而上嗎?隨着近來包括國際糧價在內的不少大宗商品價格再度走高,這已經成爲分析師們關注的焦點話題之一。儘管早先認爲俄羅斯央行將在8月加息的預言已然落空,但這顯然沒有爲俄羅斯央行未來或將收緊貨幣政策的討論劃上句號。“隨着通脹正在向俄羅斯央行政策目標5%-6%之間的上限前行,決策者可能加息。”花旗分析師大衛·魯賓20日預計,俄羅斯央行可能會在下次議息會議上提高存款利率以及回購利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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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本報記者採訪的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副研究員張弘表示,隨着美元走強盧布貶值,俄羅斯通脹壓力加大。但從最新的數據和跡象來看,俄羅斯經濟仍舊面臨多重挑戰;雖然國際油價再度攀升可能會爲俄羅斯經濟體帶來助力,但在全球經濟疲弱的大背景下,油價攀升現象未必能持續長久。在此之下,俄羅斯央行可能會更趨謹慎。
通脹壓力加大
儘管在8月議息會議上俄羅斯央行再度按兵不動,但其卻發出了今年以來最爲強烈的緊縮信號:如果來自食品價格的通脹風險走高的話,緊縮措施將就在前方。與此同時,俄羅斯央行表示,隨着本地需求保持強勁,當前並未看到經濟放緩風險上升。“在作出未來決定時,我們將關注中期的通脹目標,評估經濟增長前景以及通脹預期的變化。”俄羅斯央行在會後聲明中如是表示。而細究其8月會後聲明,俄羅斯央行首次沒有對當前利率在短期內合適性給予評論,不少分析師直接將之解讀爲貨幣緊縮措施漸行漸近的清晰信號。“現在的俄羅斯央行無疑在開啓緊縮之路方面比過去更確信,”匯豐駐俄羅斯首席經濟學家亞歷山大·摩濼表示。
從歷史來看,全球以及俄羅斯食品市場的不斷惡化以及重要農作物產量地大幅減產,不僅是通脹的重要風險來源,更是催高通脹預期的“加速器”。數據顯示,截至8月6日,俄羅斯消費者物價較上年同期上揚5.7%,已經接近該國央行政策目標的上限。“考慮到價格的供應驅動型壓力不斷增長,俄羅斯央行應當儘快加息。”有分析師如是表示。而8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也催促俄羅斯央行加息用以抗擊通脹。
“俄羅斯通脹的確出現了上升的跡象。”張弘表示,這主要與美元走強盧布貶值有關。在歐債危機持續肆虐之下,新興經濟體貨幣也不約而同地遭遇了新一輪的“貶值潮”,俄羅斯也是其中之一。除了石油和天然氣之外,俄羅斯不少產品都依賴進口,盧布的貶值給俄羅斯帶來較大的價格壓力,從而推動通脹走高。
經濟面臨三大考驗
從經濟層面來看,近來俄羅斯數據也有不盡如人意之處。例如,7月俄羅斯零售銷售額出現18個月來最低增長速度。但不少觀點卻認爲,7月諸多疲弱數據可能難以阻止俄羅斯央行未來的加息腳步,畢竟當前各界對作爲金磚國家之一的俄羅斯未來的經濟形勢,還是看好的佔多數。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最新報告預計,俄羅斯今明兩年的經濟增長率將爲4%。
“最新出爐的數據意味着俄羅斯經濟前景不會一帆風順。”張弘表示,總的來看,俄羅斯經濟面臨三大考驗。其一,雖然目前國際油價從之前的表現低迷已經回升至每桶90美元之上,但這個價格對於俄羅斯來說,仍舊是在離盈利點上方不遠的地方。其二,作爲能源出口大國,俄羅斯將不得不面臨能源革命的重壓。例如,美國已經開始着手大規模的開放和利用液燃氣,不少專家甚至預測美國未來可能會成爲能源出口大國。其三,俄羅斯總統普京提出的現代化計劃,希望幫助俄羅斯經濟擺脫對能源和原材料出口的過度依賴,使得經濟製造業逐漸擴大,甚至能重現蘇聯時期工業大國的輝煌。但這些都迫切需要籌集大量資金,其資金來源主要是能源出口和外資。但目前來看,俄羅斯並未吸引到大量的資金涌入。
高油價“福利”尚需觀察
然而,不少經濟學家表示,雖然俄羅斯經濟前景多方承壓,但最近大宗商品價格又有上揚的勢頭,其後或將步入商品牛市。國際油價大幅上揚或能助力俄羅斯經濟,從而爲俄羅斯央行未來加息創造空間。“從目前來看,斷言大宗商品即將步入牛市可能還爲時尚早。”張弘表示,首先,當前歐債危機並沒有得到根本解決,包括歐洲央行等推出的應對之策只不過是在延緩危機。在這種情況下,大宗商品出現牛市是不正常的。其次,雖然美國實體經濟開始緩慢復甦,但並不是很穩定;歐洲經濟一片衰靡;而諸多新興經濟體也並未出現已經走出危機的明顯趨勢,這意味着,全球經濟低速增長,並不足以成爲支撐大宗商品牛市的基礎。再次,雖然QE3一直處在美聯儲的政策工具箱內,但美聯儲會否最終以及何時推出尚不是很明朗,由貨幣超髮帶來商品市場牛市效應目前還不存在。
“因此,俄羅斯經濟能否持續安享國際油價攀高‘福利’可能還需進一步觀察。”張弘說,而能源出口又是俄羅斯重要的經濟支柱之一,俄羅斯決策者在這個問題上將會有所考慮。事實上,最近有消息報道,俄羅斯官方已經準備了一些預防油價等大宗商品價格突然暴跌的應急措施。這從一定程度上說明,俄羅斯決策者對油價能否持續走高遠非樂觀。
央行或更趨謹慎
荷蘭國際集團駐莫斯科經濟學家戴門·皮勒夫表示,8月的議息會議給人的感覺是,俄羅斯央行對是否加息還沒有得出最終結論,也就是說,俄羅斯央行正在這個事情的準備階段中,但卻沒有清晰的暗示,畢竟諸多不確定性依舊存在,這包括旱災程度究竟會有多糟糕,食品價格走高程度以及由此會給通脹預期和核心通脹率帶來何種影響。不過,也有經濟學家認爲,俄羅斯央行選擇在8月按兵不動是個錯誤。“俄羅斯下個月通脹可能會超過6%。”該經濟學家表示,雖然食品價格走高導致的通脹壓力處在俄羅斯央行控制範圍之外,但俄羅斯儘快加息有利於打壓通脹預期,這反過來又會緩和物價上揚的速度。還有觀點認爲,俄羅斯在8月選擇靜觀其變的態度可能也會令其自身信譽受損。不過,市場中也存在分歧性看法。例如,巴克萊資本日前的報告就認爲,俄羅斯央行在當前情況下加息是爲時過早的,畢竟本地借貸成本仍舊較高,加息將限制投資和增長。
“美元超發以及歐債導致資產迴流美國,使得俄羅斯這類不很富裕的國家承受更大壓力。”張弘表示,一方面,俄羅斯不會希望看到通脹攀升至高水平;而利率過低可能會導致資本外流,這對完全開放的俄羅斯資本市場未必是好事,今年上半年俄羅斯資本外流跡象明顯。但另一方面,俄羅斯央行也許顧及到本國經濟增長的現狀,加息無疑會帶來企業負擔增重。“總的來看,俄羅斯央行在加息與否問題上將保持謹慎。它難以撇開經濟增長前景,而僅根據通脹數據走向來決定加息與否。”他如是說。記者莫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