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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名人跟豪車聯在一起,還能贏得一片熱烈掌聲的,袁隆平算一個特例。
前兩天有報道說袁老『家裡有六七輛好車』,又在長沙車展上被一輛『奔馳敞篷車吸引』。昨天,發布該新聞的媒體跑出來澄清,稱袁老家那六七輛車都是普通車,且分屬其諸多子女,就一輛賽歐屬於袁老自己。袁老上車展是給老伴挑輛國產車代步,對那輛明晃晃的大奔就是多看了兩眼而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袁隆平要買奔馳看來是個理解有誤的消息,不過以訛傳訛倒成了一幕意味深長的喜劇:幾天來無數網友熱議袁老買豪車,討伐沒有一句,完全是一邊倒支持的聲音,代表觀點是『袁老就是有七八架私人小飛機也行!』『該給袁老配豪車、配專車司機!』
仇富是個說爛了的詞語,似乎總有人認為吃過大鍋飯的中國人都有紅眼病,誰富就要跟誰急,誰的財富顯山露水,就會飽受嫉妒和非議。某些人動不動就危言聳聽,告訴我們『要尊重這個社會的創富者』、『要警惕仇富情緒』。但在熱捧袁隆平買豪車的故事裡,誰也沒看到責難之意,反而句句都是欣喜。看來真不要低估公眾判斷是非曲直的能力,不要低估公眾容忍經濟差別的能力。對陽光下的財富、對每一分都很乾淨的錢、對勤勞致富的創富者,公眾有足夠的敬意。
其實只要錢來的正,管他是『圓』隆平,還是『方』隆平?管他買的是奔馳還是農用車?而那些財富來路不明的、搞權力尋租的、官商勾結的、巧取豪奪的、侵吞國有資產的、鑽制度空子的、自個給自個開高薪的、動不動就出來招搖顯擺的人,不招人待見是不是咎由自取?
當然,袁隆平被力挺,有他自己的原因:袁老的貢獻是看得見的,『雜交水稻之父』的成果就在中國的農田裡、在國人的飯碗裡;袁老的財富來源是看得見的:工資數額,國內國際的重金獎勵,還有作為內地上市公司隆平高科的股東,袁老身家兩個月前超過億元人民幣,經媒體頻繁報道,公眾了然於心;袁老的花錢方式是看得見的:『以前下田騎自行車,後來開摩托車,現在條件好了,開小車了』(據央視『面對面』)。
一直生活在陽光下的袁老非常幸運,而其他許多走進『豪門』的人常常說不清楚自己那幾桶金,這中間有個人原因、也有環境原因,有社會制度和法律的不盡完善、也有權力與利益交錯的陰影。《新周刊》曾報道,『2003年10月,在雲南彌勒舉行的一次企業家論壇上,主持人問在座的數百位企業家:「誰敢說你們沒行過賄?沒行賄的請舉手。」據當時在場的萬科董事長王石記錄:「在座的老總開始時你看我、我看你,過了一會兒纔有人舉手,舉手的姿勢很緩慢,像做賊心虛似的,最後有五六位舉手。」』灰色的普遍性,很難阻止公眾對財富來源疑心,許多創富者得到了利益,卻失去了敬意。
指望78歲的袁老開著奔馳敞篷車奔向試驗田是不可能了,估摸著這些天這麼多的贊美也讓老人家鬧心。據說在一次記者會上,袁老把秘書准備的、『有很美好贊美』的講稿放到一邊,摳了摳腦袋說『這樣鄭重其事地誇我,我覺得一點都不自在』。袁老自在慣了,什麼時候有更多的創富者也能這樣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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