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華遠集團總裁任志強在一次現場會上回應一名觀衆“最不希望看到中國出現‘窮人區’和‘富人區’”時,毫不含糊地說:“過去中國都是‘窮人區’,現在出現‘窮人區’和‘富人區’是很正常的,就像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一樣,也要讓一部分人先住進‘富人區’,以後才能都變成‘富人區’。”(中國青年報2月20日)。
“現在出現‘窮人區’和‘富人區’是很正常的”,這樣的言論出於曾經以“只給富人蓋房”的大膽言論引起轟動的任志強先生之口,是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事實上,這些年在城市建設中確實已經出現了不同社會階層分地而居的現象。
如許多城市建設了高檔住宅,往往以豪門、精英等旗號招徠那些富豪、官員入住,實際上那些天價的豪宅也確實不是平民百姓所居住得起的。對於許多城市平民來說,只能住在遠離市中心的低廉的社區。前者門禁森嚴,後者出入自由。目前許多城市仍然在城市郊區致力於建設所謂的經濟適用房,以滿足於低收入社會羣體的居住要求。這種不同社會階層分地而居的現象,除了主要是出於現實的經濟因素考慮外,恐怕也和現代建築運動有關。
現代建築的第一代大師拉﹖柯布西哀所著《走向新建築》一書,被稱爲現代建築運動的宣言。拉氏認爲“住房是居住機器”,許多城市就是要運用現代技術,創造居住空間上的最大效率,進而設計規劃了巨型的居民公寓,使“居住機器”能夠最大限度地容納人口。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法國許多城市的郊區建起了許多整齊劃一的高層居民公寓樓,城裏的勞工階層、低收入階層全塞到這些鋼筋混凝土的格子裏。這些郊外的巨大公寓樓,漸漸成了一個階層的居住地。
於是,在法國出現了不同社會階層分地而居的局面。城市中心居住着富裕階層,而郊區成爲低收入羣體的社會。這樣一來,各階層之間缺乏融合和溝通,增加了隔膜。尤其是那些移民的後代生活在城市郊區,日益滋生的不滿情緒使得巴黎郊區成爲反叛集團的滋生地。去年發生的法國騷動,主要集中在郊區,絕不是偶然現象。
一個和諧社會,應該在同一個社區,爲收入在不同檔位的家庭創造居住空間,讓老闆、工人、文化人、服務員、政府官員和民工住在一起,讓他們的子弟一起上學。這樣纔有助於培養社會的凝聚力,促進各階層之間的理解和交流,讓大家不論在哪個位置上,都有一種對自己的居住共同體的忠誠和感情。正在經歷高度城市化的中國,應該吸取法國騷亂的教訓。在一個城市中,不應該出現界限分明的“窮人區”“富人區”,因爲不同階層的分居就會孕育難以癒合的社會矛盾。有法國騷動的前車之鑑,我們能不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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